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头开始,好不好,南芳?”何俊浩虔诚地看着南芳,乘胜追击道。
南芳眼睛湿漉漉,抬头看着何俊浩轻轻摇了摇头:“不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绝情?”
“十年,”南芳转身背对他,“时间是很久,但我想我们的缘分该到此为止。”
“你真的能放下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先放弃的从来都不是我,”南芳的声音提高几分,“是你先毁了我们的感情。”
“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何俊浩眼底沾染落寞,声音也空洞无力。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欺骗,”南芳反复重复着,“就到这里吧。”
何俊浩的表情变了,南芳的绝决出乎他的预料,他强迫南芳转过身来,并抓住她的手腕:“南芳,我发誓我会改,我没你不行......”
“分开吧。”南芳挣脱他的手,“别让我恨你。”
几句话像最利的刃,精准扎进何俊浩心里。他低着头,感觉心脏的某处破了一个洞。
“所以......你是铁了心的要跟我离婚?”他艰难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像在对自己施以绞死之刑。
“我们继续生活在一起,都是不快乐的。”南芳声音平稳得可怕,“离婚协议书我早就拟好了,现在只需要你签字。”
何俊浩像被雷电击中,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这次回去我们就办好手续吧。”
“我不同意,不同意!”何俊浩的声音突然拔高,几乎是喊出来的。他感到自己所处的世界在崩塌下陷,南芳曾哭着求他别走,他以为他会一辈子站在感情的高位,但现在她站在对面,以一种奇异的平静一次又一次要求离婚。
南芳沉默地看着他,她的眼神让何俊浩陌生。曾经盛满爱恋、仰慕、爱意的那一双眼,现在却只剩陌生、疏离、冰冷。
“南芳,”何俊浩感到一阵眩晕,缓缓开口道,“你心里有了别人?是吗?”
“......”
“你在说什么?”南芳愣了愣神,迅速进入警惕模式。
“你爱上了别人,所以才这么对我,对不对?”何俊浩声音沙哑。
被说中了心事,南芳胸膛急促起伏。何俊浩说这话什么意思?他知道了自己跟梁殊的关系?
南芳心里惶恐,面上表情也瞬间凝固。
“神经病。”她佯装平稳。
何俊浩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制,垂头软弱道:“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南芳绷紧的表情松动一些,还好,只是猜测而已。
“算了,”她吐出一口长气,“回酒店吧。”
何俊浩亦步亦趋跟在南芳身后。南芳穿着灰色T恤,浅色牛仔裤,扎着半高马尾,街角霓虹灯照射在她脸上,她浅浅蹙眉,心里像是有化不开的结。
他突然想起17岁的南芳。
17岁的南芳穿白色长裙,浅色帆布鞋总是洗得格外干净,暑假里,他们去公园,去河边,那时的她也像现在一样走在他前面,她身后的马尾一甩一甩,影子也被阳光拉得很长。有时她会突然转过身,笑眯眯看着他说:“傻不傻,快跟上。”
汽车鸣笛响彻整条街道,何俊浩揉揉眼,看清眼前的世界,十字路口处,南芳的背影单薄、疲惫。何俊浩想张口叫南芳的名字,但这两个字在舌尖打转几次,最终被吞下。
17岁的他们相爱且深爱,27岁的他们站在岔路口——走散了心。
红绿灯处一排白杨树,风吹过,几片叶子打着飘坠落,像是17岁许下的誓言。
电子门锁“滴”的一声,南芳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辛苦了,早点睡。”何俊浩在后面嘱咐道。
他跟南芳住在同一层,房间也跟南芳的相邻。
“嗯。”南芳敷衍答完就锁了门。
门锁“啪嗒”一下咬合,何俊浩还想说的话卡在嗓子里。他们原本是夫妻,现在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的手停在距离门板5厘米的地方,思考许久,终是没敲下的勇气。
在门外站立半晌后,何俊浩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芳蜷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发呆,今晚发生了太多事,让她的思绪沸腾燃烧,久久不能平静。
旧时的回忆把她拉住冰寒之地,无助软弱时,她只渴望温暖,渴望一个拥抱。说起拥抱,南芳自然而然想到梁殊,离开上海已有几天,她对梁殊的思念似乎也达到顶峰。
她拿出手机快速给梁殊发了条[想你]这样的消息。
一秒后,梁殊的消息回了过来。
[在哪?]
南芳盯着这两个字只觉困惑,她回老家的事明明是告诉过梁殊的。
[地址发我]还没回复,梁殊的消息又追过来。
南芳发了位置共享过去,而后对面陷入长久的沉默,她不懂梁殊的行为是出于何种目的。
她向来没安全感,再加上跟何俊浩在一起时患得患失惯了,一时改不了胡思乱想的习惯。她开始剖析梁殊文字之下蕴含的真正意图,问号似乎带着怒意,语言则充满冰冷,梁殊的态度像是不悦的。
为什么会不悦呢?南芳的思绪被打断,梁殊来了新的消息
[开门!]
南芳身体微微后仰,棕色眼仁在瞬间扩大又紧锁。
开门是什么意思,梁殊来了这里?
她带着探究的心情急匆匆移到门口,怕惊扰何俊浩,她开门的动作小心翼翼。
木门咯吱咯吱,刚被拉开一条缝,一条手臂就焦躁挤进拦住她的腰肢。
太熟悉的感觉,南芳一眼就认出手臂的主人是谁。
门缝被拉大的瞬间,梁殊撞了进来,她风尘仆仆,身上带着夜的气息。
南芳嘴唇半张着,实在找不出词语来形容内心的震撼,许久,她道:“梁小姐,你怎么会来?”
梁殊不语,只抓着她的手,把她抵在玄关墙上。温热包裹,她的手掌顺着南芳腰肢上摸。
她低头埋在南芳颈部,嗅她身上的味道,目光也不像从前一样温柔,眼神里除了**还带着占有。
“我也想你,”南芳听见梁殊在耳边含糊说道,“想你身上的每一处。”
猛然,她扣住南芳后颈,不容抗拒地压下唇,这个吻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南芳融进身体。她用舌尖强硬撬开南芳的齿关,连她的呼吸也一并剥夺。
南芳仰头承接着梁殊的爱意,她被梁殊箍在怀里动弹不得,梁殊的吻像点燃的野火,烧得她气息全无。
“呜......”南芳嗓子里挤出呜咽声,她想偏头躲开。
梁殊却用拇指抵着她的脸颊,强迫她继续接受这个吻。
唇间交缠出浸润水声,梁殊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不断加深着这个吻。
酒店走廊的灯光透过没关严的门缝照进来,隔壁门“嘎吱”一响,吓得南芳肩膀耸动。
走廊脚步声渐渐袭来,剧烈惊恐下,南芳用力咬了梁殊下唇,趁她吃痛,南芳大步冲到门口,锁上了门。
几秒后,渐近的脚步声停止,几声急促敲门后,何俊浩的声音从门外袭来:“南芳,南芳。”
南芳跟梁殊对视一眼,她蜷在门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难道在洗澡!”门外的人小声嘟囔,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片刻后,脚步声渐行渐远,何俊浩似是上了电梯去往别处。
南芳冰冷僵硬的身体这才得以一寸寸软化,呼吸不再卡在嗓子里,心跳也不再杂乱无章。
她刚稳定下来,就又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梁殊钳住她的下巴,再次将她的唇狠狠堵上。
梁殊身上带了些疯癫,行为像被夺舍。
南芳下意识挣扎,梁殊把她阻挠的手举过头顶,长舌直入,直攻牙关,混合着血腥气味的吻来的缠绵且漫长,直至她彻底脱力,梁殊才松开她湿润的唇,声音低压沉重。
“对不起。”梁殊道。
南芳像搁浅的鱼,唇瓣上还余留着被榨取后的酥麻,她缓了很久才恢复了行走的力气。
“梁小姐,你在做什么?”南芳出现罕见的恼火。
梁殊自知理亏,默不作声,只静静走向房间内部的露台。她倚靠在露台栏杆,摸出一只细烟叼在唇间,香烟火星像年份久远的灯泡,亮了显冷,不亮更冷。
南芳没做妥协,站在原地安静看着梁殊的一举一动,记忆里,这好像是她第一次抽烟。
微风席卷,唇间呼出的白烟打回梁殊脸上,大概是被烟雾晕染,她的眼睛浸上猩红。从小到大,她自诩自己是一个得体的人,但现在,她游走在失格的边缘。
她爱上下属的妻子,又卑劣地想要替代下属的位置。
南芳看着梁殊的身影,觉得形单影只。眼前这个女人明明拥有大部分人艳羡的人生,可风吹拂她的头发时,南芳还是看出她的孤独。
梁殊上半身被昏黄的路灯照应,下半身隐在黑暗之中。手指间夹的香烟就要燃尽,她却浑然不知。
南芳再也忍不住了,她慢慢靠近,然后随着心底的声音紧紧抱住梁殊,她想梁殊此刻最需要的应该是一个拥抱。
火星熄灭,残败的烟灰伴随着希望,梁殊孤寂的心得到救赎。她终于动了动,抬手揉了揉南芳的头发。
“对不起,吓到你了。”
她的唇轻柔落在南芳额头,唇里带着忏悔又带着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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