惨叫声划破深夜,林钰瑾被这声惨叫惊醒过来。
看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空,和空落落的床位,想必百里长遇离开后便再没回来过。
林钰瑾坐起身缓了一会儿后,发现四周再没有奇怪的声音才重新躺下,但是林钰瑾重新躺下后,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实在睡不着,林钰瑾便起身穿好衣服打算在王府里四处逛逛。
刚打开房门,风雪就呼呼的往房间灌,林钰瑾冷的打了个哆嗦,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了些。
“王妃您醒了,早饭还没最好王妃先喝点姜汤吧。”若水一早就起来候在门口,睫毛上都结了层冰霜。
“不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四处走走。”林钰瑾不习惯别人跟着,也怕若水年纪轻轻的把身子冻坏了,若是冻死了人让人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太子怎么针对。
若水在门外守了许久,的确没有精力再跟着林钰瑾四处走动,便谢恩回房休息去。
整个王府不大,一共就三个院子,临王府还不如林家在郊外的房子说来也是可笑。
前院倒是没什么好看的,林钰瑾还是很好奇自己以后住的院子长什么样,就随便在路上抓了一个扫雪的下人,让他带着自己去看看。
虽然只有三个院子,但整体还是很大的,小厮带着林钰瑾左拐右拐才到了日后林钰瑾住的灼华院。
“这院子这几日才开始打扫,有些地方污秽还请王妃见谅,小的还有事忙就不陪着王妃了。”说罢,小厮连忙跑回刚刚遇到林钰瑾的地方继续扫雪。
林钰瑾不慎在意,自顾自的回忆着刚刚小厮带自己走的路线。
不得不说,灼华院虽然没人住,但是院子的摆设却比临王的主院还要好。镂空的院墙旁栽种着青翠的绿竹,院中还有假山和池塘,种了许多花花草草,院的红梅比血还红。现在冬日里就很好了,不敢想到了春日繁花似锦的时候又是何模样。
就在林钰瑾看得入神时,一抹鲜红闯入林钰瑾的视线里。林钰瑾皱着眉上前,用手沾了一点黏糊糊的,是血。
林钰瑾想到了早上吵醒自己的那声尖叫,林钰瑾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想到临王府可能死了人,林钰瑾顿时手脚冰凉,但还是按压住内心的害怕跟着血迹来到后院。消失了一个晚上的百里长遇,此刻就站在后院,一剑刺穿了别人的胸膛,鲜血砸在洁白的雪上如盛开的红梅。
林钰瑾吓得愣在了原地,因为现在还太阳还没升起来,只能探得一丝微光,身边刮的寒风都像是恶魔的凝望般,让人窒息。
手心传来钝痛,林钰瑾抬起来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张的将手都掐出血了。林钰瑾想跑,但是脚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动不了。
百里长遇面无表情的将剑抽出了扔给心腹,随后转身与林钰瑾正好对视上,但百里长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与慌张,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走到林钰瑾身前。
“看来还是把你吵醒了,本想在你来之前处理掉的,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百里长遇轻轻扶掉林钰瑾肩头的雪。
看着林钰瑾紧张的样子,百里长遇抬手摸了摸林钰瑾的脸:“怕我了?可惜了,你都余生都跟我绑在一起了,怎么办?”
百里长遇看着指腹上的鲜血,轻轻抹在林钰瑾的唇上笑了笑:“你昨晚的样子我还没看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一次。算了,回去吧。”
百里长遇始终自言自语,拉着林钰瑾的手还是那样冰凉。
快到月洞门时,林钰瑾忍不住回头:
雪地上那具尸体已被搬走,只剩一个红得发黑的窟窿,像一张咧开的嘴。
回到房间后,休息了一会儿的若水端着早饭进来,百里长遇瞥了眼,便径直走向屏风后的书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王妃,不知您爱吃些什么,厨房就各样菜式都做了点,王妃尝尝合不合胃口。”临王府的厨子不多,但做出来的菜看起来就好吃。
“麻烦你们了,我吃的不多,随意做几个菜就好。”以前在南城,林钰瑾都是自己做饭,在南城林钰瑾可不是林家小少爷,没有丫鬟奴婢伺候,吃的也都是些家常便饭。
“夫人,为夫要出去一趟,不知夫人可否送送?”林钰瑾刚喝一口汤,百里长遇便不知何时出现在林钰瑾的身后。
林钰瑾哪敢拒绝啊,放下手里的热汤便让若水拿来了汤婆子暖手,跟在百里长遇身后一起出去了。
除了林钰瑾和若水外,百里长遇身边还跟着两位玄衣侍卫,是今天早上在灼华院就跟在百里长遇身边的。
如今的京城虽然没有的以往的繁华,但人还是要生活的,街上依旧有着不少摊贩。临王府正好在最繁华的那条街上,府门一开不少百姓都探头探脑的看过来。
而百里长遇则是毫不避讳的与林钰瑾谈笑风生,林钰瑾不知百里长遇这是搞的哪出,只能乖顺的按百里长遇想要的演下去。
等百里长遇的马车走远后,林钰瑾才回到王府关上大门试探的问跟在百里长遇身边的两个侍卫:
“今早,王爷是在处置刺客吗?”下人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让人传了出去难免会被说闲话,更何况现在太子和百里长遇争锋相对。
“王妃猜的不错,今早王爷处置的正是想要来刺杀王妃的刺客,所幸王妃昨晚与王爷共处一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为什么要在灼华院将人解决了,只是林钰瑾想不通,自己只是林家最不起眼的一个小儿子,前半生一直在南城从未在京城树敌,谁会害自己?
如果那人不是想害自己,而是百里长遇呢?林家手握兵权,林钰瑾嫁给百里长遇林家就会扶持百里长遇,这样一来就会对太子不利,可是林钰瑾的亲姐姐林晚是太子妃啊。
太子想要杀自己,身为太子妃的林晚怎会不知,所以杀自己是为了给太子表明决心吗?
他期待了多年的亲情,最后成了一把要他命的刀。
林钰瑾只觉得气血上涌,心脏抽疼。不管是不是林家主谋,林钰瑾都明白,他跟林家的情分早就断了。他不再是林家的小公子了,是临王八抬大轿迎进门的临王妃。
“若水,我记得新婚夫妻会在成婚后的第三日回门对吧?”
“不错,只是……王妃如今的处境回门只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连若水这个奴婢都看得出林钰瑾回门讨不到好,而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如果林家真的想要站队百里长遇,又怎么会把寄予厚望的嫡出长女推给太子,将自己这个不重要的小儿子扔给百里长遇?
林钰瑾要想在临王府过得好就要舍弃林家,若是心里还念叨着亲情,不出三日林钰瑾就要做泉下鬼了。
所以林钰瑾现在的立场很明确,选择百里长遇,当然留给林钰瑾的选项也只有百里长遇了。
百里长遇也很明显选择了林钰瑾,不然他不会当着百姓的面对林钰瑾如此的好,来敲打在暗地里盯着临王府的人。
昨晚刺客能悄无声息的混进临王府,就说明临王府混了心思不轨的人。现在整个临王府除了百里长遇,权利最大的就是林钰瑾,林钰瑾要给临王府大换血,管家和百里长遇的心腹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这不查还好,一查还真是了不得,整个临王府居然有将近一半的奴才下人是太子和林家安插进了的,有的还是昨日林钰瑾和百里长遇大婚,被林家硬塞进来的“陪嫁丫鬟”。
“王妃,新招来的都是从王爷母家挑选来的,这些是他们的卖身契,王妃可以放心用。”百里长遇像是早就预料好了一般,让两位心腹提前将母家的人接到京城。
“王爷的母家是……宋氏?金氏一族不是在十年前就被满门抄斩了吗?”当初宋氏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里长遇的母妃宋贵妃也极为受宠,后来宋氏查出通敌叛国被满门抄斩,宋贵妃也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冷宫。
“王妃有所不知,宋家当初还有一脉被赦□□放,这些年在王爷的帮助下虽然比不上以前的宋家,但是替王爷培养些能用的手下,还是没问题的。”
林钰瑾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别看林钰瑾现在没什么反应,实际上林钰瑾内心惊涛骇浪。
培养能用的手下?当初宋家造反的铁证就是养在城外的暗卫营,这种事不应该藏着掖着吗?就这么**裸的告诉林钰瑾了,林钰瑾心里慌得一批,毕竟他现在和百里长遇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看你们两个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想来也是王爷信任的人,不知二位姓甚名谁?”
“回王妃的话,我们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王爷是如何使唤你们做事的?”就是若水这个打杂的丫头都有名字,两个心腹居然没有名字。
“我们是宋家为王爷培养的暗卫,不配有名字,小的是哥哥王爷就管小的叫影大,弟弟叫影二。”
林钰瑾:“……”
“那……我为你们二人取个名字可好?”林钰瑾实在是没有百里长遇那么随便,取个好听的名字喊着也舒服。
两人能拥有自己的名字自然是高兴,连忙向林钰瑾跪谢:“多谢王妃愿意给属下赐名,属下定当感激涕零。”
林钰瑾干咳了几声思索片刻道:“我不知你们姓氏,便还是以影为姓吧,哥哥叫影皓弟弟叫影轩如何?”
用皓和轩给两个下人赐名,着实是抬举他们了,但他们到底是百里长遇的人,林钰瑾也不好随便找个字。
兄弟俩得了名字,办事都利索了不少,林钰瑾正好有些犯懒,便嘱咐了几句后回房去,两耳不闻窗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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