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闻香流出的血液化作一只只金蝶，飞舞着将那道足以将他割裂成两半的伤口暂时弥合。
燕回珠挥舞第二刀的时候，金闻香已经拿出一件用来逃命的法器，他的决定很果断，没有因为自己能受住一刀，就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
果然，因为他的决断，在燕回珠挥第二刀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启动法器，一道柔和的白光亮起。
金闻香稍微松了口气，但旋即他又绷紧了神经，因为他看见了燕回珠的表情。明明他已经启动了法器，可燕回珠却没有半分着急或者失措，而是依旧带着笑，缓缓落下第二刀。
金闻香转瞬间已经被遁光包裹大半，眼看逃生在即，但他的心头那种危机感不弱反强。可此时这道遁光反成了囚他的牢笼，让他一时难以采取任何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在刀锋降临前，燕回珠的刀光先碰上了那道白色遁光。
金闻香震惊地发现，燕回珠的刀光竟然在一寸寸吞噬遁光。
这可是最顶级的空间传送法器，涉及根源的空间之力，怎么会被吞噬？！
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燕回珠已经掌握了空间之力，而且他的空间之力比法器蕴含的更加强大。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掌握的情报中从来没有提过这一点，包括当年燕回珠一统魔界时，也从未用过这样的招式！如果他有空间能力，为何当初不用？难道拿着胭脂刀一个个砍翻魔界那些守旧派，能让他有成就感吗？
可此时想什么都来不及了，危险的警报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鸣叫，但是空间之力本就不稳定，更不用说现在还是两道正在争锋的空间之力，不稳定的程度以指数增加，在这种情况下他稍有异动就是找死。
可是任由燕回珠的刀落下，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前后都是绝路，金闻香一时绝望。
他明明将一切都布置好了，魔主的动向他一清二楚，金翼楼更是他的地盘，以他对魔主的了解，这一切不该发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他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刀光吞噬白色遁光的速度越来越快，尤其是当那抹艳红的刀锋落在白色遁光上后，白色遁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下去，周围的空间明显地震荡起来。
以伊北兔的修为，如果不是燕回珠分了一丝心护住她，恐怕早就受不住这空间之力的余波而死了。
被遁光包裹的金闻香遭受的压力更为巨大，他几乎身处空间震荡的中心点，尽管他已经是元婴后期，离化神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还是遭受不住空间震荡的恐怖压力，虽然燕回珠的刀还没有真正攻击到他，他身上的金蝶已经开始溃散。
到现在这种情况，在绝对实力碾压下，任何挣扎都成了枉然。金闻香是个聪明人，所以也格外能认清现实。
最后一丝遁光湮灭，珍贵的空间传送法器彻底崩裂。
尽管还没直接遭受燕回珠的第二刀，但金闻香已经是在空间震荡的余波下身受重伤，浑身金蝶彻底崩碎，狼狈不堪。
最后的时刻，金闻香还想再挣扎一把，他无法开口说话，便将传音送到燕回珠耳边：“魔主，属下知错，但只为了伊北兔的事情，何至于当场格杀？”
燕回珠恍若未闻，美丽的刀锋没有丝毫停顿，那抹艳红还未落在金闻香的身上，他已经被刀光割裂成两半。
空间是更高一层次的能力，如果没有同等层次的力量，根本连一点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偏偏燕回珠还嫌不够，刀锋一转，金闻香霎时间被彻底剥开了，就像是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
外皮是一层，肌肉是一层，骨骼是一层，内脏是一层。
眼看着极度血腥的场面，燕回珠却没有半分动容，只对着伊北兔说：“抓紧时间看哦。”
然后下一瞬间，死的不能再死金闻香渐渐溃散在空气中。
燕回珠的话音落下：“——不然可就看不见了。”
刚刚那副血腥恐怖的景象还残留在伊北兔的脑海里，她的脸色煞白，忍不住浑身发抖。她的亲人当年就是被这么对待的吗……
她生在魔界，自问也见过不小残酷的景象，可刚刚那一幕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限度，她实在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燕回珠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看向金闻香消失的地方，不知想到什么，却是甜蜜一笑：“没杀错人呢，师父会夸我的吧。”
燕回珠不再理会伊北兔，欢快地一把推开门，一副求夸奖的语气：“师父，我杀对了哦。”
在刚刚金闻香死的那一刻，谢寒霜的脑海中便传来系统的击杀提示音：【恭喜，成功击杀敌对目标X1】
怎么说，主场作战就是舒服，燕回珠毕竟在魔界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这样他都杀不了潜伏在身边的奸细，那也真是白当了几百年的魔界之主。
谢寒霜揉了下燕回珠的头，语气柔和，不吝夸奖：“厉害了。”
燕回珠笑眯眯凑近他，然后说：“师父，那是不是能奖励一下我。”
谢寒霜对燕回珠的这副德行也是习以为常，他推开燕回珠凑过来的头，说：“等事情全部了结了再说。”
燕回珠露出灿烂的笑容，只要谢寒霜没有一口拒绝就好，反正对他来说处理首尾也费不了太长时间。
谢寒霜转身进了房间，只见伊北兔吐的厉害，一边呕血，一遍流泪，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叹了口气，递给她一丸药。
伊北兔已经油尽灯枯，她选择的这种邪法，燃烧的柴薪便是她年轻的生命，如今柴薪快要燃尽，也意味着她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积重难返，饶是他修为非凡，也无法可救。更何况，伊北兔本来也不想活了。
所以他给她的药本也不是救命的，只是用来舒缓身体的不适。
对于谢寒霜递过来的东西，伊北兔毫无迟疑的吞咽下，甚至连问都没有问。
咽下药丸后，她终于慢慢缓过劲，可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多谢前辈。”
谢寒霜摇了摇头：“无事。”
燕回珠抱臂在一旁看着，掠过伊北兔的眼神无比冰冷，不过想到这个人马上就要死了，他的心情又好了些，嘴角翘起一点笑。
伊北兔的直觉敏锐，虽然燕回珠的眼神只是一瞬间，但也被她捕捉到了。
伊北兔到现在也不清楚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她清楚不该她知道的事情不要瞎问，所以尽管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并没有刨根问底。
可有一件事，她不得不问：“魔主，金闻香当年也参与过对我族的屠杀吗？”
燕回珠看了眼谢寒霜，方才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然你觉得，你的妹妹不起眼了几十年，怎么会突然就找到了邪法，还有能耐屠尽你的族人？”
“她不是我的妹妹！”伊北兔先是这样说，然后沉默了许久，双眼血红地看向燕回珠，“既然魔主已经知道这一切，那么霓裳姬会被如何处置？”
燕回珠知道谢寒霜对伊北兔有怜悯之心，虽然他对此事全然无所谓，毕竟霓裳姬不过一个小蚂蚁，他动动手指都能碾死，但是如果稍费点周折，能因此让他师父开心一点，也未尝不可。
所以他最后回答：“你不是极力建议今晚和她一起跳舞吗，那就等你们跳完之后，我再处置她吧。”
伊北兔知道这是燕回珠的仁慈，重重跪地，用力叩首：“谢魔主。”
燕回珠对伊北兔没什么耐心，但谢寒霜就在旁边看着，所以他一挥手托起了伊北兔：“不必如此，既然你想碾压她，今晚的舞就好好准备吧。”
伊北兔跪不了，便深深躬身：“谨遵魔主之命。”
伊北兔知道魔主不是这么好心的人，今天会有如此变化，肯定是因为前辈。
她对着谢寒霜深深鞠躬：“前辈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此事了结后，一身残躯，但凭前辈驱使。”
“不必如此。”谢寒霜轻叹了一声，最后语带鼓励地说，“我等着你今天晚上的舞，相信一定会很精彩。”
伊北兔咬着唇，重重点头，眼里一滴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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