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平易近人的老实人,还是活泼可爱的小天使,又或是他现在所需扮演的一位成熟稳重的老作者这些,宋秋雨都能成功驾驭。
演戏——这可一直都是他的长处,若是让别人来定义自己的身份,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至于那张三星作者的个人信息嘛,当然是瞎编的,早在他研究那破光屏时,就发现了一处可以记录文字的地方,本来应该是用于记录线索的,哪想着会有人用它来装逼,宋秋雨就是趁别人不注意,悄摸摸地摹写了一个名片,虽然和真实的差了些,但唬唬人还是可以的。
在面临死亡危机时想找个大佬抱大腿也算是人的本能了,经宋秋雨这么说,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动摇,但又还是纠结万分。
“你凭什么指挥我们?谁知道外面有什么?!”那个光头的壮汉开口反驳。
“可……可是,人家可能有我们没有的线索啊。”棕毛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出言解围。
“留下等死也行。”说话者是先前回答年份的青年,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明明是在对所有人说话,那双眼睛却像是焊死了似的,越过人群,沉沉地钉在宋秋雨身上。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
“我跟他走。”良久,青年再次发言。
宋秋雨微微蹙眉,不知为何,从被那人盯着起,他心中就涌现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或是疑惑,或是欣喜,又或是……别的什么?但不管是什么,这把有戏!鱼要上钩了。
果不其然,大概从众效应在作祟,那人开口后,其他男女老少也陆陆续续地同意了宋秋雨的提议。尽管还剩下部分人并不愿意跟着宋秋雨,但足够了,宋秋雨的目的已经达成,剩下的人可就不关他事了。
走在去活动室的路上,宋秋雨对自己的演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那群被骗了的倒霉作者,乍一看活像导游带着老年团参观惊悚主题景点。
偌大的福利院寂静无声,墙壁斑驳脱落,明明是大白天,走廊却阴暗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光线。后面那群本来还嚷嚷着的作者们此刻也噤若寒蝉,只剩下凌乱紧张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宋秋雨身上微微渗出了些冷汗,他莫名感到左眼有些发痛,故作无事地揉了揉眼睛,觉得这事还挺诡异。他的左眼戴的是义眼,他有些忘了是怎么把眼睛搞没的,好像是车祸来着,近几年都没有怎么痛过了,这毫无由来地痛让他感到有些不详。
“到了。”说话人是苏寒萧,也就是先前的那个青年,一直跟在宋秋雨旁边,宋秋雨也就顺便把人家名字给问了。看见教室门口标牌上写的三个小字——活动室,强行把那些自己吓自己的念头摁回心底,宋秋雨走上前去拉开了活动室的门,尽管心脏快得砰砰作响,但这么多人看着,人设不能崩!
带着视死如归的神色,宋秋雨探了个脑袋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见里面的场景,宋秋雨吓得差点倒退几千米,退出福利院,退进大自然的怀抱中,好在演技足够硬,没在十几号人面前出洋相。
活动室内,几十名孩子围成一个圈坐在地上,他们身上布满焦黑的痕迹,像是刚从火灾现场扒出来,眼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浑浊的乳白色,此刻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一股寒意瞬间从宋秋雨的脊椎窜上天灵盖,胃部下意识地收紧,宋秋雨咽了口唾沫,脸上那副“我对任何事物免疫”的表情僵硬得快要龟裂,径直走向了孩子们所坐的地方,然而坚强的外表下,是一位正在跪地拜佛,疯狂呐喊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宋秋雨,现实和心里的他说是两个物种都不为过。
不过心里归一码事,好歹他是走进去了。至于门口的其他作者,两个字——招笑,一群人在后面推来推去,到头来也就推进来了几个胆子稍大点的,宋秋雨的沉默震耳欲聋,服了,管不了。
将视线从还在挤来挤去的这群人身上挪开,宋秋雨开始观察活动室,活动室其实和先前的那间教室格局大差不差,也就少了个桌椅,见那一圈孩子至今没有动静,宋秋雨为自己壮了壮胆,向前挪了几步。
然后,就后悔了。
由孩子们围成的圈中本是一片空旷,而此刻,一个和人一样大的晴天娃娃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圈中,他没有腿,在空中悬浮着,脖子上的绳子垂到地面,晴天招不招得来不知道,但倒是挺招阴的。宋秋雨刚挪出去的脚猛然退后,手在无意间握紧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娱乐时间到。”晴天娃娃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说道,“我是你们今天的老师,我们要玩的游戏是……丢手绢。”
它顿了顿,“惩罚”二字像是加了重音特效,砸在每个作者心上。
“请孩子们快速找地方坐下,不然,可是要遭受惩罚的哦。”
门口的人瞬间也不挤了,全都眼巴巴地望着宋秋雨。他叹了口气,认命道:“不想死就赶紧进来找地方坐!”宋秋雨说着已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孩子们,见宋秋雨走来,孩子们很贴心地向外挪了挪,给他腾出来个位置,坐在两个浑身散发焦糊味的小朋友中间,宋秋雨的脸有点绿。
总而言之,最后的结果就是门口的大伙都学着宋秋雨的样子找了个地方坐下,然而,热心的孩子们腾位置腾得绝到不能再绝了,每位作者的左右都坐了小孩,说难听点,就是坐了两个鬼,被鬼给夹击,没有人的脸色是好看的。
“游戏开始。”晴天娃娃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一名小孩手拿手绢站了起来,开始绕着众人围成的圈走,口中还唱着那首耳熟能详的儿歌,他坐着的位置旁边两位小孩往挪了挪,填上了刚空缺的地方。从一开始一人唱的儿歌,渐渐变成所有孩子用空洞、缥缈的嗓音齐声合唱。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明明是一首很普通的童谣,但由这群孩子唱出来,味道立马就变了,直接变恐怖版了。那小孩在走到棕毛背后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俯下身将手上的手绢轻轻地放在了棕毛的身后,随后起身笑嘻嘻地走了。
待那倒霉作者发现身后的手绢,小孩已经连蹦带跳地绕了近一圈了,棕毛丢了魂似的站起来,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见自己原来坐着的位置被那名小孩给占据了。他脸上满是错愕,失魂落魄地将手绢随便放到了另一名作者身后。然而,事情却并未如他所愿,那本该在另一名作者身后的手绢竟是突然消失,等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旁边小孩的身后了,棕毛愣了几秒,随即疯了似的绕着圈子跑,但即使却不知危险正在向他缓缓靠近,本来狂奔的棕毛隐约望见自己脚边飘来了一张手绢,他脚下的步子慢了几分,眉毛皱了皱。
突然,脖子被一双手掐住……
“嘻嘻嘻……我抓住他啦!”说这话时,那小孩一直在笑,掐着棕毛的手收得更紧了,就像是害怕自己的猎物逃跑了似的。
见到这副场景,众人都是背后一凉,下意识地把屁股往后挪了挪,再次将视线投向那两人时,就见着这副诡异场景。
只见那小孩的身形越来越淡,直至慢慢消失,而棕毛却不再维持原本的样貌,眼珠的颜色逐渐变淡,身高也开始下降,等众多作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已然变成了原先那名小孩的模样,如机器般走向圈子的一处空地坐下,原本的人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他本就是众多孤儿中的一员,从未改变。
时间仿佛突然暂停,活动室内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落在地上的手帕突然悬空,飘到了晴天娃娃身旁。
“谁想先玩?”晴天娃娃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教室中响起,混杂着些许说不清的诡异,打破了一片死寂,却也给众人带来了更多恐慌。这谁敢玩啊?和送死又能有什么区别?
而另一边,宋秋雨正在进行友(作)好交(大)流(死)。他把手放小孩眼睛前晃了晃,小孩没有动静;他在小孩耳边轻轻“喂”了一声,小孩转头盯着他;他拍了一下小孩另一侧的肩膀,小孩转头去盯另一侧的作者了。
小孩:喂我花生。。
另一侧的作者:合着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惊恐)
宋秋雨:不关我事。
宋秋雨自然还没闲到去捉弄NPC,毕竟他没那么大胆,也没有意义,这样做是有目的,为了证实一个猜想——小孩没有视觉。
作者在拿到手绢后是无法将手绢放到其他作者身后的,方才所发生的事件宋秋雨也不是没有看见,显然,作者是跑不过小孩的,如果不想办法,所有作者迟早会全部变为NPC,这和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宋秋雨有了个大胆的解法。早在看见小孩那纯白的眼眶,宋秋雨就有了这种猜测,但没开始玩丢手绢时就是真是这样也没什么用处,但游戏开始后就不一样了,这完全可以作为小孩的一个弱点,既然无法看见,那么他们在抓人的时候,是不是就无法确定抓到的人是谁?
不过,这一推测必须建立在小孩发现身后手绢是出于游戏机制或是其他感官比常人优秀数倍才能成立。
宋秋雨思索片刻,嘴角轻轻地扬了扬,大佬人设都立了,那总得有点表现吧,就当是赌博啦,大不了……他就死嘛。
“我来。”青年站起身,接过晴天娃娃身旁的手绢,走到圈外,开始绕着圈走路,步伐沉稳,倒是……感觉还挺靠谱?
不过,人看着靠谱,做的事就不靠谱。
晴天娃娃脖子上挂着的绳子很长,足足拖到了圈外,想到这鬼东西每天飘着“走路”时后面都要拖着条这么长的绳子,宋秋雨轻笑一下,仿佛觉得这设定很滑稽,用手拽住了那根绳子,同时将手中的手绢随便丢到了一个小孩身后,宋秋雨紧紧攥住手中绳子。
片刻,那小孩僵硬地转过身来,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手却在地上摸索着,一摸到手绢,他就站起身来,两手微微抬起,向宋秋雨所在位置走来,虽然说是走,但速度倒是一点也不慢。
小孩看不见,但他有感觉,有听觉,还有嗅觉,这些足以让他抓住那些可怜的作者,近了,很近了,小孩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他猛地抬手抓住身前的人,手绢从手中滑落,飘到地上。
——等等!不对!
他脸上刚浮现的笑容逐渐转为惊恐,触感不对!味道不对!这根本不是那个作者!不是他要抓的人!
那……这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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