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的问题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狂喜和脱力感交织着,如同潮水般冲刷着苏茜的身体。
她靠在冰冷的断墙边,大口喘着气,空气中还弥漫着尘土和一种奇异的属于“他”的力量余波,灼热又冰冷。
赢了。
他们真的打退了猎神者。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反复刺激着她几乎僵住的大脑。
她忍不住想笑,嘴角刚扯开一点,就因为脸颊肌肉的僵硬而作罢。
不能休息太久。
她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还在发软。
战场需要打扫。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那片塌陷的地面,低头看去,只有细密的粉末和碎屑,那个掉下去的猎神者早已没了声息。
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就是他力量的真实模样,无声无息,归于尘埃。
她快速搜索了周围,找到一把损坏的能量手枪和一些散落的能量块。
旁边,一个似乎仍在断续发出微弱红光的黑色小装置,像是通讯器或记录仪。
她把东西收拢起来,回到他身边。
坐下来,看着那张依旧完美的睡颜,胜利带来的些许兴奋感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战栗。
他刚才……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鼓起勇气,拿起那个仍在闪烁红光的黑色小装置,犹豫着,慢慢递向他,想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就在装置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
“啪!”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那装置屏幕猛地一黑,所有光亮和声响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死寂的废铁。
与此同时。
她按在他胸膛附近支撑身体的那只手,清晰地感觉到——
他胸腔下的心跳,似乎猛地加重了一下。
紧接着,她指尖之下的冰冷皮肤之下,一块极小的肌肉纤维,轻微地跳动、绷紧了一瞬。
就像沉睡的猛兽,在无意识中,对外界的触碰给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苏茜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这一次,绝不是幻觉。
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连呼吸都忘了。
所以……
他其实一直都能感觉到,对吗?
感觉到她的窃取,她的抚摸,她的祈祷,以及……刚刚那场因她而起的战斗?
一个疯狂、但更恐惧的念头钻进她的脑海:
他默许了这一切。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丝毫安慰,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宁愿他永远沉睡,或者彻底醒来,也好过现在这样。
在一个看似无知无觉的、却又能随时决定她生死的神明掌中,跳着一支滑稽又危险的舞蹈。
她获得的不是护身符,而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而引线,似乎就攥在她自己手里。
恐慌之后,是极致的疲惫。
苏茜将脸埋进膝盖里,试图将那令人战栗的念头挤出脑海。
但指尖下那瞬间肌肉绷紧的触感,却反复重现,清晰得可怕。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夕阳的余晖将废墟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色,也为那个沉睡的男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光。
短暂的平静假象被彻底打破了。
她和他之间那根脆弱的线,因为这场战斗,被猛地绷紧到了极致。
她不敢再轻易触碰他,甚至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倾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充满了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她强迫自己整理好缴获的那点可怜物资:
一把彻底损坏的能量枪,几块标准能量块,还有那个变成废铁的黑色装置。
她把它们藏在断墙的缝隙里,像一只松鼠藏起过冬的粮食,尽管她知道,如果下次来的不是小队,而是更恐怖的存在,这些东西毫无用处。
第二天在忐忑中过去,风平浪静。
第三天上午,依旧没有动静。
她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也许猎神者放弃了,也许那天的小规模冲突足以吓退他们。
但这种侥幸心理在第三天黄昏时分,被彻底碾碎。
当时她正小心地抿着最后一点水,一种截然不同的“被注视感”毫无征兆地降临。
不是猎神者那种带着科技感的扫描。
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庞大、更阴冷的意念。
像是一片冰冷的潮水,缓慢地漫过整个区域,掠过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命。
它扫过苏茜时,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要冻住,灵魂都在颤抖。
它在那位沉睡的“神明”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一刻,苏茜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男人体内那磅礴如海的力量,似乎无意识地荡漾了一下,像是对这种窥探的本能回应。
那冰冷的意念顿了顿,像是在评估,又像是在记录。
随即,它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废墟恢复了死寂。
但苏茜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旧的威胁尚未解除,新的、更难以理解的窥视者,已经投来了目光。
她抱紧双臂,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
这片废土之下,隐藏着太多她无法理解的存在。
而她和她身边这个巨大的秘密,正在不可避免地,吸引着它们逐一到来。
风穿过废墟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无声的警报,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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