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桌上的饭菜还是没有全数落进章泉的嘴里,他吃了一部分,一部分放冰箱,还有一部分甜品被阿姨带走了。
章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饭了,一直觉得留着口气就好,就像在此次回国的十个小时的飞机上,他不是不饿,只是觉得没必要,吃饭时腮帮鼓起又收平,对他来说挺没意思的。
吃过一顿不早也不中的饭,章泉破天荒的没有去床上躺着,而是去了健身房,当然不是是去锻炼身体,强健体魄,楼上装修,健身房隔音效果最好,能让章泉拥有绝对安静的工作环境。
面试结果三天后才能下来,为了消磨时间章泉现在还在做德语翻译工作。
他在国外读的建筑学专业,自认专业学得不怎样,但学了一口流利的德语,做翻译不算费脑,还能消磨消磨时间,是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
不过……当初罗家给他的补偿这几年下来已经不剩多少了,即便还有剩余,他也不能一辈子都活在房子里。
正午十二点,章泉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翻译任务,他没有听到门锁开锁声,也没有听到房间门被推开,直到黑压压的影子罩在头顶,他才从笔电屏幕里抬起头。
罗泊隔断了他头顶的光,下一瞬,章泉的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干嘛呢?”
罗泊长腿一曲,也不嫌脏席地而坐,他就不是个老实人,不消停地扒拉他的笔电,又逗小狗一样去勾章泉的下巴,炽热的鼻息顺着肩线游弋到颈边。
章泉睫毛又长又密,扑棱棱地扇,他抿着嘴巴转身,笔电好死不死就撞上了罗泊打着石膏的那只胳膊。
“欸我操,谋杀亲夫啊。”
面对罗泊,章泉不会有好脸色,眼下罗泊自作孽不可活,重新包扎过的手臂被章泉怀里的笔记本一抵负伤加倍。
趁他哀哀叫着,章泉收拾好东西就走,他的坐垫被罗泊压住一半,只当没看见给罗泊抽了个仰倒,嘶声一片中他出了健身房,就看见桌上宛若游戏刷新一样再次多出了一桌的菜。
冰箱里还有很多剩菜……章泉捏紧了拳头。
“赶紧的,过来吃饭,今天点了你爱吃的,你好歹吃几口呗。”
罗泊斜倚在卧室门口,他现在是不疼了,又攒足了力气过来骚扰章泉。
章泉看他一眼,冷声道:“我刚才吃过了,桌上的菜你带走。”
“别啊,都是你爱吃的,我吃算怎么个事儿?”
章泉不说话,罗泊现在是不说脏话了,而是复读机一样说些车轱辘话将章泉逼得烦不胜烦,手头的工作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他松了鼠标,抬头直视贴在门板上蠕动的罗泊,问:“我喜欢吃什么?”
罗泊全无防备,被他这句话问懵了,好半天才嘟嘟囔囔开口:“你又没不爱吃的,不就是什么都爱吃吗。”
他底气不足,章泉让他滚,他骂了一声操,倒也老老实实滚了。
对付罗泊这种一意孤行,只自动接收自己想听的话的流氓,章泉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无视,不过他的无视对四年前的罗泊有用,对四年后手中大权在握的罗泊面前就不够看的了。
高位上坐久了,罗泊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商人,懂得怎样实现利益最大化,为此他可以付出诸多耐心,等待章泉松嘴。
他偶尔也在章泉面前犯蠢,但度过再次见面手足无措的毛躁阶段后,此刻便显得虚伪狠决起来。
陪罗泊在餐厅坐了两分钟,章泉起身回房,尽管知道锁门是徒劳,但这些天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这样做了。
不久后罗泊推门进来,卧室窗帘已经被严丝合缝地拉紧了,刚一进来眼睛不适应,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罗泊眯眼适应片刻,才搜索到床上凸起的薄薄一层。
章泉呼吸平缓,像是睡着了,罗泊踮着脚看他一眼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脱到只剩一条内裤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胳膊上的石膏还没拆,只能平躺,多有不便,肌肉和床垫严丝合缝时不由舒爽地喟叹一声。
章泉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往边上挪了挪,罗泊看着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灯紧随其后。
只是他没挪动多少距离就被迫停下了动作,昏暗一片中,罗泊滚了滚喉结,感受到颈上薄利的刀片,他笑了一声:“把我昨天说的听进去了?不过下手之前你可得想好,我死了你就得来陪葬,不仅你,到时候整个章家都跑不了。”
章泉没有说话,他用胳膊撑起半个身子,视线流经,像是在审视。
“知道,所以我不会杀你。”
只是他话音刚落,罗泊颈上一凉,赫然是被那把精巧的水果刀划破了皮肤,他被刺激出了血性,在章泉撤开时闪身跨坐在他身上,即便极力掩饰,□□那截薄韧的腰还是不安地颤了颤。
他颈上的血丝凝成珠子坠落,不偏不倚砸在章泉紧抿的唇瓣,罗泊伸手晕开,让那瑰丽的颜色完全占据嘴唇。
“江逸远在章家过得可算不上好,章泉,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拉他一把,你要不要?”越说,两人的呼吸越纠缠。
章泉隐隐料到罗泊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明知故问:“哦?”
见他张口,罗泊觉得脖颈上的新鲜伤口发痒,是结痂了吗?他不知道。
“你和我在一起,江逸远好歹是我小舅子,就是为了你我也会拉他一把,怎么样?”
他目光灼灼,这种仰视的角度让血液鼓动燥热起来,他不舒适地向上顶,看章泉脸色难看地偏开了脸:“不怎么样。”
“你!行吧……既然你不答应那我也不用对他收敛了,这么多年我在章家身上费的心力不少,也是该让他们还回来了。”
他声音太大,不知道哪个字眼戳中了章泉摆在床头的小夜灯,小兔抱着花束,晕出了暖黄的光。
罗泊从章泉身上翻下来,不过很快又没骨头一样歪在了他一边肩膀上,一只废手杵在中间,章泉伸手关了小夜灯,头也不回拿手肘在石膏上面拐了一胳膊。
罗泊语气浮夸:“哎,不疼!”
房间静了一会儿,罗泊突然想到什么叫了章泉一嗓子:“你找工作了?”
无人回应,罗泊仰头看了眼他,这种诡异角度看章泉,他依旧是眉目舒朗,五官精致得跟个假人似的,罗泊曲起食指放到他鼻下,感受到清浅的呼吸松了口气,他现在是真怕一个没看住章泉就寻死觅活。
这个假期要是能一直待在章泉身边也不错。
身为整个罗氏集团的掌权人,罗泊注定不能全天跟章泉耗在一起,晚上照例是让助理在酒楼打包好饭菜送过来,罗泊半是逼迫让章泉过来吃饭。
他中午吃的多,晚上不饿,便看着章泉跟他面前的那盘菠萝糖醋里脊作对,开始他筷子伸得比较勤,后来可能是腻了就一股脑往嘴里塞米饭,米饭单调,他纠结半天又跃跃欲试向着面前的餐盘进攻了。
罗泊看他吃饭累得慌,在外人面前遵守一下饭桌礼仪就算了,私下里还这么转不过来弯。
他伸手把自己跟前的春笋虾仁和板栗糕推到章泉面前。
章泉正在拨米饭的手顿了一顿,而后对那两盘菜视而不见,筷子尖在空中虚晃一枪又戳上了白米饭。
罗泊顶腮偏头,默念眼不见心不烦:“中午我说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江逸远的前途事业可就在你这一念之间了。”
“他的事怎么会和我有关,当年不是你爱他爱得要死要活么?”
罗泊目瞪口呆转过头看他,语气有些飘忽:“那又怎样,他不给我碰,我就只能退而求次从你身上捞点油水了,正好刺激刺激江逸远。”
高三那年他是对江逸远生出了种不一般的情愫,这在章泉和他那些朋友面前都不是秘密,只是后来发生了那档子事,他对江逸远的感情淡了很多,反倒对章泉生出了兴趣。
坦白的念头从他脑中一闪而过,罗泊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如果被章泉知道他的真实意愿就等于是把弱点亲手交了出去,还不如就让章泉这么误会着。
凡事一涉及江逸远,章泉就精神了,他轻轻搅动汤匙,没有发出半丝声响,但罗泊仿若听到了箭弦绷紧的铮铮声响,不自觉磨了下牙,他出声催促。
章泉恰在这时抬眼睨他,微烫的粥让他唇色水红:“可以答应你,但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你也不能碰我。”
罗泊压根没有想到他会答应,一瞬间大脑空的厉害,而后又涨得发疼,卧槽现在国内还没开放同性婚姻法,他们想要领证只能去国外,不过国外亲近的人不多,合作伙伴倒是可以请,不过他们又不认识章泉请了也没卵用……
归根到底,最主要的是把家里老爷子还有煞星江逸远绑过来见证他和章泉的爱情。
至于上床……到时候箭在弦上,章泉能奈何得了他?
“行,可以答应你。”罗泊晕晕乎乎道。
他有些口干舌燥,端起白瓷碗将里面剩下的粥一饮而尽,放下碗,他一扫面前章泉,却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罗泊舔了下唇,操了,他是不是说漏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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