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城内气氛沉闷,天边的云也似水墨色一般,微风吹过,楼台之上,烟青色的轻纱吹拂,身形修长的人伸出双手接过一旁院落叶,垂着眼眸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阁主。”一身夜行服的女子单膝而跪喊道。
红挹这才回头,他示意烟儿起来,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烟儿垂首禀报道:“已经查出来了,是西凉人。”
“西凉人。”红挹薄唇轻启,淡淡地重复了这三个字,手指撵着叶片,历史的方向从这里开始和后世的记录不一样了。
烟儿静静地候在一旁,红挹转身又望向街道,喃喃道:“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他叹一口气,闭上眼睛想理清思绪,却不想那人持伞回眸的容颜就这样出现在脑海中,红挹睁开双眸,沉默片刻,转身走向楼内。
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玉莲,似乎在思考着对策,也似乎在思考着其他。
——
“快快,你还愣在那干什么!去准备茶去,待会三殿下就来了。”
“三殿下?他来这天牢作甚...”
两名守天牢的士兵交谈,高一些的那个神色烦躁:“问这些不如多做些事,贵人们的心思我们上哪知道去。”
瘦小一点的士兵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就知道使唤我...”
待他把茶泡好端上去后,眼珠子一转便待在一旁静候躲懒了,不过片刻,就见刘大人急急忙忙地赶来,接着,便见到了三殿下。
花媵一身黑衣官服,金丝绣有的飞鸟布满后背,羽翼延伸至前段,一道亮青色的符挂在腰间,身后跟着扇着扇子尴尬笑着的上官致远。
刘虎用衣袖擦了擦汗,脸上堆笑行礼道:“哎哟,三殿下大驾,恕小官有失远迎啊。”
花媵抬手没有受礼,看着刘虎道:“使不得,刘大人,我也是临时决意要过来看看,毕竟,陛下那边催的紧,还请刘大人让我们进去吧。”
上官致远在一旁左右瞧瞧,见刘虎没有把他拉进话题里乐得清闲。
刘虎闻言神色顿了一瞬,又恢复正常,一副乐呵呵地样:“三殿下这是说什么,不知是要进去看何人啊,更何况,这天牢里潮湿阴暗,三殿下有什么要审问的人,稍等片刻,小官派下人带出来就好了,某要进去沾了晦气啊。”
眼神却在看到花媵的腰间时闪过一丝阴霾。
花媵看着一脸为她着想的刘虎,扬起笑容,速度不急不缓道:“刘大人,陛下催的急,还是让我进去吧,再说,为陛下办事怎么会沾染晦气呢?”
刘虎是迟家的人,花赢手下的势力,他想干什么花媵再清楚不过。
这般理由不过是拖延时间,但他们越是这样,反而显得这关押之人极其重要了。
刘虎听到这番伶牙俐齿之言,还是脸色不改,装糊涂一般道:“三殿下,这规矩也不能坏啊,俗话说,无规矩不成万圆,您说您今儿想进去就进去了,这天牢还怎么管的好啊。”
上官致远扇子遮住口,小声道:“刘虎是出了名的扯皮无赖,而且天天笑脸相迎的,谁不知道心是个黑的。”
花媵垂眸听着上官致远说话,待他说完,转而看向刘虎:“刘大人,事关国家要事,还请让开吧。”
刘虎站着不动:“三殿下,规矩...”话未说完,刘虎僵愣在原地。
花媵抬手把一旁的侍卫腰间的佩剑抽出,寒剑出鞘,直抵刘虎脖颈,不过瞬息的时间,其他侍卫根本无从反应。
花媵耳边坠着一颗色泽光亮的宝石,宝石下红枫色的小珠子镶着,垂落如帘,在阳光下随着主人的动作一荡一荡的,他眼眸依旧含笑,声音依然不急不缓:“刘大人,让开吧。”
锋利地剑刃在脖子上冒着阵阵寒气一般,刘虎平日里都是同官场里的文官们打交道扯皮,哪遇到过花媵这样直接莽的,一时间真被吓住了片刻,待回神过后,脸色白了又青:“三殿下当真是少年心性,这是打算硬闯了吗?”
花媵也不在乎他暗说他莽撞无礼,把剑刃离得更近了些,道:“青鸾符在此,我是陛下钦点的人,怎么?不让查,刘大人你是叛国了吗?”
刘虎脸色这下是彻底铁青了,眼看外头太阳又高了些,退至一旁,花媵收了剑,同上官致远道:“走。”
上官致远刚刚被花媵一套动作弄呆了,反应过来连忙应声跟上,“殿下,你不怕他私下报复啊?”
花媵手中还提着剑,天牢之中潮湿带有铁锈味的气息铺面而来:“本来就是花赢的人,得不得罪日后都会对我出手,眼下,办好陛下交代的事再说吧。”
上官致远想想也是,随即又悲伤,他爹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消息,非得让他跟着三殿下一起查案!这不是为难他吗!
花媵快步走着,心中愈发不安,她此次前来是为审问西凉的使者,守着牢门的小官见花媵腰间的符,听了命令找锁开门。
牢房周围血气浓厚,上官致远被呛地干咳两声,花媵也皱眉捂住口鼻,这血气味也太浓了些,怕不是,出事了。
“喂,喂,起来了,我们殿下要见你们,别睡了。”小官走进去踹了两脚躺在地上的人,半天不见有反应,皱眉蹲下用手拍打:“你们怎么回事,没听(见)”
见字未说出口,他便惊呼一声向后躲去:“死,死,死了,人死了!”
小官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向外跑去禀告刘虎。
花媵看了一眼,便明白这终日在天牢呆着的小官为何会如此惊恐了,这几个西凉来的使者全部被割去了舌头,挖了眼睛,死状凄惨,从死者的哀嚎惨痛面容来看,还是在活着的时候做的。
花媵手中攥紧,脸色也止不住的发白,上官致远不过是看了一眼便在一旁呕吐了,后赶来的刘虎看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花媵盯着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刘虎看到这番景象也如此震惊,那只能说明,他不过是个按吩咐做事的人,只知道拖延时间,却不知到底是要干什么。
花媵转身忍下心中的不适,蹲下身来查看有没有其他东西,在血色的干草中,她摸到了一把刀,短刀。
拿起来仔细端详一番,花媵可以确定这是那日西凉刺客用的刀,杀人灭口,留证威胁,好不嚣张,杀人还专门割了舌挖了眼,这是专门做给她看的,是威胁亦是警告。
放下长剑,短刀出鞘。
冰冷的刀刃反射出她淡色的双眸,花媵将短刀收入鞘中,眼中没有惧怕,这种事她小时候也遇到过不少,还不足以让她就此退缩。
上官致远吐完到花媵身边,看着死者的惨状反应过来,虚弱道:“殿下...他们怎敢如此嚣张?”明晃晃地警告他们不要看不要说。
花媵起身,看了一眼刘虎:“刘大人,好好查查怎么回事吧。”转而示意上官致远走。
刘虎在那站着脸色很不好,气愤甩袖,吩咐手下加强看管。
上官致远连忙跟上,走出一段距离,终于离开了昏暗潮湿的天牢,阳光照射在身上温暖的气息截然不同。
“西凉人现在无所谓大燕会不会向他们开战,自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花媵道。
上官致远脸色还有些苍白:“这般嚣张...”
花媵朝外走去,继续道:“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西凉如此挑衅,大燕必定开战,陛下最近许是在筹备此事了。”
上官致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使者死了,我们现在去哪查啊?”
花媵沉思,随即道:“去驿馆。”
驿馆是前来朝见的使者居住的地方,自行刺事件后专门给使者准备的驿馆也封了起来,现在活人已死,那就只有去查物件了,只要有交易就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古往今来,这种交易双方都不信任彼此的局都会想法设法的留下对方的证据,以此在事情暴露后拉上对方一起死。
花媵转程,两人很快就到了驿馆,去的路上还遇见了采买的白悠,上官致远眼睛一亮,打了声招呼就将人喊过来一同前往了。
“默闻兄!快来快来!我这儿正巧有事急需你这样的有智之人!”
“致远?是何事啊?”
“莫说那么多,你快来快来。”
马车内。
花媵看着懵逼的白悠,扶额,将脸移向一旁,这可是上官致远诱骗来一起干活的,不关她的事。
“殿下!你说对吗?”上官致远叽里咕噜地给白悠说了一大堆,转而向花媵寻求同意。
白悠也看着花媵,道:“三哥?”
花媵忽视掉上官致远炽热的眼神,淡色的眸子转向白悠,点头算作应声,淡笑揭穿好友:“莫听他胡说,诓骗你的,他自己被他爹喊来忙活了,就像把你一同喊来,我们去查案,怕是要在驿站待一天,你可有空?”
上官致远不赞成地小声反驳道:“您不也是被自家爷爷喊来...”
花媵浅笑:“拿着青鸾符好好耍了下威风,我乐意。”
花媵说完,看向低头思考的白悠,见他久久不答,本以为他商铺有事,却见他抬起头一笑:“这样,我正巧有空,三哥,致远,我们一起去吧,你们也正好有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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