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去疾知道张锐宵是认真的,但没想到周末真的被他一个电话给叫醒了,说要带他去京市很出名的道观祈福。
道清观坐落在郊区,在京市是没有山的,也就少了爬山登观的前奏,从红木大门迈进去就是道观的院子,几炉火供虔诚者烧着,以便他们祈福。
“这有用吗?”
赵去疾发问,他是上帝论者,无神佛论者,头一次祈求神佛的庇佑,下意识问出这句话。
张锐宵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希望有用。”
如果说赵去疾不信神佛,那张锐宵更是,他甚至是不信上帝,他信的是当下走的道路。
“我之前和施林怡聊天的时候,听说在高考前都会有人到寺庙拜佛,希望考上大学,学习顺遂,但是我不太信,听她很积极地说很多人都会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去,我食指叠中指说我相信了,没想到这次还真的来了。”
赵去疾信上帝吗?
显然是信的。
张锐宵站在窗口前取香,冲着穿着道袍的道士笑了笑,不收费的香,废旧的香火桶,他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对着赵去疾说:“那我叫你来道清寺,你的文化信仰会不会冲突?”
中西方的信仰不同,从小接受的文化就不同,就像他不看西方神话里的耶稣救世,赵去疾也不会看太上老君炼丹。
赵去疾:“还好吧,文化交流。”
在大殿前的院子里将香焚烧后,两人肩并肩往前走去寻找长生殿。
步子都不快,这道观名气大,周末人很多,在人群中两人看到长生殿殿内人满为患,而在长生殿的旁侧,支着个简单的签摊,一位青衣道士坐在其后,闭目养神,给人种外仙长的印象。
张锐宵脚步缓了缓,侧头看赵去疾,眼里有很浅的询问,赵去疾便也停下,对他微微点头:“去看看?”
摊前很清静。
道士闻声睁开眼,目光清和,“二位要求支签?”道士声音也平常。
张锐宵摇头,只浅笑了下:“没有,只是路过。”
他目光落向身旁的赵去疾,语气寻常,“倒是他的名字,小时候总病,家人为图健康取了好名字,想听听师傅随口解一句。”
赵去疾没说话,只安静站着。
道士看向赵去疾:“方便告知名字么?”
“赵去疾,”他答,声音低沉温和,“赵钱孙李,去除疾病。”
“赵去疾,”道士缓缓捻了下指腹,像是寻常聊起,“去除疾病,健健康康,寓意太好、太满。”
他停顿了片刻,目光在赵去疾平和的脸上一掠而过,复又垂下眼,声音平淡地接了下句:“只是寓意太好,太圆满的东西,有时怕遭天妒,易有反噬,反而求得一场空。”
长生殿内钟声响起。
赵去疾脸上没什么波澜,只眼睫轻动了一下,像是听进了,又像是只当一句寻常话。
他应该是没听懂,张锐宵又追问了一句:“但是他不常用这个名字,多数时间是用外文名。”
道士笑:“跟了他,就是他。”
“总需要负担起一些代价来承担起这个名字的。”
张锐宵:“是他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毛病吗?”
“是,但不全是。”
从罐子里掉落在他手心的签,道士眉心一紧,但他无法透露太多。
道别道士,两人继续沿着石阶向上走,步子依旧不疾不徐。
“其实也没什么。”
赵去疾忽然开口,声音平稳。
“我们带着批判性思维去看,”张锐宵应着,手背不经意间轻轻碰了下赵去疾的:“只是以后每年陪你多来几次这里走走,总能去除些什么。”
赵去疾极淡地弯了下唇角,算是回应。
张锐宵想:真要赵去疾付出代价的时候,祈求上帝换他来承受也可以。
赵去疾看张锐宵沉浸在情绪里,抱着手用肩膀顶了下他:“真没事,我一定长命百岁,这玩意儿不真。”
张锐宵没被哄好,但也没再挂脸。
赵去疾忽然问:“这里有求爱人比较灵的地方吗?”
张锐宵疑惑地看他:“求姻缘?你还要求姻缘。”
他对这个话题比较敏感,因为他们两个在京市的土地上、在道观的板砖上,注定是得不到允许的,而神明保佑的姻缘是能被允许的姻缘,他这么想着。
赵去疾伸手施力揉了两把张锐宵的头发:“又多想了?我给我姐求,希望她一直被爱。”
“情路不顺?”
赵去疾叹气,讲直话:“她在感情上面不是肯安稳下来的人,可她还是在纽约念书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结局不太好,那个男人一面和她相恋,一面和家里安排的联姻未婚妻约会,被Elisabeth发现后,分手倒是干脆利落,但她也差一点没有缓过来。”
一蹶不振。
赵唯钦是个不把情爱当回事的人,她这一辈子估计就那一次在感情上栽跟头,不仅赵唯钦自己觉得,赵去疾也那样觉着。
即使那样,赵去疾也希望赵唯钦往后再也不遇坏人,能出现值得她再爱的男人出现。
爱是一种很美好的能力,他有,赵唯钦也有,但是赵唯钦不敢付出。
张锐宵点头,为赵唯钦感到生起也感到惋惜:“是哪个狗渣男?”
赵去疾笑了笑,没有说话。
道观是有求姻缘的,但是替她人祈福是需要写下对方的名字,赵去疾会写外文名,落得赵唯钦的中文名上,他就犯了难。
他询问:“就外文名可以吗?”
道士摇摇头:“道教是本土发源的,神仙们不识外文,不是亲属写下的名字也可以,带着诚意也能成。”
张锐宵主动接过赵去疾手中的毛笔,在那页泛黄的纸上写出“赵唯钦”三个字,更是在下面写下了“伟大的爱,降临于她”八个字的衷心祝愿。
他的字很美,负责祈福的道士满意地点头。
道士去过香、呈示的期间,张锐宵看着单手插兜的赵去疾,没忍住调侃道:“不给自己求一个?”
赵去疾捏着张锐宵的脸颊肉,十七八岁正是嫩得透水、白里透红的年纪,像个果冻一样,他看着被自己揉捏嘟起的嘴巴,可爱极了,要不是此时周围游客较多,他还真想亲下去。
“我求什么,你都在我旁边站着了我还能求什么?向上帝的,不对向神明的祈求不能过多,道士说过满则亏,我觉得现在的就是我想要的。”
张锐宵拍开赵去疾的手,也跟着笑着的赵去疾笑:“那我还真荣幸。”
过完香,道士翻出两个浅褐色的绳结,是最简单的平结样式,递过来:“戴上,图个稳当。”
赵去疾道谢后拿了一个给张锐宵系在手腕上,指尖碰了下对方的皮肤,在道士的注视下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
而道士关注的却是另外一个点:“你们两兄弟长得并不相像,但是也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好奇怪。”
……夫夫相?
张锐宵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词蹦出来,可嘴上还是找了补:“重组的家庭。”
他们两个人重新给彼此的一个家。
赵去疾将另一个揣在兜里,向道士道完别两个人就往出口走了。
张锐宵翻看着手上的绳结,又看看赵去疾光秃秃的手腕:“你不戴吗?”
赵去疾:“给赵唯钦戴吧,你和她开心幸运就好。”
他爱赵唯钦,爱张锐宵,这两个人幸福美满那他也会很幸福。
“我也希望你幸福美满。”
张锐宵作势要取下来给赵去疾戴上。
却不料被赵去疾一把握住双手,大掌直接钳住他的手和手腕:“我现在就很幸福。”
赵去疾他怎么可能不幸福?
他是在全家族人期待中降生的孙子,是这一辈唯一的男孩,全家人都很爱他,更是追到了一见钟情对象的少年,对象也很爱他,对他来说现在、此刻就是最好的状态。
他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来破坏他整个幸福磁场了。
“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你很恨那个男人吗?”
十月底的太阳照在身上是暖不是热,不过也有些晃眼,张锐宵看着太阳问,移开视线,太阳在瞳孔里落下了一个黑块。
他揉了揉。
赵去疾知道张锐宵问的是谁,也不想跟张锐宵说男人是他那天在警局门口站一块的那个,这个答案他之前已经给出过了,张锐宵忽然不知道怎么的联系上了。
他很坦诚:“是他,毕竟赵唯钦就栽过一次。”
他的话带着点调侃味。
“那他却是很讨厌。”确实该死、该恨。
赵去疾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恰好两人正做到公交车站等车,他在弹出来的页面点击了接听——是视频电话。
“你在做咩呀?”
沈败絮的声音传过来,画面里框住的是两个脑袋,沈败絮和南齐。
赵去疾晃了一下手机,公交车站人很多,但是站在他身边的张锐宵对二人所言,实在是太熟悉,一下子被抓住。
南齐震惊地发问:“你俩恨到这种地步?还约着周末厮杀啊,还跑到郊外去,真佩服你俩的耐心,看来恨永远比爱让人充满力气。”
赵去疾:“。”
张锐宵:“……”
真跟傻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道观没有原型,我胡乱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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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道观求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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