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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体贴

却说翌日,三人便启程,一路绵延赶路,直到了正月二十五,才终于回了扬州。

城外河道纵横,乌篷轻摇。

青石长街上,商贾往来,车马熙攘,巷口酒旗迎风而展,正月里余庆未散,坊间仍有稚子嬉闹,远处丝竹声隐隐传来,添得几分人间烟火气。

马车自城门入,沿官道向东,直至李府门前方才停下。

门前早有下人守候,见车驾归来,忙迎上前来。

李老爷牵着兰沅卿下车,兰沅卿脚刚落地,先抬头望了望府门,面色略沉。

有前车之鉴,她对李宅的印象可算不上好。

-

另一边,覃淮自马车下来,衣襟略整,目光第一时间落向兰沅卿。

她被阿公牵着,却迟迟未动,抬头看着府门,眼中虽无显露分明的情绪,然袖下的手却微微收紧。

覃淮眉目微敛,心中蓦然想起三个多月前,他随李阿公初次来李宅,便听闻这小姑娘被人凌辱的事。

念及此处,他神色微沉,脚步亦顿了顿,可却并不显色。

正思忖,管事已唤人开了府门,门内丫鬟仆役列立两旁。

覃淮并未多言,只随着李老爷兰沅卿二人一道进府去了。

如此,这番长安之行,终是到了归程。

……

-

舟车劳顿,三人自然休歇一日,直到第二日。

是寻常早膳时,饭厅中却已炭火温暖,食案上热汤暖粥,氤氲一片。

李老爷坐于上首,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鸡子,见兰沅卿食量素来不大,便剥好后放入她碗中,随口道:“昨夜可睡得安稳?”

兰沅卿捧着勺子轻轻搅了搅碗中的粥,乖顺地应道:“嗯。”

覃淮坐于一侧,听得李老爷言语,便略一颔首,接道:“扬州气候不似长安干寒,沅卿妹妹身子弱,倒是比长安适宜些。”

-

李老爷点点头,正要说话,忽听院外一阵喧哗,随即便是一声尖锐高亢的笑语,如银针般刺破晨间的宁静——

“好大的威风!这才几日,倒比皇城还要森严!怎么,我连亲爹的门槛都迈不得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院门“砰”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门扇撞在墙上,震得廊下积雪簌簌而落。

便见一妇人一袭大红妆花锦袍,金钗乱晃,满身珠翠,踏着厚底鞋旋风般闯了进来。

她身后簇拥着一群丫鬟婆子,皆是横眉竖眼,嚣张跋扈。

众人簇拥之中,还立着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玫红小襦裙,神情怯怯,紧紧攥着那妇人的衣角。

-

这一头,兰沅卿本正低头慢慢喝粥,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霎时僵住,手里勺子顿在碗中,连粥水微微晃动都未察觉。

她怔怔地看向门口,眼底的光微微敛去,指尖一丝血色褪尽,唇瓣紧抿,呼吸都放轻了些。

赵姨母……

她怎么来了?

那妇人听得李老爷这般语气,先是眉尖一竖,随即又眼珠一转,扯着帕子笑道:“阿耶,女儿自出嫁后,一年难得回娘家几次,今日好容易来见一面,竟还要被下人挡在门外,连门都进不得?”

“这李宅,竟成了外人家了?”

她这话原本就是不讲道理,李老爷常年在外行商,根本不着家。

如此,这李宅里头大事小事几乎都是李夫人做主,而李夫人又自来疼爱二女儿,哪里就真成了她嘴里的“难得回来几次了”?

-

这个二女儿行事荒唐,如今嫁作他人妇,李老爷本也不愿多加管束。

可要是仍旧死性不改的回来闹腾,那可就不能不管了。

故而,他粗眉紧蹙,冷哼一声,将手中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语气沉沉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外嫁的女儿?”

“你这一年回来几次,且不说旁的,光是进了这门,便闹得鸡飞狗跳,有哪个像你这般回娘家的?”

赵李氏闻言,眼神微微一滞,随即掩唇一笑,丝毫不见退让之色,反而眉梢一挑,语气带了几分娇嗔:“阿耶这话未免偏心,如今家中有了沅姐儿,便连女儿都不疼了?”

“沅姐儿今年才来府上做客,就抢得阿耶满心欢喜,我这个做姨母的,连自家外甥女都未曾见上几面,岂不叫人笑话?”

到底是睁眼说胡话的老手了,她前些日子折腾打骂兰沅卿月余,可不是日日都能见着的?

说罢,她也不待人反应,继续慢悠悠地道:“沅姐儿倒是越发娇贵了,见了长辈,连个规矩都忘了?”

-

仍旧是这样的语气,却让兰沅卿不禁回忆起初来扬州之时,她亦是如此有意为难。

她自然记得规矩,可眼下赵姨母气势汹汹,她心底惧意横生,竟不知如何应对,眼圈也不觉微微泛红。

李老爷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忽听得身侧覃淮缓缓说道——

“这位娘子方才进门,未有通传,也并未先向阿公行礼。”

声音极淡,不急不缓,厅内众人闻言,俱是一滞。

-

赵李氏怔住,随即看向说话之人。

只见方才一直端坐一旁的少年,此刻已将茶盏搁下,神色沉静,眉目清朗。

他坐得极稳,衣襟平整,举止规矩,目光微敛,不动声色。

“娘子既知礼数,想来自幼谨遵家训。”

覃淮语气平和,眉眼间无甚波澜,唯独目光略顿,落在赵李氏身上,“今既要教人守规矩,方才为何未曾向阿公行礼?”

闻言,赵李氏脸上笑意微滞,张口欲言,却陡然一噎。

她适才进门便是叫屈,哪里还记得行礼?

如今被少年一言道破,倒似她理亏在先,教人拿住了把柄。

覃淮神色不变,并未给她辩驳的余地,又道:“依娘子之言,侄女见姨母须行礼,那女儿见父亲,便可不行么?”

听了这话,赵李氏却是不做声了。

她本是个精明的,虽一时被噎住,终究是个惯于撒泼打诨的,话锋一转,便要将方才的狼狈敷衍过去。

然而李老爷素来最厌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见她还要强辩,脸色便愈发沉了几分。

“罢了。”

他冷冷打断,“你若只是来寻我说话,便随你说上几句,若是无事生端,今儿个这饭厅,便不留你。”

赵李氏被这话噎得面上发窘,心中更是不忿。

她目光一转,忽地落在一旁覃淮身上,眼底隐隐透出一丝审视之色。

她今儿个进门前便已打听过了,知晓这少年姓覃,来历却无人说得明白,只知是阿耶亲自带回来的,府中上下皆敬着他三分。

如此一来,倒更叫她心生几分算计。

一念至此,赵李氏敛了敛方才的狼狈,勉强扬起笑意,拉着身旁的小女孩往前两步,语调也放得温柔了些:“阿耶说得是,女儿怎敢无事生端?”

“今日本是来见见您,还有……让夙苓来给您磕个头。”

说着,她微微一侧身,朝怀中小女孩轻轻一推,柔声道:“夙苓,快见过外祖父。”

那小女孩不过四岁,生得粉雕玉琢,眉眼间隐隐透出几分怯意,被母亲这么一推,身子晃了晃,才软软跪下,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外祖父。”

李老爷见状,眉宇稍缓,终究是亲外孙女,便抬手示意一旁的管事:“去取些年银来。”

赵李氏见状,眼中得色更甚,随即话音一转,笑道:“阿耶,夙苓虽年幼,性子却极乖巧。”

“前些日子听闻您要带客人回来,便日日吵着要学规矩,今儿个一早便在院中练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失了礼数。”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捧了女儿一把,又顺势将话头牵到覃淮身上。

果然,李老爷一听,眼皮微微一抬,神色虽淡,却也随口应了句:“哦?”

若说才刚还拿捏不准女儿此次回府是什么心思,眼下李老爷心里却已明了。

原是来攀缘的。

和林覃氏是名门世家,早年分支更是遍布在大渊各地,这里头几百人物,全非等闲之辈。

女儿若是知道了二郎的姓氏,那边也都足够让她动动手歪心思了。

可他岂会准允?

-

赵李氏立时察言观色,含笑接道:“正是呢,夙苓还说,府上来了贵客,自然该好好相处,日后还要向这位哥哥学些规矩呢。”

她这话说得既自然,又不显刻意,旁人听了,便是寻常长辈教子之言。

可若稍稍细究,便会发觉她有意拉近自家女儿与覃淮的关系,甚至隐隐透出几分示好之意。

然而,覃淮听罢,却连眉头都未曾动上一动。

他坐在原处,指节轻叩桌面,目光淡淡落向赵夙苓,见那小姑娘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眼中带着几分不知所措的茫然。

他面色未改,语调亦是淡淡:“赵娘子言重了,家中长辈尚在,何来小辈相教之理?”

-

赵李氏闻言,笑容微僵。

她自以为话里透出的示好已算得恰到好处,不料少年竟如此不留情面,当即脸上挂不住。

她正要再开口,李老爷却冷冷道:“夙苓年纪尚小,规矩也不是一日便能学来的,你长陵伯爵府到底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便叫她好生在自家学着,莫要胡乱攀交。”

这话一出,赵李氏脸色彻底难看了。

长陵伯爵府瞧着虽尊贵,可她那夫君一心想着炼丹长生,充耳不闻窗外事。

他不闻不问,可她却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谋前程的。

今儿个来,她本就打着“孩子年幼,长辈该多关照些”的旗号,好为女儿讨些好,最好是能跟什么贵人熟络几分,就算来日不能婚配,最好也要认识些高门显贵才最好的。

哪知阿耶一句话便将她的心思斩断,连半分回旋的余地都未曾留。

-

一时间,堂中众人屏息静气,唯有屏风外簌簌落雪,映得厅内气氛愈发冷凝。

赵李氏脸上虽仍挂着笑,指尖却已紧攥着帕角,半晌,方强忍着气,缓缓起身,福了福身,道:“阿耶教训得是。女儿今日唐突了,既如此,便不再叨扰。”

她如今万事仍需娘家的钱银,虽说阿娘总也补贴,可掌家大权到底还是在阿耶手里。

若得罪狠了,回头她难道要带着孩子喝西北风去?

思及此,赵李氏终是不敢再多停留,携着赵夙苓疾步而去。

-

厅中屏风高立,将外头冷风尽数挡住,然众人心下却皆觉寒意侵肌,唯听炉中炭火偶有爆裂之声,在静默中更显森然。

李老爷冷哼一声,提盏抿了口茶,似不欲再多言。丫鬟见状,忙躬身添了些热水,白雾氤氲,将案上气氛稍稍化开几分。

兰沅卿却仍执着瓷勺,低首凝视碗中浮沉的米粒,指尖微蜷,未再动作。

她虽强自镇定,然鬓侧微微颤动的丝发,仍泄露了她心底未褪的惧意。

覃淮敛眸,看她半晌,终是淡淡开口,语调漫然:“扬州街上年味儿尚在,昨夜归府时,见有舞龙灯的,颇为热闹。”

他语声极缓,仿若随意言说,然尾音略顿,似在等待兰沅卿的回应。

兰沅卿怔然抬眸,略一迟疑,方才轻声道:“……可有放河灯?”

覃淮目色稍暖,颔首道:“有。”

李老爷见二人交谈,亦随口道:“昨日途经东市,正巧见有百盏河灯并浮,倒是比长安街头更胜一筹。”

覃淮目色不变,淡声道:“若妹妹想看,今晚可带你去。”

兰沅卿一怔,抬眸望他,似未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她指尖微蜷,略一迟疑,低声道:“可以吗……”

她轻咬唇瓣,目光落在碗中粥水里,半晌,方轻轻颔首。

李老爷见状,放下茶盏,淡道:“也好,出去走走亦是好的。”

说罢,他不着痕迹地看了覃淮一眼。

两个孩子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相处了三月,他虽有意让他们亲近几分,可奈何两人都是寡言少语的,总也不算多么熟络。

才刚覃淮一次次出言维护,他也是听在耳里,如今一时错愕,竟也不知……

二郎何时开始……对沅丫头这般体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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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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