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看起来比我更疑惑：“我们是来找人的，当然堂堂正正。”
“话是这么说。但翁法罗斯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白厄阁下？恐怕你一进去，便会打草惊蛇，让我来吧，你在这里等候。”
“好的。”白厄应了一声。
有点乖，我不合时宜地想。
一抬头，暗叹这简直是把饭喂到嘴边——此处正是我的另一家丝线店。
他便看着我走向路边一家丝线店，绕着店铺转了好几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板怀疑地投来目光，我开始指点江山、娓娓道来，对着丝线成品口若悬河，三两下便说服了老板，成功收获了一名粉丝。
空闲间我朝白厄投去“搞定”的目光，却见他正礼貌拒绝朝他要联系方式的女性。
……
“办完了。”我拍拍手朝他走去。
“我告诉这老板，有人愿意花重金买下他的店，如果能提供些关于这位掌管者的线索，那钱不是问题。”
“他没怀疑你？”白厄笑眯眯问。
我歪头一笑，“随口编个谎言就能瞒过去。放心，如果有人能拒绝金钱的诱惑，那一定是因为给的不够多。”
“……”他发自内心地感慨：“有钱真好。”
“那当然了，”我不经意地说，“若是翁法罗斯得到了新生，来我这当形象大使怎么样？有花不完的钱哦。”
似乎有几秒的沉默，我正打算不动声色换个话题，却听到他高兴地应下：“那就说好了。你不许反悔啊。”
“我是那种人？”我发自内心地笑了，“说回正事，我有线索了。”
白厄正色。现在我们得到了消息，这几天掌管者都在这露过面，每天下午路过，一名年轻女性都闹着要买这里的丝织品。
“说起来也奇怪，”我将丝线店的小老板纳闷转告白厄：“这么扣扣搜搜的人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白厄迅速抓住了重点：“你是说他每天下午都要在这里路过！还是固定的时间点？”
我瞬间跟上了他的思路，白厄继续说：“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却每天都出门，为的什么？一定是与人接应！”
“飞鹰放出去果然是正确的！”我说，“边走边说，或许转角就能遇见这位贵人了。”
08.
玻吕纲亚的云集市场几乎什么店都有，丝线店、铁器店、水果店、饭店、小旅馆应有尽有。休息期间，白厄将买来的蜜果羹递给我，又开始与我搭话：“说起来，上次你还没有告诉我飞鹰的来由呢，这次有机会听完全程么？”
我一顿，看了他一眼。白厄笑眯眯道：“我也有很多钱，应该支撑我付费解锁后续吧？”
“你为什么想知道？”我面不改色地问。
“我对你很好奇。”白厄毫不犹豫地回答，又说：“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很想了解你。”
我皱着眉没说话。
他的语气不自觉放软：“我们现在可是伙伴和搭档啊，你不会拒绝的吧？”
“巧了，我真的会拒绝。”我站起身，“走，以后有机会告诉你，飞禽找到他了！在不远处的酒楼！”
白厄正了脸色，下意识要冲在了最前方。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站在了我身前。白厄太高了，俯视我的时候带着隐隐的压迫感。
“事态紧急，冒犯了。”他说。
“你干嘛？”话刚说完，身下一松，我被白厄整个人横抱在胸前，三两步跃上屋顶，朝着酒楼的方向奔跑而去。
“快！飞禽看到他进了一个其中一个房间！他在等人！”
我皱眉大喊。
“好！”白厄说，在众人或是艳羡或是暧昧的目光中将我揽的更紧，速度更快。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默念，搂紧了他。白厄奔跑起来像一阵风，耳侧是他有力的心跳，好像要就这样一直奔跑到世界都尽头。
酒楼不高，飞禽停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到了地方，白厄将我放了下来。
“我会与飞禽共感。你靠近我一些，与我一起共感。”
“好，事不宜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大步走向前台：“我是哀丽秘榭的白厄，麻烦开一间房，谢谢，速度要快。”
我懊恼至极，这台词真是糟糕透了……
“好的，好的。”前台速度很快，登记好后，我们拿着钥匙很快钻进屋内，身后的八卦目光似乎要在我的背上烫出两个洞来。
“希望还来得及，”我说。
飞禽的视角，执政者已经停止了踱步，略带着急地往门边走去。
时间正好！我瞬间垫脚捧住白厄的脸颊与他额头相贴，白厄呼吸一乱，“你……”还没说出口，便被我拉入了共感。
飞禽视角那边，掌管者刚刚开了门。来的人是个身姿曼妙的女性，她穿着十分暴露，媚眼如丝。
这是谁？我有些紧张，可下一秒，那油腻的男人一把将女子拉入怀中，着急忙慌地扯她身上本就没有几件的衣服。
啊？这是要干什么？
我瞬间切断了共感，白厄那双清澈又深邃的蓝眼眸正静静盯着我。
我心里打了个突，第一次有些尴尬，不自觉后退：“若你感觉不适，还是让我来共感吧……”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腕抵住我的后腰，白厄重新贴上你的额头：“继续吧。”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说。也不知道是想说服谁。
共感的画面再次出现，肥胖的男人与女人光着身子纠缠在一起，像两头白花花的猪。
那叫声过于浪荡涩气，身前又有异性紧紧相贴，在我受不了要将他白厄推开时，终于听到了一句有用的话。
那女人断断续续地说：“嗯、她、她什么时候过来……”
男人喘着粗气传来：“哈，过、过会。”
又是一场纠缠**。
结束后，我与白厄瞬间分开，两个人简直像是两只煮熟的虾子。
“冒犯了。”
“抱歉。”
我与他同时说。
白厄不敢与我对视，他整个人都紧绷的不行：“看来过一会，真正的主人公就要来了。”
我的声音也有些不自然：“嗯，所以接着来吧。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真的很抱歉让你看了一场活春宫。”
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把那头腐烂的猪大卸八块！
白厄的脸红到了脖子根，青涩纯情的模样着实是可爱的过了头。
我叹口气说：“坐下吧。这样不会太尴尬。”
他点点头，还是脸红地坐下，乖乖闭上眼。
白厄的皮肤很白，所以脸上有一丝泛红都格外明显。他的耳尖与眼尾红透了，害羞的如同出阁的姑娘。
心陡然乱了一拍，我没有再多看，站在他身前，低下头闭眼再次与他额头相贴。
视角变换，那对男女已经穿戴整齐，神态紧张。
究竟是什么人？
随着门扉被叩响，终于，我见到了熟悉的人——来人卸下兜帽，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09.
好啊，凯妮斯。我在心中冷笑，搞背刺是一套，现如今拉拢又是一套。
“我要的东西带回来了么？”
“带回来了带回来了。刻法勒在上，自从接到您的通知，我就马不停蹄赶到修道院将《泰坦之语》带走了，完好无缺，”
男人点头哈腰，谄媚地说：“东西就在这里，您现在就能带走。”
“哼，”凯妮斯嘲弄地说，“还算识相。”
“那您答应我的事……？”
“我离开后会有人接应你进奥赫玛。记住，”凯妮斯意味不明地哼笑，“你如今绝不可以被有心人认出来，否则，我没办法在奥赫玛保全你。”
“是，是……”男人一个劲点头，卑微无比。
凯妮斯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带上兜帽与装着书籍的包裹便离开了屋子。
我睁开眼切断了共感，对白厄说：“确定了，走吧，将《泰坦之语》抢回来。”
白厄不自觉皱眉：“在那之前，我还有话要问他。我隐隐觉得凯妮斯的目的不止阻止逐火之旅那么简单，或许他知道凯妮斯一部分的计划。”
二话不说，我与他疾驰而去，敲开了那扇门。
矮小肥胖的男人十分惊愕，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就要关门，却被白厄不费吹之力推开，甚至气都没喘一下。
“你，你们……”那张丑陋的面孔在看清我的模样后瞬间扭曲，露出惊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嗨，好久不见。”我欣赏了一会他的丑态，眯着眼笑着打了个招呼。
白厄俯视他，语气冰冷：“我是哀丽秘榭的白厄，已经目睹了你与凯妮斯合谋的全部过程。现在我问你，你向凯妮斯许诺了什么？她又为什么要那本《泰坦之语》？”
“这，这……”眼前贼眉鼠眼的人开始转起眼珠。
我一脚踹翻了他身侧的椅子。
“这种人像阴沟里的老鼠，为了讨饶什么都能做出来。别给他机会。”我提醒白厄。
和白厄差不多高的重剑闪烁着光芒指向男人，他瞬间没有骨头似的跪倒在地上：“饶命，饶命！我说！凯妮斯元老只是答应我会将我安排进奥赫玛的元老院，仅此而已！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本书，我也不知道啊！几个月前她忽然联系到我，需要我将《泰坦之语》送到她手上，我若不做，凯妮斯会派人取我性命！我只是想活命而已啊……”
男人丑态毕露，涕泗横流，哪有当年在城内高处俯视众人的傲慢模样？
我与白厄默然不语，白厄忽然开口：“所以城邦沦陷时你并不在城内，而是带着升官发财与保命的愿望离开了那里，徒留战士们战死沙场，公民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他的语气平静又失望。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跪拜在地，忽然虔诚地声泪俱下：“刻法勒在上！负世之神在上！信徒只愿体面的活下去，求天父开恩啊！”
我在旁边抱臂嗤笑一声。
白厄垂眸望着跪倒的男人，眼眸无悲无喜：“你究竟是在拜刻法勒，还是在拜自己的**？”
往日光鲜亮丽的执政者忽然怔在原地。
白厄接着说：“我会联系人带你回奥赫玛的监狱。身为沦陷之城的掌管者，此生，你都要在监狱为被你抛弃的、死去的公民与战士忏悔赎罪。”
他的声音像是一把重锤，一下便将男人钉死在地上。
白厄转过身看向我，眼神恢复了温柔：“你还有什么话要问他么？”
我点头，笑道：“你先出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
白厄挠挠头：“连我也不能听么？”
我摇摇头。白厄说尽快，便出门了。
我目送那抹高挑的背影出门，才蹲在男人的面前。
他失魂落魄地看向我，你笑眯眯开口：“尽快断了你愚蠢的想法。”
那双湿漉漉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的光。
我漫不经心地说：“你凭什么以为自己在被利用完后还有价值？”
“凯妮斯如果真的这么好心，元老院的位置，怕是不够人坐的哦。”
好好欣赏了一番面前人流露出的惊惧，我站起身，拍拍身前不存在的灰，轻声细语。
“现在，猜猜看是黄金裔带来的警卫队速度快，还是凯妮斯派来的刽子手更快？”
10.
白厄将消息告知阿格莱雅后，我们决定试图在半路拦住凯妮斯，带走《泰坦之语》。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临走前阿格莱雅层告诉我们玻吕纲亚的附近并不太平，我们早有防备，但还是低估了黑潮蔓延的速度。
不久前载歌载舞的人们四处逃散尖叫，此起彼伏的怪异嘶吼自远处如海浪规模的怪物潮中传出。
欢愉和平的假象终于被撕破，黑潮势不可挡，玻吕纲亚也要迎来它既定的命运。
天边的黑气冲天，灾厄与昏暗如期降临。白厄见状立即要加入战斗，他却又在茫茫人海中看了我一眼，一如那时在比奥提亚底比斯。
“去吧，疏散人群的事就交给我。”我坚定地看着他，“我会与你并肩作战。”
[摊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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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泰坦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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