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榻米下的黑暗空间中,被“虚哭神去”的邪气与自身恐惧催逼,半天狗将自己劈成了两半,那被劈开的两半躯体并未死去,而是如同撕裂破旧的布偶,两半躯体剧烈蠕动、膨胀,各自扭曲变形,在黑暗中长成了两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半天狗。
“离开这里!”一个半天狗说。
“离开这里!”另一个半天狗也说。
他们一起爬行起来,在本就狭窄的榻榻米与地板夹层中疯狂地爬动,试图逃离那柄魔刀,和彼此。
而在爬行中,他们看到了——越来越多的、那些灰白色的、冰冷的光之蛛丝,不知从何处渗出,如同活物般在黑暗中蜿蜒,几乎布满了整个夹层!
“滚开!滚开!”一个分裂体嘶哑地吼叫,挥舞着枯瘦的手臂打落眼前的蛛丝。
但那些蛛丝被打散的瞬间,反而像是被惊扰的蜂群,更多的蛛丝从四面八方涌现,密密麻麻,几乎堵塞了所有去路!
半天狗们的眼睛因恐惧和疯狂而布满血丝,赤红如鬼。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试图冲破这越来越厚的罗网。
然而,那些蛛丝轻易地粘附上了他们的身体、四肢、脖颈,越缠越紧,如同拥有生命的冰冷绞索,开始束缚他们的行动,汲取他们的力量。
呃啊!放开!放开我!”另一个分裂体在极度恐惧下,竟开始撕扯那些缠身的蛛丝,连同被粘住的自己的皮肉也一同撕扯下来!
剧烈的痛苦和更深层的恐惧再次成为分裂的催化剂!
噗!噗!噗!
如同连锁反应,两个分裂体在挣扎中再次撕裂、增殖!四个、八个!越来越多的“半天狗”填满了狭小的空间,他们尖叫、推搡、互相践踏,疯狂地想要逃离!
最终,“轰隆”一声巨响,不堪重负的地板被这八个疯狂的分裂体硬生生破开!
木屑纷飞中,十六个年轻的、形态略有差异的身影,如同被捣毁巢穴的虫群,从榻榻米下的黑暗空间中喷涌而出,瞬间炸散向宅邸幽深曲折的回廊!
疯了!全都疯了!
极致的恐惧吞噬了每一个分裂体残存的理智。他们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十六个被同一份恐慌驱动的、各自逃命的独立个体。
“啊啊啊——别过来!”
“逃!快逃啊!”
“不是我!不要杀我!”
尖利、嘶哑、变调的哀嚎和呓语在空旷的回廊中疯狂回荡,交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混乱交响。
其中一个分裂体——憎珀天?或者别的什么——在迷宫般的回廊中亡命奔逃。突然,他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摔倒。
他惊恐地回头,发现绊倒他的,竟是一具冰冷、僵硬、面目扭曲的尸体——那尸体穿着和他一样的破旧僧衣,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是我?我死了?什么时候?
分裂体之间因距离和恐慌彻底失去了细微的精神联系,他根本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哪个“自己”被落下了。极度的恐惧让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留下“证据”!要收回!要融为一体!
他扑上去,如同蟒蛇般张开口,囫囵吞掉了那具冰冷的“自己”!
仿佛这样就能弥补缺失,就能获得安全感!
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他接下来的疯狂逃窜中,在不同的角落、廊柱后、甚至翻倒的家具下,他接二连三地发现更多“自己”的尸体!
每一个发现都让他更加恐惧,更加确信自己正在不断“死亡”,于是他便更加疯狂地将遇到的每一具“自己的尸体”都吞吃入腹!
他吞吃了一个又一个,顺带,把还在逃窜中的自己也吃了下去。
“为了······安全······”
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原本还欠年轻力壮的躯体变得臃肿不堪,四肢扭曲,肚子鼓胀得如同怪异的肉球,表面还凹凸不平,仿佛有无数张脸和手臂在里面挣扎!他已经难以维持人形,变成了一个由无数“半天狗”碎片强行粘合起来的、奇形怪状、难以移动的肉块。
他终于停下了毫无目的的、混乱的逃窜,睁开眼睛看向四周,认出了他所处的空间,那是宅邸的大广间。
“好······好冷······”他吃力的挪动庞大臃肿的躯体,挪动到了门口,用他畸形的手臂打开了大广间的纸门。
赤白的门外一片冰天雪地,走廊、庭院、楸树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屋檐下悬挂着厚厚的冰层。
“冬天了?”半天狗喃喃的说。
他的体表在寒冷下凝结起厚厚的白霜,继而,臃肿的身体表面迅速覆盖上冰层,血液凝固,肢体冻结。他想尖叫,但喉咙已被冻住。他想移动,却如同陷入最坚硬的琥珀。
最终,在这片突然出现的、绝对低温的领域中心,他彻底停止了活动,化作了一尊巨大、丑陋、扭曲的冰雕。那惊恐万状的表情,永远凝固在了透明的寒冰之中。
另一边,猗窝座如同一道蓝色的流星,以惊人的速度冲出了那座已然布满陷阱的阴森宅邸。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他心中沸腾的战意与离开那诡异之地的迫切。
他的目标直指山脚下那个灯火依稀的村庄。
守在门口的刀剑男士小队看到了他冲出宅邸的身影。
“这是要逃走?”加州清光手搭在了刀上。
“看起来不像,更像是要去杀人。”鹤丸点评道。
“那边是村庄,不能让他杀掉村民!”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一起追了上去。
“等等!”药研伸出的手没能拦下他们。
“我跟上去看看,药研,你们守着宅子,等主殿出来。”鹤丸说,随后如同仙鹤一般轻盈的追了上去。
他们一路向寺山宅邸上游的村子追赶过去。
就在他们即将冲入村口的刹那——
一道炽热、熟悉又令人无比厌恶的烈焰斩击撕裂夜色,带着决绝的意志,猛地横亘在他的面前!地面被斩出焦黑的裂痕,灼热的气浪使他们不得不猛地刹住脚步。
“怎么回事?”鹤丸国永诧异的说,“里面有能跟鬼作战的人?”
“这个剑术怎么好像是······”大和守安定甚是有些不安的看向里面。
“该不会是······”加州清光眼睛瞪的老大,心里慌得怦怦跳。
难道是那个目睹了他们艰难刀生、刃生短板的小男孩?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猛地加快脚步蹿了出去,跃上屋顶向金红的光芒散逸的方向看去。
烟尘稍散,一个身影坚定地立在前方。那头熟悉的深红头发,额头上那道醒目的火焰斑纹,手中那柄仍在嗡鸣的日轮刀,以及那双燃烧着无比坚定意志的赫灼之眼——灶门炭治郎!
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都身不由己的做出了一副呐喊的状态。
“你们这是怎么了?”鹤丸追了上来,好奇的问。
“不!没有!什么都没有!”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异口同声的说,齐刷刷的摇头。
鹤丸饶有兴趣的一挑眉,决定暂时放下两位同僚的乐趣:“先看下边!”
猗窝座!”炭治郎的声音因全力戒备而紧绷,但毫无退缩之意,“我不会让你再前进一步!绝不会让你伤害村子里的人!”
猗窝座的嘴角咧开一个狂气的笑容,之前的些许阴霾瞬间被遇到宿敌的兴奋所取代。血液仿佛在燃烧!
远处屋顶上,眼前这一幕让鹤丸国永、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暂时选择静观其变。
“哦呀哦呀,”鹤丸国永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味,抱着手臂,“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发展,看起来不需要我们插手了?”
“很强的两个人······不,鬼和剑士。他们的战斗,外人贸然插手恐怕反而不好。”加州清光顿了顿,看向猗窝座,“而且,那个鬼······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灶门君吸引了。”
“他在和那个鬼战斗······好强的气势!他的起势比起之前更强了!”大和守安定则更为沉静,他仔细观察着猗窝座脚下的罗针和炭治郎的起手式。
“那就先看看吧。”鹤丸做出了决定,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毕竟,看戏也是一种乐趣嘛,只要别让那个鬼跑掉就行。”
于是,三位刀剑男士如同融入了夜色的守护者,静静驻足旁观。他们的存在本身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线,既防止猗窝座逃脱,也确保村庄不会受到波及。
而场中,猗窝座与灶门炭治郎的激战,激烈爆发!
寺山宅邸外,夜风呼啸,吹动着过膝的、枯黄的荒草沙沙作响,如同漆黑笼罩的原野发出低沉的嗡鸣。
春晓缓步走出那栋弥漫着死寂与寒气的宅邸大门,将厚重的积雪和坚硬的冰层关在身后,踏足于荒草丛生的土地上。他身上那件典雅的狩衣纤尘不染,与周围的破败荒凉形成鲜明对比。他并未回头去看那座已成为巨大冰墓与囚笼的宅邸,而是微微仰起头,远眺着前方无垠的、被深沉夜色笼罩的荒野。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精准地锁定了某个正在疯狂逃窜、试图融入黑暗的渺小存在。
然后,他张开了口。
没有声音。
至少,在人耳所能捕捉的频率范围内,万籁俱寂。连风都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然而,一种超越听觉极限的、极高频率的尖啸,却以他为中心,如同无形的海啸般猛然爆发,瞬间响彻云霄,并以可怕的速度向着荒野深处如海浪般扩散!
这尖啸并非简单的单纯的声波,而是更接近于一种纯粹精神层面的冲击,一种针对特定存在的、精准的清洗与鞭挞。
遥远的荒野某处,正化身为无数薄纸般的碎片以极限速度潜逃的无惨,猛地浑身一僵!
一种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这感觉从何而来,下一瞬,那无形的尖啸已然追上并冲刷过他的“存在”!
无惨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被迫恢复了人形,滚落在荒草上。
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那无声的尖啸下剧烈地战栗、痉挛!仿佛有亿万根冰冷的针同时刺入,并非为了造成物理损伤,而是为了标记、驱赶、以及施加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这痛苦并不仅仅作用于□□,更作用于精神。
逃!必须更快地逃!
无惨不顾一切地燃烧力量,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更深的黑暗遁去,只想离那尖啸的源头远一点,再远一点!
春晓静静地站在原地,远望着荒野,直到那无形的尖啸渐渐平息。他缓缓合上嘴。
夜风再次吹起,荒草摇动,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
宅邸门外,药研藤四郎、烛台切光忠以及其他几位刀剑男士如同沉默的磐石,坚守在寒冷的夜气中。他们亲眼看着春晓走出宅邸,远望荒野,然后做出了那个他们无法听见、却能清晰感受到其磅礴力量与意志的举动——张口发出那震慑灵魂的无声尖啸。
他们静立原地,一言不发,没有任何打扰,瞳孔中唯有绝对的信任与服从。他们明白,春晓正在执行的是他们无法企及、甚至无法完全感知的任务。
当那无形的尖啸余波终于缓缓平息于夜色之中,春晓周身那种尖锐散逸的气息稍稍收敛时,刀剑男士们才默契地、步伐沉稳地靠近。
春晓微微侧头,他似乎通过某种方式,已然捕捉到了无惨在尖啸冲刷下狼狈逃窜的清晰踪迹。
他张开了双臂。
这是一个无需言语的命令。
药研和烛台切立刻上前一步,动作迅捷而轻柔,为他解下那件象征阴阳师身份、宽大而繁复的狩衣。厚重的衣物褪下,露出里面便于活动的、利落的短衣装束,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狩衣被烛台切仔细地接过、收起。
春晓活动了一下手腕,目光依旧锁定着远方荒野的某个方向,锐利如鹰隼。
他只留下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跟上我。”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率先独自追了出去!速度之快,几乎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残影,瞬间融入了漆黑的荒野之中。
留下的刀剑男士们没有丝毫迟疑或怨言。
“跟上!”药研低喝一声,率先爆发速度冲出。
其余刀剑男士也立刻化为道道流光,紧随其后,向着春晓消失的方向全力追去。
夜色下,一场沉默而急速的追击,就此展开。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泼洒在无垠的荒野之上。冷月悬空,洒下惨淡的清辉,勉强勾勒出起伏的地平线和芦苇嶙峋萧瑟的轮廓。风声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呜咽着穿过枯草,带来刺骨的寒意。
鬼舞辻无惨已无法维持任何优雅,勉强以人类的形态奔逃,时而化作一团扭曲、蠕动、不断变化的黑影,时而如溃散的碎纸片,时而如贴地疾行的污浊血河,时而又凝聚成一道人形的惨白魅影。他的“移动”并非奔跑,更像是空间的不断扭曲与闪烁,竭尽全力地试图抹除自身存在的一切痕迹,向着他认为最黑暗、最荒僻的角落遁去。恐惧如同实质的鞭子,不断抽打着他,那无声尖啸带来的战栗感仍未完全消退。
然而,无论他如何变换方向、如何加速、如何隐藏,一道冰冷的“视线”始终如影随形,牢牢锁定着他。
追逐者,是春晓。他的身影在夜色中几乎化为一道淡薄的、流动的月光。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绝对精准、永不偏移的疾速。他并非在奔跑,更像是在低空滑行,足尖偶尔轻点突出的河滩圆石或枯草梢,便瞬间掠过数十丈的距离。夜风吹拂着他利落的短衣,猎猎作响,但他周身的气息却比这荒野的夜风更加冰冷、沉静。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那团疯狂逃窜的黑影,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凝视着注定无法逃脱的猎物。
两者在广袤的荒野上划出两道无形的轨迹,速度都快得超乎想象。
渐渐地,地势开始变得低洼潮湿,空气中弥漫起水汽和腐草的气息。前方出现了一片广阔的、在月光下泛着苍白光泽的芦苇荡。枯黄的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密集丛生,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如同无数低语般的声响。
无惨所化的黑影如同找到了最后的庇护所,猛地扎进了那片茂密的芦苇丛中,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和视觉阻碍摆脱追击。
芦苇剧烈地摇晃,向两侧分开,又迅速合拢。
春晓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芦苇丛中。
茂密的芦苇如同天然的迷宫,能见度极低。但春晓的追踪并未受到丝毫影响。他仿佛能直接“看到”无惨惊慌失措撞开芦苇留下的“痕迹”,以及那浓郁到无法化开的、属于鬼王本源的“气息”,追逐在芦苇荡中急速深入。
终于,在芦苇荡的中心地带,一片被压倒的芦苇形成的空地上,那团蠕动的黑影——无惨——似乎力竭,或是意识到根本无法逃脱,猛地停了下来,重新凝聚成惨白的人形,猛地转身!
他猩红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与暴怒而缩紧,试图与追击者进行最后的对峙,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挣扎或是寻找一丝反击的破绽!
然而——
高速追击中的春晓,根本没有丝毫停下的意图!
就在无惨转身、身形将凝未凝、气势将起未起的那个绝对的刹那——
春晓的身影仿佛与夜风融为一体,速度非但未减,反而在最后一段距离内再次爆发出惊人的突进!
他的动作流畅得令人窒息!在极速的移动中,他翻手——一道冰冷的寒光自他腰间闪现——那是一柄造型古朴、刃身却流转着月华般清冷光辉的短刀!
没有怒吼,没有预警,甚至没有多余的眼神。
只有最简洁、最精准、最致命的杀意!
短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色闪电,人随刀走,刀借人势,直向刚刚转过身、甚至连防御姿态都来不及完全做出的无惨的心口要害,悍然刺去!
无惨那双梅红色的瞳孔中,刚刚凝聚起的凶狠与惊惧,瞬间被无放大的、极速逼近的刀尖所充斥!
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吐出!
嗤——!
锋锐的短刀刀刃几乎是贴着无惨的下颚皮肤划过。
在千钧一发之际,无惨的身躯展现出了鬼之始祖可怖的扭曲反应——他的整个上半身如同没有骨头般,以一种常人绝不可能做到的、近乎对折的惊人角度猛然向后仰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直取心脏的必杀一击!
而就在这后仰避开的同一瞬间,借助腰部带来的诡异反弹力,他的一条腿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猛然向上撩起,足尖缠绕着黑红色的不祥鬼气,撕裂空气,极其阴狠地向春晓的腰腹部位狠狠踹去——
春晓的反应同样快得超乎想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反击,他并未选择硬抗。握刀的右手手腕一抖,化解前冲的余势,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借着对方踢击带起的风压,轻巧地向后飘退。
足尖几乎是擦着他腰间的衣物掠过,那凶戾的鬼气带来的刺痛感清晰可辨,却终究差之毫厘,未能真正触及他的身体。
两人再次拉开些许距离。
春晓稳稳落地,短刀横在身前,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刚才惊险的攻防互换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无惨则缓缓将后折的身体收回,站直身体,下颚处一道细微的血线缓缓渗出——那是被刀风所伤。他摸了摸那道血痕,看着指尖的血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和暴戾。
就在春晓与无惨短暂分开,再次对峙的刹那,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芦苇荡的四周边缘。
药研藤四郎、烛台切光忠、爱染国俊、小夜左文字已然赶到。他们并未贸然加入中心的战团,而是极具默契地分散开来,占据关键方位,手中的本体刀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一道道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锁链,牢牢钉在场中无惨的身上。
一个无形的、绝杀的包围圈已然形成。他们的任务清晰明确:防止无惨逃脱,并随时准备应对任何意外。
场中的无惨顿时感到压力倍增。这些突然出现的刀剑男士每一个都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气息,尤其是他们手中那些斩鬼之刃,更是让他感到本能的不适。逃生的路线被彻底封死!
无惨发出一声低吼,眼中的疯狂与暴戾更盛。他知道,必须尽快解决掉眼前的春晓,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他率先发动了攻击!
双臂猛地膨胀、异化,化作两条布满骨刺和吸盘的巨大触手般的可怕器官,带着撕裂一切的恶风,一左一右,如同巨蟒般向着春晓绞杀而去!同时,他张开嘴,高度浓缩的腐蚀性血毒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向春晓的面门!
春晓左手迅速结印,指尖流淌出纯净的灵光,速度快得留下残影!
“净·障壁!”
一面半透明的、由无数细小符文构成的光壁瞬间在他面前展开。
腐蚀性的血毒猛烈撞击在光壁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黑烟冒起,却无法立刻穿透这蕴含净化之力的屏障。
几乎在同一时间,春晓右手短刀疾舞,刀身附着一层淡淡的清辉,精准无比地斩向绞杀而来的两条巨大触手。
刀光闪过,并非硬碰硬地斩断,而是以一种玄妙的轨迹划过分叉与关节处,巧妙地偏转了触手的巨大力量,使其擦着身体掠过,重重砸在旁边的芦苇丛中,压倒大片芦苇。
同时,结印的左手印诀一变,指尖对准无惨——
“百鬼缚·空枷引缰!”
数道由璀璨雷光构成的锁链凭空出现,发出噼啪炸响,如同拥有生命般,迅疾无比地射向无惨,试图缠绕束缚他的四肢与躯干!
无惨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浓稠的黑红色血雾,试图腐蚀消融雷光锁链,同时身体再次扭曲变形,想要脱离锁链的捕捉范。
雷鸣与鬼嚎在芦苇荡中交织回荡!
“为什么?!”无惨嘶声咆哮,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春晓,“追求永恒的生命有什么不对?!”
“人类!那些脆弱、短寿、如同蜉蝣般朝生暮死的蝼蚁!”他挥出一道撕裂地面的血刃,声音充满了偏执的狂热,“他们与我们根本不是同类! 你拥有如此力量,为何要站在他们那边?为何要为了那些废物苦苦追杀于我?!”
春晓侧身避开血刃,短刀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光,逼退趁机袭来的骨刺,语气却平静得令人发寒,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哪有那么多大义,” 他抬眼,看向状若疯狂的无惨,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因为我高兴。”
“什······?!”无惨的攻势猛地一滞,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被一种极致的愕然所取代。他预想了无数种答案——为了正义、为了秩序、为了仇恨······却唯独没想到是这个!
“荒谬!”他下意识地否认,仿佛这个答案比任何大义之名更让他难以接受,更彻底地否定了他存在的逻辑。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春晓手中的短刀嗡鸣声陡然变得凄厉!
春晓缓缓看向嗡鸣的短刀,将他举了起来。举起那柄流转着月华清辉的短刀,春晓声音冰冷如亘古寒冰:
“还记得它吗?”
无惨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短刀吸引。
“刀名,秋田藤四郎。”春晓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刺入无惨的意识,“因为你追求那毫无短板的可悲长生,用它做了实验。”
“它已经死了。”春晓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蕴含着滔天的杀意,“只剩下这振,再也无法被唤醒的本体刀。”
嗡——!
仿佛是为了应和这句话,短刀发出了悲鸣般的震颤。
不远处,紧紧包围着战场的药研藤四郎眼眶骤然通红,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他握着本体刀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那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死死钉在无惨身上,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悲痛。
无惨怔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厌恶和不以为意的神情,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是一振刀而已。”他嗤笑道,试图找回自己的节奏,甚至带上了一丝扭曲的“宽容”,“就像我的鬼,死了也就死了。我可没有因为你杀了我那么多鬼,就像这样追究你的责任。”
他认为这足以显示自己的“格局”。
然而,春晓的回答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碎了他的虚张声势:
“那是因为你拿我没辙。”春晓的声音轻蔑而冰冷,直接撕开了所有伪装。 “你不敢。”
“你······!”无惨的瞳孔骤然收缩,被彻底激怒,也被这句话彻底戳中了痛处!
而春晓,不再给他任何废话的机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周身气势陡然暴涨,手中的秋田藤四郎仿佛感受到了那份决绝的杀意与悲愿,清辉大盛!
嗖——!
春晓的身影再次化作一道撕裂夜色的流光,带着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酷烈的杀意,直扑无惨!
刀光如瀑,倾泻而下!
春晓口中吟诵出古老而晦涩的咒言,音节短促有力,引动周遭灵气剧烈波动。他并未结印,而是将全部咒力疯狂灌注于手中的秋田藤四郎之中!
“封·灭·尽!”
短刀——秋田藤四郎——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那光芒并非单纯的灵光,更夹杂着无尽的悲愿与愤怒,刀身剧烈震颤,发出近乎哭泣却又决绝无比的嗡鸣!
感受到致命威胁,无惨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将自身鬼血燃烧到极致!
“休想——!!!”
滔天的黑红色血海自他体内疯狂扩张开来,仿佛要吞噬整片芦苇荡,血海中伸出无数扭曲的、哀嚎的鬼手与巨大的骨刺,如同地狱之门洞开,要将一切拖入永恒的深渊!这是他能施展的最强、最邪恶的血鬼术!
咒术的光辉与邪恶的血海猛烈碰撞、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就在这光暗对抗达到顶点的瞬间——
一直死死盯着战场、眼眶通红、紧握双拳的药研藤四郎,看着那在血海中如同孤灯般明灭不定的、属于弟弟秋田的刀光,积压了数年的悲痛与愤怒终于冲破了临界点!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灵魂也一同呕出的嘶吼:“秋田——!!!”
这一声嘶吼,如同最后的号令,又如同跨越时空的回应!
“轰——!!!”
短刀斩出的,并非凌厉的刀气,而是铺天盖地的、绚烂到极致的樱花洪流!如同一场粉色的、毁灭性的雪崩,向着无惨奔涌而去,瞬间冲垮了污秽的血海!
一道娇小却无比锐利的身影,如同从漫长噩梦中惊醒,又如同从樱花中诞生般骤然凝实!
秋田藤四郎,穿着极化的出阵服,眼神清澈却燃烧着火焰,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流光,速度超越了视觉的捕捉,瞬间穿透了无惨所有的防御,穿透了那疯狂涌动的鬼气——
嗡——
一声无比清脆的、利刃穿透硬物的声响。
流光定格。
短刀,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无惨的咽喉,巨大的冲击力甚至带着鬼王的身体向后猛飞,最终“冲”的一声——
河流被巨大的压力破开了河水,露出淤泥满布的河床,短刀将其死死地钉在了河床之上!
无惨四肢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梅红色的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
轰隆——
压力泄去,失去压力阻隔的河水轰然回流,浑浊冰冷的河水汹涌而下,瞬间淹没了被钉在河床上的无惨,也淹没了那柄贯穿他咽喉的短刀,以及短刀旁那娇小却无比坚定的身影。
“秋田!”药研从怔忡中回神,嘶声惊叫着,冲进了河流中。
“药研阁下!秋田阁下!”
其余刀剑男士纷纷冲上去救人。
河岸边的春晓看着他们行动,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手,短刀脱出那一刹那的手感还残留在手心,那是灵力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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