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习武之人下盘稳,声音也是响彻整个大殿,整个大殿的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出声的女人。
只见这女人与皇帝的容貌极为相似,只不过皇帝更为妖艳,这女人则多了一份杀伐之气。
周围议论纷纷:“这不是赵将军吗?”
赵将军——赵钰轩,闻名朝野的玉面阎罗,手下的羽罗军百战百胜,无一败绩。
她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当今圣上还未当上皇帝的时候,就已经领兵在外,这几年一直与渭疆的猛骑军作战,保卫了邡国一方疆土。
“不知道赵将军回朝有什么事。”两位富家子弟聊道。
“无论有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关,姑且瞧着吧。”
赵钰轩走上前去,单膝跪地,行了个礼,起身道:“皇兄,好久不见了,此次前来一是为祝皇兄生辰快乐。二是臣妹给皇兄准备了礼物。请看。”
只见赵钰轩将布袋里的东西抖搂出来,滚出来一个黑色带毛,血刺啦呼的东西。
“这是……是人头!”前面一位大臣惊呼。
赵怀定睛一看,那球一样的东西俨然是颗人头,还是外族模样的人头。
这时旁边一位西漠国的使臣指着那人头,浑身震颤,仿佛看见鬼一般,“这是,这是胡鲁巴!”
胡鲁巴,正是那位与赵钰轩斗了整整四年,统领猛骑军的将领。
赵钰轩拎起胡鲁巴的头发,眯起眼睛瞧了一眼出声的男子,在大殿向众人展示起来。“...西漠的使者好眼力,这正是胡鲁巴的首级!”
一番展示下来,殿内议论纷纷。
被赵钰轩盯住的西漠国使者拿酒的手有些颤抖,他低下头不敢直面赵钰轩,用喝酒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颤抖的牙齿和那琉璃盏的内壁碰来碰去,发出了清脆的碎琉璃音。
“这阎罗真可怕,我们以后还是好好上供吧。”
“胡鲁巴还是老了,竟被这样乳臭味干的小姑娘砍掉了头......”
“不知道渭疆这次战败,还有没有能抵抗邡国的人啊。”
“赵将军好生厉害,竟然战胜了胡鲁巴。”
“赵钰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依我我看,这次定是凑巧,是胡鲁巴轻敌,我可不信女人能杀死草原上的狼。”
“这次胜利,以后几十年都不会再有大型战争了吧?我朝百姓终于能得到喘息了。”
赵钰轩自觉忽略了周围的议论声,又出声来:“臣已将胡鲁巴等人就地斩首,猛骑军被擒人数439,均已安置在我军营内,收缴1827杆战枪、392件铠甲、374匹战马,还有大刀、斧头、双刀若干。”
赵怀上位之后,边关一直是小战不断。这些战争虽不能断了邡国臂膀,致使邡国丢失城池,但也犹如苍蝇,扰得人心烦。
长此以往,实在是让他头痛。
如今解决掉最棘手的猛骑军,悬在赵怀头上的一把刀终于没了。平常不露于色的他,少见地露出了笑容。
“赐卉渊府留赵将军居住,赐黄金百两,蜀锦百匹,白玉瓶一对,玉如意一把,其他若干赏赐不等,官升一级,具有自由出入皇宫的资格。”
这一插曲的**,随着赵钰轩的谢恩落下帷幕,她落座后,陆续又有人献礼,这宴会也逐渐不似原来那般热闹了。
轮到柳明昭时,大家都疲倦了,她身着暗紫色罗裙,起身将画作从砚官手里拿起,款款向前,将画呈给下手的太监。
两旁来了两位女婢,纤纤玉手将画作展开,墨色之间,给人一种磅礴之感。
皇帝见此画,面露疑惑之色,柳明昭上前一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臣女虽身在深闺,却已然听闻岭南灾情严重,臣女丫鬟砚官曾亲身经历过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臣女也曾见过身处灾情下的百姓生活有多么不易,于是臣女思虑良久,终作此画。虽不是名笔,画迹不堪赏玩,但是恳请陛下观赏。”
她将岭南的灾情、百姓的苦难以及自己的想法告诉官家,仁人义士若能够挺身而出,救济百姓,必能成就一段佳话,名垂青史。
而得到当地富商的支持,朝廷也能更快控制灾情,修建水渠。
皇帝听闻,微微颔首,但笑不达眼底,“这天地不仁的后一句,你可曾知道?”
“回陛下,臣女知。”
“你是在指责我吗?”
“臣女虽无此意,但既提起此话,能提醒陛下也是好的。”
此话一出,柳莘心中一紧,正要起身替柳明昭说话,赵怀忽的笑出声来,“柳相,生子莫如卿啊!你教养孩子,朕都自愧不如!”
柳明昭直觉身遭气氛低了下来,威压让她喘不上气。
话音一转,本以为的惩罚并未降下,皇帝吩咐江公公把画收起来,明日再与共大臣商讨此事,吩咐柳明昭退下。
柳莘听到陛下的话后,面色有些僵硬,身旁的户部尚书王徽新却打趣起他来。
“柳相,你这女儿与你当年倒有几分相似。”
未曾想这句话并未安慰到柳莘,反而使他面色更加阴沉。
“幸好三殿下没娶你柳相家的千金的,我还要感谢柳相婉拒了那一桩婚事呢。”左侧的国公高尧卓说起了风凉话。
“高国公可是没听到?陛下说羡慕呢。”一旁的礼部尚书薛潮也凑了过来。
柳莘并未回应这些人,他们觉得无趣,又散开喝酒去了。
“柳兄,明昭定然无事,你不要太过担心。”
王徽新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也罢也罢。”柳莘举起酒杯,放在嘴边,却又放下,最终只能摇了摇头。
柳明昭自然并未听到这些,她回到自己的位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手心里的汗已然冰凉。
宴会终于落下帷幕,繁华之后是无尽的空虚。
她随众人乘马车回到了柳府,还未修整就被柳莘叫到书房。
夜晚的书房烛火通明,柳明昭进入房间时,柳莘正背对着她站在屋内。
“跪下。”
她不明所以,但也照做了。
“你可知错?”
柳莘转过身来,低头瞧着她,她低着头,二人神色皆不可见。听到柳莘的质问,她猛的抬起头,有些诧异。
“何错之有?”
“当众不敬圣上,此为一错;未经允许私自献计,此为二错;行事鲁莽,做事不经考量,此为三错。”
她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严厉,她幼时读书贪玩,父亲也只是包容,不小心打破了家里名贵的古玩,父亲也只是命人再去寻些其他,为何今日,如此大动干戈?
“为国为民何错之有?勇于进谏何错之有?”
“好,若都没错,那你错在不珍惜自己性命,陛下他……你不了解他。”
柳莘泄气了般,转过身。
“罢了罢了,仅此一次,你回去吧。”
柳明昭感觉父亲提到陛下时的行为有些古怪,仿佛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旁人不知晓的事情,他那欲言又止的神色,让柳明昭心中泛起了担忧。
若皇帝并未采取她的办法,去宫学的事情,该如何?
她确实有些莽撞了。
翌日
皇帝命人将柳明昭献上的画展示于朝堂之上,供众人观瞻。甚至拓印至宫外,观此画者,无不为之动容,一时间,柳明昭的名声已经远播岭南了。
“陛下,臣以为此举虽险,但若成功,定可助岭南百姓度过此关。”王尚书走上前去,进言道。
“王尚书说的容易,可是如何说动那些富商?”
“薛尚书此言差矣,柳家千金不是已经告诉我们该如何做了吗?立碑或者开祠堂,以求后世盛名,那些富商定会同意。”
“陛下都没说要名留千史,这些富商便想让后世人都记住他们?这……”
“开仓放粮的虽是富商,可陛下可以进行褒奖,百姓听了也会觉得陛下圣明。这虽是为富商立碑,邡国可是陛下的,这碑亦是对陛下行为的称赞啊!”
一时间众人也拿不准主意。
柳莘一言未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就传朕旨意,岭南富商开仓放粮者,朕在此做个承诺,命史官把他们的姓名都一一写下,记载在史册上,朕还会在灾后,为他们立碑。”
“柳相觉得如何?”
柳莘上前一步回道:“陛下圣明。”
赵怀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笑了两声,“圣明?”
“陛下圣明。”众人异口同声。
赵怀看起来心情极好,随机宣布退朝。
再说那岭南的富商们,听闻此事后,心中亦有所动。
其中几位素有贤名的家族长辈聚首商议,虽深知开仓放粮乃是倾家之举,但看着岭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又想起柳明昭的话,外加皇帝所做承诺,若能借此机会成就家族美名,福泽后世,亦是大功一件。
终于,几家联合起来,决定开仓放粮,同时出资修缮水井,兴修水利。
这些消息传回柳明昭耳中时,岭南的百姓已经度过了这次难关,尘埃落定。
而后早朝时,皇帝准奏,派遣关适侍郎并霍仲谦郎中一起,去岭南督造水渠兴修水利。
随后皇帝传召柳明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