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北漠的路途遥远苦寒,我不愿拿孩子的性命去赌圣心怜悯。”
......
“北路风萧萧诶——大漠秋瑟瑟——不知谁家的姑娘——望南路诶——忘南路...”打更人敲打着手中的铜器,在寒风凛冽的冬日唱起了老歌,声音期期艾艾,拖的很长很长,像是传到了遥远的故乡和他方。
......
“驾——”南山的小路上,马蹄跑的飞快,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几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急速飞奔着。
湖边的芦苇被急速的风扬向一边,掉落下细碎的芦苇絮,一轮弯月高挂天空,月光细腻而温柔,却抚不平这个夜晚暗藏的翻涌的波涛。
“王妃进去几个时辰了?怎的不见出来,莫不是出事了吧...”院子外的小丫鬟看着高挂的月亮担忧着嘀咕道,院内王妃凄厉的惨叫声刚刚停歇却让她莫名地更加不安了。
“呸呸呸,春宛,你莫说些丧气话,王妃定不会出事的!”旁边急的走来走出的丫鬟一听,连忙怨道。
被说的小丫鬟和刚出来那个平日里玩的最好,知晓云舒是王妃当年救回来的,听说王妃要临盆了特地请了假跑去什么南山的清宁寺求了平安符回来,就指望能保佑王妃安然度过这女人的生死关。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们连内院都进不去,也帮不上什么事情,你求了符保王妃平安,有这份心意便是好的,她若是知道了定是高兴的。”
云舒低低地叹气,垂着头手摩挲着平安符,目光凄凄切切地望向内院:“王妃是酉时进去的了,如今已经两个多时辰了吧,又听见外头打更的声音了,也不知何时可以出来...”
“走吧,走吧,云舒,咋们走吧,如今啊你留在这儿也不能帮上什么,快些回去休息,等着明日照顾王妃和小主子。”春宛推了推云舒,有模有样的劝着。
春宛的话让云舒下意识的觉得王妃定会平安度过,便顺了她的意往外走去。
“等等...”云舒停下,眸子中尽是不安与忧虑,她望着那堵高高的白墙,庄严肃静的院子,粉墙黛瓦平日里瞧着最好看的景,此时压的她喘不过气一般难受。
腊梅已经开了,花香缥缈,她被王妃捡回来时就在这里。
“春宛,你回去吧,我想在这儿等着,我就想等王妃一个平安。”云舒手轻轻推了春宛一下,春宛陪自己等到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日可还要早起干活呢
“快去吧。”
“你...”春宛看着她,顿了顿叹气道:“哎,罢了罢了,你可不要等太久...”
云舒抿嘴轻笑:“好,快去吧。”春宛无奈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内院的方向,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院内,丰神俊朗的男子蹙着眉一身藏蓝色衣袍,金丝绣边,此人正是当朝皇帝最小的儿子——瑞王,花瑜悦。
红木雕刻的木窗后,不见刚刚凄厉的惨叫,花瑜悦望向那薄薄的一层纸窗,内心急切又忧虑,等不到里面的消息,只见丫鬟婆子们一盆盆的换水进去,每每端出来都是一盆染得鲜红的血水。
“王爷——”一旁陪着等待的侍从大惊失色叫道:“万万不可啊王爷,里面血气重...”
花瑜悦拂袖转身,正准备往房间内走被拦了下来,狭长的双眸冷冷地盯着面前躬身的人,语气冰冷:“滚。”
侍从是内院服侍的人,瑞王的心腹见状上前把发抖的侍从拉开:“王爷王妃平日里夫妻和蔼,举案齐眉,岂是你用一个冲撞就可以拦住的?”
侍从是刚刚晋升上来的,一时表现心切,如今被这么一提点才恍然清醒,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双膝跪地求饶。
花瑜悦急步走进房内,瑞王的心腹见主子进去了,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语气平淡:“降为二品,日后都莫要在出现在王爷面前了,王妃若出了事你如何交代?”
降级但并没有重罚,那侍从战战兢兢的听完处置,连忙点头:“是,是,谢谢王大哥刚刚提点我。”
王睿没有多说,淡淡道:“下去吧。”侍从连滚带爬的跑了,王睿看向天幕,一片漆黑连最后的一轮弯月都被夜色淹没了,今夜,注定不眠。
“王爷!?”里面服侍的丫鬟婆子见花瑜悦闯进来,惊呼一声,屏风后面,瑞王妃的大丫鬟哭的眼睛通红,见花瑜悦进来也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朝几个丫鬟看去,那几个小丫鬟忙收声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床踏上的女子肌肤娇嫩,眉眼柔和,隐隐有国色天香之色,只是如今皮肤惨白的吓人,双眸虚掩着似下一秒就会睡去一般,接生的婆子还在大喊着:“王妃!您醒醒,可千万不要睡过去,古往今来,多少女子这一睡就再也没起来。”
“王妃,孩子快出来了,您顺着我的力道使劲儿,王妃,再努力一把!”
说话的时间,在王妃身边陪着的人已经换成了花瑜悦,他紧握住那双无力垂着的双手,不见刚刚的冰冷无情,声音颤抖:“玉儿,你莫怕,我陪着你,是生是死我皆陪着你...”
“啊——”双眸虚掩的女人突然惨叫一声。
“啪嗒——”泪水划过脸庞,两人的泪水在床褥上炸开一朵朵小花,声音沙哑颤抖:“殿下,夫君...”
心爱之人落泪,花瑜悦手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我在。”
今若昭感觉身体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空,她像真的在阎王面前走了一番,双目变得有些虚空,接生婆子还在不断喊着,只是声音变得好像很远很远,她配合着她使劲却只挤的出一点点力气了,孩儿啊,若你再不出来,你娘亲我便真的撑不住了...
“玉儿——”
“王妃——”
“出来了出来了!”
女人累了身体,在花瑜悦怀中睡了过去,与众人呼喊声一同的,是响彻的啼哭声。
接生婆子给孩子裹好棉被,扬起笑容:“王爷,王妃并无大碍,只要孩子出来了便是挺过这一关了,只是累着了。”
听罢,花瑜悦才放心些,那婆子见状连忙把孩子递过去给他看:“王爷瞧,这孩子长得真俊俏好看,眼睛也好看的很呢,是位小公主。”
大丫鬟喜上眉梢带头双膝跪地,祝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屋内的丫鬟们也跪了一片:“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花瑜悦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玉儿,你快看,女儿这双眼睛同你一样,日后京城怕是又要多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了。”今若昭堪堪睁开眼睛,看见可爱的小家伙不自觉的柔了神情,露出一个笑来看着孩子又看向花瑜悦。
“咚咚——”
花瑜悦看向门外的黑影:“怎么了?”
王睿沉声回道:“王爷,今将军急报还有给王妃的家书。”
......
崇仁殿内,飞天鸾鸟雕刻的沉香木椅上,步入中年的皇帝目光深沉捉摸不透,许久,他才开口:“国师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一身黑金色衣袍的老人跪地,目光望向远方,声音沉稳:“陛下,今夜,星宿突变,鸾鸟降世,天下共主,生而育南。”
“天下共主。”皇帝缓缓的念了这几个字,闭了闭眼“太子素来体弱多病,剩下的儿子不成器的不成器,吃喝玩乐的有,逍遥快活的有,有本事却不愿碰皇位的也有,朕膝下七个皇子,竟然真的有了亡国之势。”
国师跪地低头,不言,皇帝继续道:“不曾想,这些个不成器的儿子们,这一两年来,生的孩子却一个个的天赋极好,如今,竟还有天下共主出世。”
“陛下膝下承欢,皇子皇孙们敬您爱您,如今已有国泰民安之势,未来的天下共主定会同您一样,带给大燕子民幸福安康。”国师徐徐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说的好啊国师。”皇帝大笑道,“去查查看,今日南方出生的是谁家的孩子。”
国师给了待命的黑衣人一个眼神,那人便拱手行了一礼领命查事了。
......
花瑜悦看完了岳父送来的急报,最后的几行字用朱砂染红的墨水写道:“莫要让她困于方寸之地。”
将军府有位高人可窥探天机,此人能力极高,信上说,他刚刚出生的女儿未来许是天下共主,有鸾鸟护体,可边关大漠的羌族内政隐隐有结束混乱之势,新王出世,残暴好战,休养生息后定会与大燕开战。
到时候,适婚的女子正巧只有他的孩子,这个刚刚出生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的孩子。
花瑜悦内心痛苦纠结,今若昭垂眸看着她的孩子,刚刚夫君低声同她念了信中的内容,丫鬟婆子早就被屏退了,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夫君,去往北漠的路途遥远苦寒,我不愿拿孩子的性命去赌圣心怜悯。”
花瑜悦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夫妻二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危险至极的办法对视一眼,薄唇微张不见声音口型却是——“欺君”
滔天的罪,两人的目光却坚毅无比,花瑜悦吻了吻她的额头:“玉儿,快睡吧,我来处理。”
等今若昭睡下,花瑜悦走出门外“王睿。”
“王爷。”王睿应声道,随时待命的站在一旁。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黑云翻涌,凶波暗起。
“报——齐南桂王王妃诞下一子...”
等待的国师和皇帝都略微惊讶的看向报消息的人,桂王是皇帝七个儿子里最平庸的一个,连玩耍都玩不过其他皇子,但相貌及像他的母妃元贵妃,长得柔弱无害,像个谦谦公子。
向来对国师深信不疑的皇帝对于这个结果都有些怀疑了,但一想天机奇妙倒也不是不可能,两人正消化这个消息,又一个探子跑来。
“报——淮南瑞王王妃诞下一子。”
“唤花媵,字谢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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