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就这么死在这。”他咬着牙，视线在昏暗中胡乱摸索，胳膊撑着身体往后挪。指尖终于碰到了那截掉出来的玉竹，攥在手里时，仿佛握住了最后一丝生机。
玉竹的光不算亮，却足够照清身前三尺的路。每走一步，疼得他浑身发颤。
仿佛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指引他，冷彻的石洞内无风却可以冻掉人的骨头不过这也使得他的伤口流的没那么快。
不知走了多久，林秋草的额头上满是冷汗，连后背的白道袍都被浸湿，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时，玉竹的光突然亮了几分，前方的石壁豁然开朗，一口漆黑的棺椁横陈在石室中央，棺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在青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林秋草猛地顿住脚步，心脏“咚咚”狂跳，手里的玉竹都差点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断腿碰到碎石，又是一阵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深渊底下怎么会有棺椁？
“你是谁？”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在石室里响起，没有源头，却像贴在耳边说话，吓得林秋草浑身一僵。
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石室里除了石壁和棺椁，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是幻觉吗？还是……棺椁里的东西在说话？
林秋草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里的恐惧，故意挺直了腰板，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我……我是传道修士。”
他说着，下意识地扯了扯身上的白道袍——昨日入宗时刚换的，和其他修士的款式一样，只是裁边处是淡灰色，这么黑的地方，对方肯定看不出来。
“你不是。”女声轻飘飘地传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
林秋草心里一慌，随即又硬起头皮反驳，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却还是透着底气不足：“怎么不是？我穿着一样的衣服，你怎么乱说！”
他盯着那口棺椁，手心已经冒出了汗，心里满是疑惑：对方到底在哪？为什么能一眼看穿他不是传道修士？
“你别藏头露尾的了，快现身吧！”林秋草咬着牙，故意提高了音量，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手里的玉竹攥得更紧，指节都泛了白。
“小哥，我一直就在你的面前呀。”
女声再次响起，林秋草猛地低头，看向自己面前——除了那口漆黑的棺椁，什么都没有。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难道……是棺椁里的尸体在说话？
他活了十一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就在林秋草深思时，女声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带着几分戏谑：“你手里的东西可是个好宝贝呢，不逗你玩了——是我带你来这里的。”
“你带我？是你带我来的？”林秋草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出去再说。”女声突然压低了，带着一丝急切，“我被困在这里两百多年了，只有你能带我出去。”
两百多年？林秋草心里又是一惊，困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渊里两百年，对方到底是敌是友都不知道。
他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不管对方是什么，只要能带他出去，总比死在这里强。
“要我带你出去，很简单。”女声放缓了语速，“你把手里的玉竹，触碰到我的骸骨就行。”
林秋草愣住了，他看着那口棺椁，心里有些犹豫：贸然打开棺椁，会不会有危险？可转念一想，对方若是想害他，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他天性里的善良压过了恐惧，攥着玉竹的手紧了紧，轻声道：“好，我帮你。”
说完，他走到棺椁前，对着棺身郑重地鞠了一躬，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打扰了。”
“不打扰。”女声带着笑意，听着竟有几分温柔，让林秋草心里的紧张少了些。
林秋草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在棺椁盖上，用力往前推。可棺椁盖像焊死在了上面，纹丝不动。他咬着牙，憋红了脸，再用了几分力，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棺椁盖还是没动。
“小哥，你这……到底行不行啊？”女声带着笑意传来，语气里满是调侃。
这话像一根刺，扎得林秋草脸一红——他虽说年纪小，却最是好强，哪里忍得住被人笑话。他索性手脚并用，肩膀抵着棺椁盖，一下一下地往前顶。断腿碰到棺身，疼得他冷汗直流，可他咬着牙没吭声，只想着一定要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嘎吱”一声，棺椁盖被他推开了一角。
林秋草松了口气，却不敢睁眼——他实在没勇气看棺椁里的景象。他侧身跪在地上，摸索着拿起玉竹，闭着眼睛将手臂伸了进去。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玉竹往上爬，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玉竹吸了进去。
“这样可以了吗？”林秋草闭着眼睛，声音有些发颤。
“快走，快走！我会用念力指引你方向！”女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像是在躲避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林秋草猛地收回手，抓起玉竹，单腿着地，跟着女声指引的方向往外跑。断腿的痛感再次袭来，可他不敢停，只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心里满是慌张。
“你拿的这个东西实在太过招摇，身无长处怀璧其罪，我来帮你藏起来。”跑着跑着，女声突然说道，紧接着，一道轻柔的念力包裹住玉竹，“无形无状，众生无相。”
林秋草低头一看，手里的玉竹竟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掌心淡淡的温热。他心里一惊，刚想问什么，女声却没了动静，只留下一道微弱的念力，指引着他往深渊上方走。
……
第二日清晨，林秋草躺在青云宗的宿舍床上，猛地睁开眼睛。断腿已经不疼了，像是被人用术法治过，掌心还残留着玉竹的温度，提醒着他昨晚的经历不是梦。
他坐起身，假装和其他修士一样，慢悠悠地穿衣服。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当当当”的铜锣声，响彻整个院落，伴随着一道粗犷的喊声：“所有人都到广场集合！姜师兄有要事宣布！”
宿舍里的修士们立刻加快了速度，林秋草也跟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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