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快步向自己走来的人时,席辉的狭眸微眯,面上的冷意更甚。
盖因走来的,不是他想见的车主人,而是十多年未见的俞家女。
之前对方在台上代表荆大学生讲话时,他就认了出来,没想到提前离开,还是倒霉的遇到了。
俞小姐自然是主动寻来的,本以为要专程去查他的所在,没想到一入场,就见到了这张和照片上一样的脸。
倒省了她一番功夫。
“辉哥哥,好久不见了,你前段时间回荆港,怎么没多留几天,大哥说你办了户籍的事就走了,我都没见到你。”
席辉冷冷盯着拿腔作调的人,直到看的她笑脸微僵,才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被那双冷冽的狭眸,宛如看尸首般盯着,饶是俞小姐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不由脊背发寒,下意识扯了扯嘴角的笑容:
“这不是,想你了吗,小时候不懂事,怕你抢走阿爸的宠爱,才那么针对你的,我、我还没和你道过——”
“你们俞家,向来是无利不起早,”席辉目光幽冷,不想再看她做戏:
“当年,为控制我父亲留下的股份,俞总不惜抛妻另娶,如今,你这番作态,是想女承父业,也做出同样的事吗?”
“你!”俞小姐登时脸色大变,畏惧被腾起的怒火淹没,没忍住低声骂道:
“席辉,你妈要能守得住,还用我家接盘吗?
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这种刑克双亲的衰鬼,我愿意搭理你,算你的运气!
你倒是说说,当年怎么就那么巧,阿爸去处理股份,偏偏你回来前,那破农场就着了火,竟然把你的养父母和我爸,都给烧死了!
不是你这天煞孤星咒的,又是谁咒的!你就是个杀人犯!!!”
就在面色扭曲的俞小姐怒骂时,两人身边的车,突然发出了一道开锁声响——
席辉神色微凝,侧眸看去,正对上一双直视而来的清冷明眸。
俞小姐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去看,见按动车钥匙的人,是个围巾半遮的女子,刚想骂句“扑街”,却被对方扫来的目光给震住了。
[震慑]下,能免去一切张牙舞爪,清月走向驾驶座,向席辉开口道:
“走吧,让你和封建余孽待了这么久,抱歉了。”
狭眸里的沉凝顿松,男人低声说没事,反手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系好安全带,看外面的人还挡着路,清月伸出手指,向侧面晃两下,示意对方让开。
被掐住嗓子的俞小姐踉跄两步,退到了边上,等车辆缓缓驶离,才长出口气。
那是席辉的女朋友吗,怎么,比他的眼神还可怕。
回去的路上,起初,两人都很安静。
直到身边的男人开口,问她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清月才轻声回到:
“钱。”
席辉:……
那,直接送钞票?
“开玩笑的,”面色平静的人随意到,“只要不是烟和白酒,都可以。”
“好,”终于想定了要送什么,男人点点头,视线凝视着前方,再次陷入沉默。
清月同样沉默下来,她已基本明白,席辉的父母是先后去世的事实。
而十岁那年,他应该是被那所谓的继父,“送养”到了国外。
从对方的性格可以推断出,那对养父母,必定对他也不好,甚至,可能是恶待。
也许他的幽闭恐惧症,就来自于这些旧事。
一个十岁丧父丧母,又背井离乡的孩子,没有感受过多少温情,却仍能保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底线,已经算不错了。
况且,他还选择了学法,这就代表着,他想保护自己,并由此,来保护其他权益受到侵犯的受害人。
一月十号,帝大终于放了寒假。
已定好去见第一位受益人的时间,还能休息几天的清月,迎来了自己真实且虚假的二十六岁。
一大早,裴令轩就敲开了门,自带猫咪围裙,挤到厨房里帮忙。
其实没什么可帮忙的,因为大多数菜,都是定好送过来的,毕竟清月能做几道家常菜就顶天了,可没有搞什么满汉全席的本事。
不过水果,确实是要洗的。
于是林漫星抱着礼物进门时,就见到了某位干得热火朝天,把葡萄都洗秃噜皮的勤劳男士。
把睡眠猫猫玩偶递给月姐姐,趁机收拾好情绪,释放出灿烂的笑容,欢乐恭喜到:
“祝月姐姐生日快乐,身体健康,越来越美!”
“谢谢。”
清月接过巨猫玩偶,放到了卧室的床上。
随后,席辉抱着一捧纯金玫瑰,牵着趾高气昂的狸花猫,踏进了门槛。
清月:……
不是,哥们你真送“钱”了啊。
接过压手的金玫瑰花束,看着那栩栩如生的花瓣脉络,不禁望向面色冷峻的男人。
最孤傲的人,送了最世俗的礼,但她还挺喜欢的。
接下来,是裴令轩的礼物,与去年雪场时送的耳链一样,也是件钻饰,但今年,是条有颜色的蓝钻月型手链。
清月刚打开,林妹妹就探头来看,看完微松口气,清月有些奇怪她松气的原因,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大怪猫!看我不打吐你!】
卧室里突然传来黑蛋喵嗷的叫声,放下手链的人赶紧过去,正看到猫咪玩偶被梆梆殴打下了床。
闭眼的睡眠猫偶确实也“吐”了,吐了一条粉宝石手串。
“啊,还说等姐姐啥时候摸出来,给你个惊喜呢!”
跟来的林妹妹十分懊恼,不由鼓嘴看向狸花猫的主人,席辉依旧面无表情,默默伸出手,牵走了战胜怪猫的骄傲黑蛋。
清月哭笑不得地捡起手串,阳光下,颜色与她送对方的乔迁礼冻石相近,但质地完全不同,没有粉瓣花絮,显得更为剔透。
到了饭桌上,林漫星打开手包,给她看已做好的桃花冻印章,顺便说起当初的另一样礼物——霜莓酒。
“姐姐你不是让我分五次喝完吗,我觉得不是我的错觉,每次喝完,都像是变聪明了,还有,原本我和我妈一样,有一丢丢小近视的,结果喝完后,视线也变明亮了。”
生存游戏三人组:……那你感觉没错。
生日后的假期,便是天南海北的跑。
帝大有的学院,研一的寒假放得晚且短,过完年就得返校,特殊教育院虽好点,但今年遇了个活动,放了跟没放似的,简直在搞人心态。
清月负责的两位受益人,家更是在南北两端,年前年后只能分别搞定一处。
所以,她按照距离安排,年前这站,自然去了南方的一座偏远城镇。
选这处,除了离老家近点,还有个因素,就是这里,恰好是那位搞事学姐调走的地方。
对,就是那个前说她作风不正,后利用博主妄图造谣的本科院校学姐。
就如她所料般,办事时,当地宣传口也来了人,翻译的清月没抬头,都能感受到那边投射过来的惊愕目光。
沟通完,定下启程省会的时间,回酒店前,听宣传员说起同样要发布到网上,与最初的官方贴有所关联,点点头,平心静气地道:
“我们和受益人签了合约,内容包括了**保护,请简要叙述帮扶内容即可,避免提及对方的生活情况,谢谢。”
宣传员本来还准备大肆宣传,将该女性的悲惨经历讲一遍,以突出此次慈善活动的意义,听到这话,不由愣了愣:
“用化名也不行吗?”
“是,网上鱼龙混杂,有人会篡改事实,有人会蓄意追踪,一旦对受益人造成二次伤害,一场官司,都是最轻的结果。”
“!!!”
跟随的学姐立刻惊得抬头,就见说完的女子,竟直接看向了自己,冰冷的眸光中,含着股锐利的肃杀之气。
被那视线吓得胆都快破了,学姐颤抖着,开始疯狂地吞咽口水。
她,她这是知道,我想造谣的事了……?
旁边的宣传员被寒光波及到,赶紧表示明白,说绝不会暴露受益人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清月戴起口罩帽子,和玉京医疗的员工一起,潇洒地打车离去。
接下来,就是到省城医院的一系列操作,等彻底忙完,离过年,只剩几天的时间了。
省城距海边不远,刚犹豫要不要去逛逛,再买机票回老家,就接到了裴令轩的信息。
点开一看,是南方海洋放归中心的公众号。
随即,对方又截了张图过来,上面写着一段介绍——
【虎妞虎仔野化中,虎鲸母子非常聪明,预计最迟后年,将会被放归海洋,完全恢复自由。】
清月:……
这不是一年多前,和裴令轩面基后,在帝都海洋馆见过的雄性小虎鲸,和它那受伤未蒙面的妈妈吗?
行,不愧是年轻人,记性真好。
作为深懂对方套路的人,年上姐姐叹了口气,接受了小狗的暗示。
果然,发出【你在哪】的回复,没十分钟,裴小伙就开着辆车赶到了。
对着那张俊朗期待的笑颜,无奈坐上车,向着海边开近。
其实这段时间裴令轩也很忙,帝大和荆大开展了人工智能协研项目,他作为学生方的负责人,几乎每天都泡在研究室里。
所以这个假期与清月一样,如放。
好在初阶段的结果不错,赶出了过年间的空闲,他终于可以找心上人见个面了。
然后,再来一场只有他两,没有别人的浪漫约会。
【妈妈,那个两脚兽说过,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不知道还要多久~】
【现在才过来一年了,再等等吧,到时候妈妈就带你去找外婆~】
【好哒妈妈~】
清月和裴令轩站在隔板后,看着虎鲸母子越游越远,听着海风吹散了它们的声音,并没上前接触,打扰野化的进程。
随即,两人又去看了海龟等动物,捐了款,离开了放归中心。
车辆继续行进,夕阳垂落前,他们来到了裴家的海边别墅。
裴令轩拎着对方空落落的行李箱上楼,当看到主卧床上,那摆出的心形玫瑰花瓣时,瞬间尴尬地咳嗽出声。
知道是这边布置的人会错了意,清月假装没看见,进卫生间扫了圈,出来关闭[藏污纳垢],又开启[纤尘不染],将全屋自动清扫了遍。
眼见着玫瑰花瓣消失不见,裴小伙不咳嗽了,凤眸一扁,委屈巴巴地看向“冷酷”的人。
想什么呢,清月无语至极地回视,下一刻就将人推出了门外。
站在房门口,裴令轩恨不得挠个门给她看,但最终还是要脸,只能亦步亦趋地回到自己房间。
有娘心似铁的人在,晚上的烛光晚餐也泡了汤。
匆匆吃完饭,清月便打发同样疲惫的青年上楼休息,知道明天会乘游艇出海后,更是非常果决地,结束了今日的所有安排。
消停点吧,年轻人,什么月夜海边吹风散步,她是真的吃不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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