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怀疑被脏东西缠上后,顾清书就不敢乱跑了。从寺庙回来就安静待在云鹤阁,担惊受怕下这小乌鸦都显得可爱许多。
她在院里看话本,小鸟就在树上陪着她。看得正入神,门外一阵敲门声将她从书里的内容拉出来。
她去开门,是刘姨。
刘姨递给她一篮枇杷:“小顾啊,我家那口子早上去城外上山摘枇杷,摘了好多,根本吃不完,我拿来给你分一点。”
“好啊,谢谢刘姨。”
顾清书接过枇杷,刘姨便回去了。
刘姨是个和善的人,平时很照顾她,有什么东西买多了都会分给她。
这枇杷看起来特别新鲜,亮黄大颗,还连着枝叶。
她拿枇杷去洗,自言自语道:“现在居然已经是吃枇杷的季节了吗?那岂不是也可以吃苹果了?说到苹果…突然好想吃西瓜。”
盯着泡在水里的枇杷几秒,决定道:“嗯,去买西瓜吃好了。”
顾清书去一家常去的果摊挑西瓜,她拍了好几个瓜,突然自己肩头被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是她牌楼认识的李叔。
“小顾?遇到你正好,我们三缺一,走去打牌去。”李叔二话不说拉她去打麻将。
牌楼热闹得很,噼里啪啦的响声混着他们唠嗑的声音。
“我刚出牌楼没几步就遇到小顾了,简直缘分啊哈哈哈!”
“还是你老李运气好,每次三缺一都最快拉到人。”
“我遇到小顾的时候,她在小张那挑西瓜呢,看得我都想吃果了。”
“老李你馋病又犯了,想吃自己去枇杷坟吃个够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它两个人哈哈笑起来。
顾清书听得一头雾水:“枇杷坟是什么?”
“你是外乡人不懂,我们这城外山头有一片野坟,埋的全是一些不知道姓名没有家的人,那长有好多枇杷树,果结得又大又好,可惜闹鬼,没人敢去那摘枇杷,我们就叫那枇杷坟。”
她愣住了,又大又好的坟头枇杷……刘姨今天给她的就是枇杷果……只是巧合吧。
她不愿往坏处想,干笑道:“哈哈好巧,今天刘姨就给我送了枇杷。”
“刘春凤?他们家不是两天前就全家去白庄了吗?”
“对啊,小顾你是不是搞错了,老刘他们家前几年女儿嫁去白庄,今年生了孩子,他们去看女儿去了,最少也得去半个月呢。”
李叔联想到那片野坟:“小顾,你不是被那种东西盯上了吧?”
顾清书僵硬扯出一个微笑:“没有,我没说清楚,是刘姨在张哥那里买了枇杷,给我留了,让我去拿。”
之后打了几把下来,她心不在焉的,一把都没赢过。
这件事越想越诡异,眼看就要天黑了,她实在没有心思继续打牌,找借口说自己头疼溜回家。放在院子石桌上的那篮枇杷看得她汗毛直立,突然听到门外刘姨在敲门。
“咚咚咚。”
“小顾,枇杷你吃了吗?甜不甜呀?我特地留给你的。”
“小顾?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家,理一理我呀。”
“小顾,小顾?开门让我进去。”
“小顾……”
门外的东西敲门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急。
之前这群脏东西还只是偷偷窥视她看,现在都敢直接找上门来,越发放肆。
顾清书咽了口唾沫,深吸气,撰紧手里的符纸,打开大门,一脚踹倒“刘姨”。
她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叫什么?”
不等“刘姨”说话,顾清书手里的符纸贴在它头上,顷刻间,这东西发出刺耳尖叫,脸瞬间腐烂,整个身体随着化为血水。
“刘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滩血,符纸掉落在上面,瞬间燃烧殆尽。
顾清书被吓得呆愣在地,反应过来立即冲回家,那篮枇杷她还来不及丢掉,手刚碰上篮子,在一旁的池塘看见一个“人”的倒影。
此时天完全沉下去,倒影看得不真切,她抬头,那“人”趴在树上,没有头发,没有一边眼珠,甚至没下半身,挤着发烂、快掉下来的脸对她笑。
被如此恶心的东西直视,她腿肚开始发软,甚至有些想吐。
屋檐上的寒鸦突然展翅冲下来,用尖利的喙对着那东西的脑袋啄食,邪鬼脑袋破了,整个身子开始扭曲,不一会化作灰烟消失。
两次鬼祟冲击,顾清书浑浑噩噩的躲进房间,正直夏天,她也管不了热不热的,用厚厚的被子裹住自己,头也不漏出来。
实在是捂出汗,受不了了,就出来拿扇子扇两下,凉快不了多久,屋内照明的烛火摇晃,吓得她又躲回被子。重复了几次后,顾清书终于是困了。
她睡得很沉,窗户“呲呀”的作响,悄悄推开条缝,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溜进来,爬到她的床边。那东西显了形,它浑身青紫,脖子以下只有两条腿,没有身子。它趴在床边,伸出如同蜥蜴般的舌头去舔顾清书的手。
“不要碰我!”顾清书挣扎着醒来,从床上坐起,惊出一声冷汗,环顾四周,屋内什么都没有。
原来是梦,她舒了口气。抚上胸口的时候却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林望送给她的玉镯不见了。
顾清书往床下看,玉镯碎成三瓣,躺在地上。也就是说,刚刚不是梦,是真的,小鬼进屋,这镯子替她挡灾。
后半夜顾清书不敢睡了,可能是反复出汗又扇风的原因,她头很痛,但怕脏东西又来,她一直在坚持不倒下去。
终于等到天亮,她浑身发冷酸软,喉咙痛,好像是感冒了。不行,得找个大夫抓点药。
顶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往药馆走去,街上人很多,她被挤到河边,河里悄然伸出一只鬼手,左摸右探,拉住她的脚,将她往河里拽。
在众人都没看清情况时,一个黑色的影子窜入河里。
云鹤阁里,顾清书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昏迷不醒。思黛用手探摸她的脸,自言自语:“怎么这么热啊?平时也不这样啊,人类落水就会变热吗?”
“着凉染了热病。把她衣服脱了,用这盆水给她擦身。”叶屿安从外面进来,手上还端着盆凉水,交代好后,放在床边就走了。
叶屿安再出现是半个时辰后,他一手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递给思黛:“喂她喝。”
思黛犹豫着接过药,舀了一勺,直接往人嘴里喂,顾清书平躺着,又是昏迷状态,本就喝不下去,如此硬灌,药没喂进去多少,床上的人还被呛到了。
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她有些不好意思:“尊、尊上,我不会给人喂药…”
思黛大大咧咧惯了,这么需要细心耐心的事她实在没做过。
叶屿安沉吟不语,最后轻叹气,又把药汤拿回来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思黛永生难忘。她看见堂堂魔尊,魔界之主,在小心的,耐着性子,拿着自己亲手熬出来的汤药,给人喂药。
不多时,一碗药终于喂完。
“尊上,她没事吧?”
叶屿安不语,摘下手上的指戒,银质指戒在他手里变成一只紫玉手镯。
他将镯子戴到她手上后,走前只留下一句:“好好看着她。”
为了不节外生枝,顾清书被安置在漠月城一事,不便让太多人知晓。叶屿安和思黛知道便足够。
但云鹤阁这边需要有人盯梢,叶屿安多疑,不相信其它人。最终派自己最机灵的灵宠——寒鸦,前去监视。
寒鸦体型小,不惹眼。若是顾清书没问题它便不回雾隐宫,若是出事便叼回一枚珍珠,示意云鹤阁那边出事了。
大半个月下来寒鸦任务完成得很好。
直到后来顾清书被鬼怪盯上,寒鸦照常回去表明,思黛帮着解决。
可惜还是有漏网之鱼,好在有林望给的手镯,也没出什么大事。
没想到这群小鬼这么大胆,在一个接一个被修理的情况下,还敢青天白日的在他们眼皮底下对顾清书下手。
幸而有寒鸦在,早早就告知护法,思黛做有准备,在救下顾清书后毫不犹豫禀报叶屿安。
深夜顾清书悠悠转醒,看见的是床边手撑着头,摇摇欲睡的思黛。
这位病人一醒来就抱住了思黛,死不撒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太吓人了!”
思黛拍拍她的头:“没事啦没事啦,都是些孤魂野鬼,成不了气候。”
又推开她:“不过你为什么会被这群野鬼盯上啊?”
“我哪知道?都是疯子。”
“好吧,既然你醒了,那我走啦。”她不纠结这个问题,护法可是有很多事要处理的。
“等一下!”顾清书拉住她的手:“又丢下我?”
“不会有事的,我给这屋布了结界,鬼怪进不来,放心吧。”
“真的有用?”
思黛笃定点头:“有用。”
见她还想说些什么,思黛抚上她的脸,柔声道:“弯刀月,落九天,睡。”
床上的人闻声入睡,她得以脱身。
再次醒来偌大的云鹤阁又变成只有她一个人。生气!居然对她施安神咒!可恶!卑鄙!
又在这待了半月,直到隔壁刘姨一家都回来了。
顾清书再次见到她还心有余悸,不过这期间确实再没遇到脏东西,她也就安心享受这里的日子,毕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那天逛街时看见两个熟人的身影,她不敢再多停留,草草结束赶回家。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院子,门还没关紧,一把剑柄就插进来。
云鹤阁迎来两位不速之客——周云和裴洛。
顾清书老实打开门,让两位进来。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为什么在这里,这两位主角一脸正气的样子,让她有点心虚。
根本不需要交流,周云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她护到自己身后,裴洛则是进屋搜了一圈,而后出来对周云摇摇头。
周云转头对她说:“我们在雾隐宫外守了大半个月一直不见你的身影,实在是还有别的事,没办法才离开。幸好有位大叔告诉我们你在漠月城,如今终于找到你了。”
裴洛也道:“这段时间我们都看到了,叶屿安派人一直监视你,不让你与我们联系,他果然是把你关起来了。”
顾清书一直听着没有反驳,期间目光却落在他们两人身后。
在这两位主角滔滔不绝时,叶屿安和思黛就已经在他们身后的亭子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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