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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樊裕番外一

“裕儿,过来。”樊裕走进庭院时,见姑姑坐在庭院秋千上朝他招手,“来呀。”

他走近了,樊静蹲下身,给他看怀里的孩子。

那孩子生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粉嫩的小脸上却隐约有一半金紫色,看上去活不太长。

樊裕皱眉,“他是谁?”

“是弟弟。”

“他的脸怎么了?”

“生病了。”

“会好么?”

“会的。”樊静笃定地说。她低下头,笑得很温柔,“你看,弟弟喜欢你呢。”

那小婴儿本微闭着眼,被吵醒,伸出肉乎乎的手,抓住樊裕的小指尖就往嘴里塞。

樊裕嫌弃地抽回手,但已经晚了,那孩子的唾液黏黏答答糊了他一手。他掏出手帕擦拭,不太明显地瞪了小孩一眼。

那孩子的小肉手在空中挥舞,又去拉扯他,可惜手太短,没碰着。

反复几次,他哇地一声哭出来,委屈地瘪起小嘴,求助抱着他的人。

“小九饿了?这是哥哥的手,吃不得啊。”樊静说。

“呜呜呜呜……唔……唔……”小肉手始终指着樊裕,假如他会说话,一定早就叫嚷起来了。

“那你答应姑姑,不吃哥哥的手,好么?”

也不管他听懂没有,樊静笑眯眯地握住樊裕的小手,递到怀中孩子手中,“牵着哥哥,不准吃,听到么?裕儿你看,弟弟真喜欢你呢。”

那小孩冲着樊裕得意地笑。

那年,樊裕四岁。

他生来就不讨人喜欢。大哥出生时在笑,弟弟们出生时则都爱哭,唯独他来到人世一声不吭,他父亲险些以为是个死胎,抱着他皱了眉头。

母亲买来小鼓,小葫芦,找仆人做鬼脸,捉弄、惩罚婢女,想逗他笑,他只觉得无趣,久而久之,也就罢了。

那时母亲得宠,却在府中树敌太多,姨娘们拿她没法,只得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接近他。

仆人们怕他。

整个府上,除了姑姑偶尔会牵他的手,再没旁人亲近他。

但他并不在意。

就像他出生时那样,他对这个人世从未怀有一丝兴趣。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那么疯狂地爱父亲,一点小事都能让她嫉妒得杀人;不明白父亲脸上为什么总是挂着和蔼的笑容,却在无人知晓的夜晚险些扼死了母亲;不明白大夫人的狗为什么比仆人吃得更丰盛;不明白夫子为什么总是千篇一律地重复着圣贤书;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自己这样的人,他又为什么来到人世。

但他对这也不在意。

樊裕并不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孩,他喜欢安静,而这孩子总是哭。

但姑姑总是抱着他来打扰他,“弟弟哭着找你呀。”

他明明只会咿咿呀呀地叫唤,姑姑怎么看出要找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见他,那孩子总是会破涕为笑,露出小小的乳牙。

“鸽嗝……”

有一天,那孩子忽然叫了他一声,樊裕惊讶地发现他会走路也会说话了,还朝他伸出手,“抱……”

照顾他的仆人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樊裕皱了皱眉,转过身子继续念书。

那孩子又绕到他膝盖边,锲而不舍,“抱。”

樊裕起身便走。

“咯咯……”

那孩子追了上来。他被姑姑喂得像个肉球,还不太会走路,圆滚滚的肚皮使他上身不住前倾,又太性急,一只脚还未完全落地,另一只已经抬了起来,直直地朝樊裕冲过来。

他为什么不怕摔跤?樊裕想。

那孩子果真扑倒在地上,发出很敦实的一声。

“呜……呜……”

樊裕转过身。

那孩子趴在地上,小玉冠摔歪了,肉乎白嫩的手心蹭得通红,已渗出血迹,这时正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葛葛……呜呜呜呜……”

“不知道走慢点?”

“……呜呜哇哇……呜呜呜……”那孩子还不会说痛。

四周没有别人。

樊裕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那孩子立刻收了眼泪,肉肉的小手缠上来搂着他的脖子,“葛葛……”

那年,樊裕六岁。

他很聪明,读书过目不忘,骑马射箭刀.枪一教便会,考问功课时,父亲总用复杂的眼光打量他,而后又替他安排更多功课。

不到姑姑宅子时,他几乎忘了这个孩子,但那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能走能跑,总是不请自来。

每次来,那孩子总像献宝一样带来很多小玩意儿,捧着小脸等他夸奖,那些东西有时候是糖葫芦,有时候是姑姑新种的花,有时候是刚捉的毛毛虫、小鱼、小蜻蜓……有一次,樊裕发现一条小蛇,他心里一惊,“哪里抓的?”

“门口。”

“没咬你?”

“咬了。痛。”他抬起手,“哥哥吹。”

“.…..”樊裕在他手心看到两个圆圆的小血孔,立刻拉着他去找大夫。

虚惊一场。

“以后不准拿来。”他说,又加了一句,“也不准再捉。”

那孩子瘪着嘴。

“不准捉蛇。”

“可是,是送给哥哥的……”那孩子嘀咕,“哥哥不喜欢毛毛虫,也不喜欢小鱼小蜻蜓,也不喜欢小蛇……哥哥喜欢什么?”

“都不喜欢。”

那孩子站住脚,不肯走了。

樊裕想了想,“花。”

无害。

“哥哥吹。”那孩子举起手,把那包扎后的小手举给他。

樊裕没搭理他。

只是那天起,姑姑新种的花,第一株总摆在他的房间。

“哥哥,姑姑给我的寿辰之礼。”孩子的手已没有小时候多肉,捏着一枚玉雕的小猪,放在他手心,“给哥哥。”

“给我做什么?”

“这是弟弟。给你。”

樊裕不要。

孩子瘪着嘴。

樊裕道,“这是猪。”

“是弟弟。”

“是猪。”

“是弟弟!”

樊裕不理他,已经到他练剑的时候,父亲对他要求越来越严苛,他取剑走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孩子不见了,傍晚,听说他又跟人打了架。

他才四岁!却和他十来岁的兄长打了一架。

樊裕进院时,那孩子头上顶着一个大包,明明前一刻还鼓着气,见了他,立刻眼泪汪汪,“哥哥……”

父亲不在,大夫人、樊静各站一边,围观者不少。

大夫人尴尬道,“勤儿,你……你怎么能欺负弟弟?你看他伤成什么样了,还不快跟弟弟道歉。”

“是他先动的手!娘,你看他把大哥的手咬成什么样了!”老小愤愤不平。

“他才四岁!”

“小狗才咬人!”

樊静笑得停不下来,“大嫂,两个孩子较什么真儿。快看看勤儿的手,赶紧找大夫包扎了。”

樊裕看了一眼他的大哥,后者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为什么咬大哥?”没人的时候,樊裕问他。

“他骂哥哥。”

“骂什么?”

“说哥哥没有心。”

“.…..”樊裕不是第一次听到,不以为意,“头怎么回事?”

“自己撞的。”

樊裕第一次很轻松地笑了。

那年,他十岁。

那年夏天,孩子烧得很厉害。城中大夫踏破门槛,险些没救过来。

烧退后,姑姑要把孩子送到山上。

孩子哭着拽樊裕的手,不肯走。

“小九,你生病啦。你放心,等你回来,哥哥还在这里。哥哥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樊静说,“裕儿,你说,是不是?”

樊裕看着他,“上山去。”

那孩子把玉雕的小猪塞给他,“哥哥等我!”

樊裕接了过来。

那时,他不知道他要在山上待上整整六年才得以下山,那六年,他读书,练武,学兵法,他仍然不明白很多事,仍然不爱笑,仍然不讨人喜欢。

但他时不时会去一趟姑姑的院子,看一眼新开的花。

那时,他没料到,重逢之时,他会完全忘了自己。

起初他不知道那个躲在身后偷看他的少年就是当初那个孩子,他长大了,从前那个只到他腰间的总是哭哭啼啼的小肉球,而今张扬而放肆,他不再叫他“哥哥”,还把他当成了漂亮姑娘,不住地偷看他。

“姑娘,你没事吧?”

“你怎么不说话?”

“你怎么跟我走一个方向?您往哪儿呀?”

“.…..你到底是谁啊?”

“二少爷?!”

那年,樊裕十六岁。那孩子十二岁。他不认得他了,他叫他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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