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禹茗在房间里坐了许久,看着太阳彻底沉下,晚霞也被黑色夜幕取代,才听到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祁奶奶看到客厅灯开着就知道是祁禹茗回来了,走到他房间推开门,见他坐在桌前也不开灯,不知道在做什么:“怎么不开灯啊?”
祁禹茗应声道:“没注意,习惯了这么暗就没开灯。奶奶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到家。”
祁奶奶走去厨房,声音模糊地传入祁禹茗耳中:“我本来是打算去买点菜给你吃的,结果正好遇到常买的那家,王婶要我帮忙看看摊子,她要去接小孙子回来嘛。我想想也就一两个小时,就帮了忙。”
“奶奶。”祁禹茗无奈道,“你这好心肠啊……”
“人家还送了我一个西瓜呢。现在西瓜可不便宜,我算是赚到了呀。”祁奶奶笑得很满足,“虽然日子好起来了,但也是能省一点是一点,我还想攒钱给咱们家小祁结婚呢。你这么优秀,肯定能娶到个好女孩,到时候奶奶我就放心啦。”
祁禹茗勉强地笑了笑,想起上一世,爷爷因为治疗不及时去世后,奶奶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又在听说了他和人搞同性恋,还没有去高考之后,气到中风住院,昏迷不醒。
祁禹茗那时候没钱,求着商弥再借点钱给他奶奶治病,让他能再跟他奶奶说句话,可最后祁奶奶还是撒手而去了。
那时候祁禹茗就好恨,恨齐源壬他们不做人,把他逼上绝路。害他奶奶以这样的方式去世,临死前也不知道他是别人逼迫的。
祁禹茗周身气息有一瞬间变得暴戾无比,又很快恢复平静。
现在这一切都没发生,他也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都败他们所赐,祁奶奶所期待的光明未来,在上辈子几乎成了祁禹茗无法触及的幻梦。
有时候祁禹茗也会想,自己的重生是不是他太不甘心了,临死前在脑内捏造的走马灯?
可他现在不在乎了,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还活着,有机会重来一回,弥补上辈子的遗憾,这就够了。
就算一切结束后,再睁开眼还在上辈子,他也能告诉自己至少在另一个世界,他是有成功反抗过的。
祁禹茗知道自己心态有问题,可他没办法改变,他处于长期应激状态,戾气和怨气深重,只是他收敛了起来,并不代表没有。
他看着祁奶奶带着皱纹的含笑面庞,心里生出些悲哀的情绪,他上辈子最想问奶奶的一件事就是,当初力劝他来云高读书,获得所谓好的教育资源,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不去云高,他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轨迹?
他不敢想也不敢说。
“对了,之前和你玩的好的阿七怎么好久没见了?”祁奶奶做着饭,突然问到。
“他啊。”祁禹茗想起来祁奶奶还不知道阿七在他的帮助下已经认祖归宗了,“他妈妈不是去世了么,他爸就接他回去了。”
说来也是巧,阿七是他从小关系不冷不热的玩伴,主要是阿七听他的话,唯他是从。
城中村里的人都知道阿七妈妈身体不好,不仅独身一人带着阿七,还因为身体差没办法长期工作,只能随便做点零工,家里过得很拮据。
祁禹茗也是上辈子才知道阿七居然是商家的私生子。
没错,就是这么狗血,阿七是商弥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只不过一个是明媒正娶的老婆生下的天之骄子,一个是露水情缘意外怀上的孩子。
上辈子阿七被认回去很晚,商弥已经接手了商家大部分产业,阿七对他完全造成不了威胁。
而这次,祁禹茗一重生,阿七母亲刚去世不久,他就和阿七一起演了一场戏,让商家认回了阿七。
城中村阿七摇身一变成了大名鼎鼎的商家商祺。
他特别感恩祁禹茗,要不是听了祁禹茗的话,他现在还在城中村里游荡,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
前阵子祁禹茗找到阿七让他给商弥使了点小绊子,至少能恶心到他,让商弥暂时没有心情关注自己。
这也是祁禹茗下对了的一步棋。
祁奶奶听到祁禹茗说阿七被接回去,感慨道:“阿七妈妈命苦啊,一个人拉扯阿七到现在,半点福也没享。”
祁禹茗在祁奶奶面前没有故意装成温柔善良的白莲花,他平静道:“有多少人能享福?世人皆苦罢了。”
祁奶奶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说不定小祁也能被爸爸妈妈接回去,过上好日子呢。”
“奶奶!”祁禹茗认真道,“你们捡到了我把我养大,我就只有你们两个亲人,不要再跟我提我没见过的亲生父母了。”
“唉……好,奶奶不说了,奶奶只是想咱们小祁这么优秀……”
祁禹茗上辈子死之前也没遇到把他认回去的父母,估计他就是被故意遗弃的孩子,他也不打算寻找,找到了又如何,刻意加入别人家庭也融不进去。
一老一少吃过晚饭,祁禹茗放了筷子:“明天我要去兼职,奶奶你一个人能去看爷爷吗?还是周日跟我一起去?”
“哎,周日吧,我还有活没做完。”
祁禹茗点点头,早早地洗漱完就睡了。
湛拾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赤着脚下了床,站在阳台看着光污染严重,连星星也看不见几颗的星空。
莫名有些心焦气燥,只希望明天不要出什么事吧。
第二天一早,湛家全家上下便开始忙碌起来,湛母湛雾湛拾要花几小时打理发型、化妆、穿礼服、搭配首饰……
等湛拾从枯燥的搭配游戏里脱身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正好到了去宴会的时间。
他在落地镜前上下打量自己,十分古怪地摸了摸垂直胸前的大波浪卷发,又拉了拉前面短后面长的不规则裙摆,总觉得好奇怪。
罢了,不就是衣服,能穿就行,长什么样都无所谓。
怀着这样壮士断腕的心情,湛拾跟着湛母上了车,没多久就来到了酒店。
夏天天黑得比较晚,酒店外面的草坪挂满了还没接通电源的彩灯,陆陆续续到了的人们就在草坪上或者宴会厅内随意闲聊着,彼此都很热络的样子。
湛母尽管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也是入乡随俗地和贵妇们打成一团,一手拉着湛拾一手拉着湛雾跟她们介绍道:“我的两个女儿,湛拾和湛雾。”
被迫接受一番彩虹屁的洗礼,湛拾找了个借口跑了,到宴会厅里面提供餐点的地方随便逛着。
这边放了很多精致的甜品点心,湛拾随便挑了一个红丝绒流心蛋糕和抹茶布丁,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吃起了点心。
突然,余光有道熟悉的人影走过,湛拾咬着叉子抬起头,果然看到了祁禹茗。
怪不得系统说这次宴会是逃不掉的,有主角在就有剧情点,他开始思考会有什么样的任务等待着自己。
只希望不要太麻烦也不要太社死吧。
祁禹茗按照上一世的流程来到了这里,他早已经对侍应生的工作轻车熟路了,上菜、倒酒、收拾餐盘,原本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主管脸色都好看了不少,摘不出他的错处。
祁禹茗想起上一世的主管特别讨厌他,把他安排到最苦最累的区域,他那时候还手忙脚乱,更不受人待见了。
不过他现在并不在意主管对他态度的变化,他在心里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情形,他记得他被人喊到去包间送酒,推开门却看见眼尾发红,领带被扯松的商弥。
商弥有很多人喜欢,不仅是他显赫的家世,还有他那张皮囊给他带来的优势。
不过祁禹茗并不感冒。
他当时把酒水放下就想走,却被拉住了手,商弥问他是谁安排的,要他滚又想让他帮忙抒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在祁禹茗百般拒绝下,商弥脸色很黑地去冲了冷水澡,之后在学校里就有意无意地关注起了他。
祁禹茗打算这次继续将计就计给商弥送酒,但是一定要让商弥发现是齐源壬动的手脚,商弥这么狂妄自大的人,肯定很介意别人用计阴他,心里怀了芥蒂,齐源壬和商弥二人的联盟便不可能形成。
这是祁禹茗的计划,就是希望别有什么意外发生吧。
他心不在焉地擦着酒杯,又被人喊去倒酒,在沙发卡座那边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湛拾。
湛拾今天打扮得比学校里漂亮更多,她似乎不太习惯露肤度这么高的礼服,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把抹胸往上拉,原本优雅华贵的打扮被她的动作一衬托,反而显出几分可爱。
祁禹茗失笑,多看了他几眼就继续干活了。
【叮!任务2:把酒水泼到祁禹茗和自己身上并命令他给你找换洗衣物。】
湛拾皱紧眉头:【我还要把我自己弄湿?万一被发现了我是男生怎么办!】
系统:【自求多福吧,可不能消极任务哦。】
湛拾想了想,大不了就硬着头皮试试,他也不是不能承受任务惩罚。
这样想着,他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让正好在附近的祁禹茗给他倒酒。
祁禹茗和他都彼此装作不认识,湛拾见祁禹茗低眉顺眼地给他倒酒,吓得差点拿不住红酒杯,又在他的视线下不得不抿了一口苦涩的红酒。
他不喝酒,无法欣赏酒的美妙滋味。
祁禹茗低垂眉眼,显得很温顺:“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湛拾站了起来往前走几步,想故技重施假装摔倒把酒泼到祁禹茗身上,却被随时观察他动向的祁禹茗扶住,祁禹茗不禁想湛拾怎么总在摔跤?她是笨蛋吗?
湛拾计划不成,有些泄气地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没想到更加自然的方法。
“您……”祁禹茗迟疑地开口,“现在要不坐下来?”
湛拾才尴尬地发现自己还在被祁禹茗半抱着,急忙退了两步,耳根红透不知所措地将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试图给自己找点事做。
祁禹茗有了点想逗她的念头,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到这边,弯腰揶揄道:“好酒量,您还要续杯吗?”
湛拾已经有了些酒意上头,听不太懂祁禹茗的话,只是呆呆点头,他的潜意识告诉他,面前这人不能得罪,必须听话,否则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祁禹茗又给她倒了一杯,看她傻乎乎地又喝光了,满脸红霞,才发觉原来湛拾酒量这么差。
他嘶了一声,有点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里,打算去找同事关照一下她。
他走了没两步,湛拾就眼泪汪汪地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她也不说话,就拿那双含泪的明亮杏眼可怜巴巴地盯住他。
湛拾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只听见脑海里系统叮了一声:【任务失败,惩罚:将面前的人当成妈妈。】
湛拾紧紧抱住了他的“妈妈”。
作者逻辑废,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呜呜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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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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