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更加意识到家庭内部沟通的重要性。她不能一直活在母亲的沉默和隐忧里,那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她决定主动和母亲谈一谈。不是摊牌,而是尝试沟通,试探母亲的真实想法,也让她更多地了解自己和自己的世界。
机会在一个周末的午后到来。父亲去找老友下棋了,林静薇在公司加班。家里只有她和母亲在阳台晒太阳,打理那些花草。
阳光暖暖的,气氛很宁静。
苏晴一边给一盆茉莉浇水,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妈,上次展览……谢谢您和爸能来。”
母亲修剪花枝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画得是挺好……就是……”
“就是什么?”苏晴小心地问。
母亲叹了口气,放下剪刀,看着苏晴,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晴晴啊,妈不是不懂艺术。但那幅画……还有那个张小姐说的话……妈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你跟妈说实话,你……你是不是……”
她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苏晴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等待着下文。
母亲最终还是没有直接问出来,换了一种方式:“你看你,也毕业了,事业也算开了个好头。个人问题……有没有考虑过?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男孩子?”
果然还是来了。苏晴心里一沉。
她放下水壶,认真地看着母亲:“妈,我现在只想好好画画,先把事业稳定下来。其他的……暂时没想那么多。”
“怎么能不想呢?”母亲急了,“女孩子青春就这么几年!你看周阿姨家的儿子,刚留学回来,在投行工作,一表人才……要不要……”
“妈!”苏晴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我不想去相亲。我现在真的没心思想这些。”
母亲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眼圈又红了:“你是不是……还因为以前的事……心里有疙瘩?嫌妈管得太多了?”
“不是的,妈。”苏晴看着母亲伤心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她犹豫了一下,决定换一种方式,“我只是觉得……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就像你和爸,也是缘分到了,自然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她试图用父母的例子来软化母亲。
母亲愣了一下,似乎被说动了些许,但担忧依旧:“话是这么说……但缘分也得自己去碰啊……你整天窝在画室里,能碰到什么好缘分……”
苏晴趁机说道:“妈,其实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彼此理解,互相支持,能一起面对困难。性别、年龄、背景……反而不是最重要的。就像……就像我和姐,虽然以前总吵架,但现在也能互相照顾,一起帮家里渡过难关。这种感情,不是也很珍贵吗?”
她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引向她和林静薇的关系,试图让母亲理解那种超越普通亲情的羁绊。
母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的脸色微微变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重新拿起剪刀,闷头修剪花枝。
“姐妹是姐妹,那能一样吗……”她低声嘟囔了一句,不再看苏晴。
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母亲再次选择了回避。
苏晴看着母亲佝偻的背影和花白的头发,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和心疼。她知道,母亲不是不爱她,只是被固有的观念和对外界眼光的恐惧束缚住了。
打破这层坚冰,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时间。
这次试探性的沟通,虽然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但至少让苏晴更清晰地看到了母亲内心的挣扎和底线。她也更加确定,自己和林静薇的感情,在母亲这里,依然是一个需要极度谨慎对待的禁区。
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需要和林静薇一起,找到一种既能守护爱情,又能保全亲情的方式。
而这,无疑是对她们智慧和勇气的巨大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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