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看着黎白懒散的模样，嘲笑道：“都让你直播了，怎么还看着心不在焉的？”
“怎么会？我已经想好了之后的镜头，没必要耗费时间再重演。”黎白摆摆手，不屑道。此刻他单独与莫离坐在车上，而生性老实的陈以安被他拉去当下手打工帮忙，留在了案发场地。不仅要和人交谈，还要准备直播镜头。
把准备当做模拟吗？光是在脑中过一遍，如此自信就不怕纸上谈兵？莫离看着他不由哼声问：“那你在思考什么？”
“白袍酱。”黎白注意着莫离的表情，她的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笑道，“那个人头就是个罐子，里面不会就是脑子吧？”
“脑子离开了身体还能活吗？”莫离鄙夷道，“再者说，这怎么可能装进去。”
“那莫姐，敢问研究院用的什么控制白袍？”
莫离捏住下巴思考道：“就研究院的东西，生物科技，医疗药品，异能诡具，什么邪门奇葩玩意我都不称奇。但研究员都是登记好，不能随意出门，一旦出事会追责。”
她补充道：“你面对的是研究院的机械使者，有些只能简单执行任务，批量生产。若不是这样，我为何敢直接下手？”
“听起来研究院的势力还挺强。若是问到莫姐该怎么办？”
“你小子，套话是吗？”
“这是求知欲，莫姐，我总得知道有多严肃更好记得你的帮助。比起冷队，你也并不忌讳，是吧？”黎白耸肩。面对莫离，他并未感觉到类似冷队的守规矩。面前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散发独有的魅力，个性张扬，豪放不羁。
莫姐勾起嘴角，兴奋笑道：“直言不讳，我喜欢。”
莫离一边开车，一边笑道：“讲实话吧，颜家小子。如果没人介入，这并非你能决定去留的时候了。早在你重新崭露头角时候，你的父母便打算将你卖与研究院。”
“什么叫卖与研究院？”黎白问。
“形象点的话，听说过遗体捐赠吗？相当于父母帮你签了。现在情况就是一个急需换身体的未知垃圾，预订了先一步帮你死一死了。”
莫离嗤笑一声，肩膀笑得发抖，长马尾晃动着：“明白了吗？出个意外，进个医院，人还没死呢，把器官拿出来，送你下葬。出来说，家属您好，孩子死了，真是可惜。协议捐赠，新鲜器官移植，对方好好感激，感天动地！”
“呵。研究院就如此缺人？”黎白听着，并未过多流露情绪，他凝视着车窗外。
“谁知道，我反正没见过进去出来的。”莫离挑眉道，“建议你可别再冒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好想想什么浑水能趟。”
“可是莫姐，我早就在这趟浑水里了啊。”黎白摇头，“我的记忆断层，病床前后变化，父母更是变得未知。舍友状况百出，朋友有生命威胁，连前路我都看不懂了。”
莫离严肃地看着车窗前的路，皱眉道：“还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未来？”
我的确不知道未来。黎白出神地想着，但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回溯的时间，故事的推进在现在也变得不确定。敌暗我明，最重要的信息缺失过多，导致了回溯的时间变成“试错”的恩赐，甚至那是一次“警告”。就像game的回归存档，却提升难度，让人震惊于回档也是游戏一部分。
黎白低语问：“莫离姐，你说的对。那么现在我想问，研究院就如此缺人？字面意义。”
莫姐深吸口气，停下车靠边，侧身弯腰紧紧盯着他：“你的意思是…实验体？”
“为什么不可能呢？”黎白毫不自知地笑起来，“我才查出来一些数据，夜幕后和平原本高生育的一年，却是死婴最多的时候。官网上失踪人口众多，治疗却如火如荼，建立不少私人医院。虽然第二年有所缓解，重新正常。但这究竟是那些人说的神罚，还是妖邪作祟？”
半晌，莫离直着身子，没评价，开口：“既然你有想法，我不多说。多说多错。搞好你的直播，不要外泄。”
“我还不至于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黎白拉开车门，浅浅地笑着，说出了镜头所在地：“现在在让专家普法，瞧，我相当守规矩。”
莫离不语，注视着他离开。
直播间内，镜头对准着一群人围绕着一处，形形色色的人在镜头边缘走动，些许记者拿着相机，不断发出闪光灯。镜头逐渐靠近，推开人群对准了破坏的墙体。白色的痕迹勾勒出了模糊的人型，周围的人用着飞快的语速，拦截着记者进一步靠近。
典型命案谜题的情形顿时吸引住了关注，废弃的医院、昏暗的灯光、标明的死尸痕迹透露出惨案的一角。
【直播间】【废弃医院藏尸案】
镜头转过空地来，一直注视着人群的警察回过头撞上镜头。随着人声响起，故事随着采访对话推进。
“您好，臧警官，我想采访些许问题。”
“请便，但过多的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
【弹幕】【为什么感觉走进了普法频道】【主播呢？主播呢？这声音不是主播的吧】【这不可能是真的吧？哪有那么轻易让主播进的？】
陈以安晃了下镜头，从兜里拿出来纸条，开口道：“请问警官，这里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已经封锁。法医已将发觉的受害人尸体带走。”
“死者的身份呢？”
“张雅丽，出生在xx87年，其丈夫为赵忠，xx24年在本医院检查，后诞下死婴，一年后在中心医院诞下第二个孩子赵清丽，存活。xx25年在本医院失踪，一年后本医院废弃。法医鉴定生命定格38岁，于十五年前死亡。对于医院修整的施工过程，推测为xx25年时候，被杀害藏于墙壁中。”
【弹幕】【我好像在看侦探剧】【这个警官，一身正气啊。】【为什么要杀她啊？】【演的太假了，快进】【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现在有结果吗？”
警官摇头，叹气道：“详细情况仍在调查中。”
“家属呢？”
“已经沟通过了，家属要事情真相，在尸检完全确定后再下葬。”
【弹幕】【讨要公道啊！】【肯定要追究到底，出人命的事情！】【迟到的正义】
“有关嫌疑人呢？”
“因为事件过于久远，牵扯众多，我们需要更多时间确认。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好人。”警官说罢，本以为这就过了，却见面前的年轻人认真地问：“谁？”
警官想了下回答道：“张女士没有仇家，人缘很好，目前我们排查下，原产房，产妇接触的同房间病人皆具有嫌疑。对于张女士最后消失在这个废弃医院毫无记录，一定存在问题。”
陈以安看着下一个问题愣了片刻，才开口问：“这个医院的探查呢？”
警官迟疑了会，看着特殊执行证，还是领着陈以安向前走去。他们路过一行打扫的人，穿过封锁线，拐进杂物间。一进门陈以安便注意到了证物立牌在桌上放好，其后是敞开的暗门，内里是密室。
密室内部，桌子、落灰的大缸、依次划出白线。陈以安扫视一圈，尽数空空落落。
警官在后说道：“这是一间密室，因残留的药剂和器物，推测设计为病理学中部分工作。也就是浸泡固定标本的步骤。”
“浸泡…标本？”陈以安望着这个大缸，自主问道：“但是张女士的尸体是完全腐烂，期满十年以上…”
“是的。我们还在查明这里的真实作用。”警官话音未落，却见摄像机处，传来第三人的声音。
“真实作用便是处理还活着的死婴，亦或是无人关注的老人。”
【弹幕】【哦哦哦哦！主播出现了！】【还活着的死婴？？？】【无人关注的老人，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什么剧本？】【上面的我忍你很久了！】
入镜的警官明显意料之外，他瞪大眼看着“说话”的摄像头，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晓的？事情还未探明…不能乱说…”
“我甚至还知晓这件事的凶手是谁，为什么最后杀了张女士。”经过变音器处理后，黎白的声音稍显空灵，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说不出的古怪。
警官皱眉，对对方的话显然不赞同：“不要轻易下定义。”
“可我找到了证据。甄高明第二医院长期洗钱，空废，招揽的医护人员也并非完善。早些年间，替张女士接产的时候，根本没有助产士和主诊医师在场！而产出的婴孩被草率当作死婴，被当年接产的医生带走了。”
“随后呢？孩子去哪里了？”陈以安忍不住问出口。
“也许死了吧。”通讯传来的声音透露着冷漠。
【弹幕】【怎么会？】【医护人员重大失误！不！不对！是故意的！】【所以张女士自己也觉得不对吧！】【我去，十年前那么乱啊。】【现在的法律严的根本没人敢了...】
警官深吸口气，接话道：“你是说，张女士之后回来这个医院，是为了单独找当年的医生？随后才引来杀身之祸？”
“呵呵呵，因为孩子，母亲的天性敏锐察觉不对，但介于丈夫的关切吞没下疑虑打算好好生活。等到了第二个孩子出生，张女士才感觉到真切的痛苦。为什么第二个孩子如此顺利，第一个孩子却死后都见不上一面？淳朴的张女士最后也放不下，单独找到了医生。”黎白通过通讯回应。
他站在人行道中，来来往往行人从身边路过。走进写字楼，低语道：“最后一个问题。”
千米开外的陈以安低头看着纸条上最后一个问题，看着不赞同的警官还是开口问：“若是嫌疑人自行承认，枉顾法律，精神错乱到再度暴起。”
“是否可以当街射杀？”
直播间播放，一行行字向上划去，背后的视频由各个法庭的素材剪辑，知名律师们发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黑白混彩，声线混杂，齐声发出了判决：
【律师认为，为产妇接生的医护人员必须是产妇的主诊医生或助产士，一般护士在没有主诊医生或助产士在场时为产妇接生，是不符合操作规定的，说明涉事医院接生规章制度管理存在漏洞。另外，判定新生儿是否死亡，要检查心电图、瞳孔、大动脉等，只有所有指标都指向新生儿已死亡，才能确认死亡。】
【本案中，医护人员将活婴当死婴处理，轻者可以重大医疗事故向医院提出民事诉讼，要求医院给予经济赔偿及后续治疗费。如婴儿在此事件中构成残疾或其他重大疾病，则医护人员可能构成犯罪，过失致人重伤罪量刑为3年以下。婴儿家属可申请医疗事故鉴定。】
【但依据——新龙国法律，对于故意杀人、惹祸事端之人，一命偿一命，处以死刑——嫌疑人——凶手——】
剪辑视频中的人同时看向摄像头，如同望向直播屏幕外。
【——秦怀民】
直播画面一转，高空俯瞰下，对准了窗口里看电视的人。脸色惨白的人望着手机不断播放的直播间，手中的杯子不稳落于地面摔碎。他看着直播间，直播间看着他。
【是否做好被审判的准备？】
逐渐恢复心态的黎白，思考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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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废弃医院藏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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