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弗朗西斯科·特里尼迪,出生于I巢,从小靠着收尾人父母的遗产长大。
他们的遗嘱很详细,精准到哪一年,哪所学校,哪个老师,什么年纪住在哪里。
我对他们的安排真的很惊叹,同时也觉得讽刺:留下如此丰富翔实的遗嘱安排,却无法做好计划让自己活下来。
最后到我成年为止,我那父母那原来只能糊口的抚恤金就没有了,刚好在给我买完十八岁生日蛋糕用完。
就算我和父母几乎就没见过,但我也不愿意再接触他们收尾人的行当。
我对都市里的一切伟大都不感兴趣:奇点*,翼,收尾人……但我也无力去接触它,我只希望可以作为一个普通人逃离这一切。
因为成年后想要找份工作,因为没什么特长,我只好决定在十协会东部的一家孤儿院里,受聘当一位教师。
那时候,我就只叫弗朗西斯科,或许就要像很多幸运的都市人一样,很平静地度过这一生了。
或许Dieci协会有着宗教般的学习氛围,但是清苦的生活说不定还要好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有一回到J巢去帮东部五科办事,看到那么多潦倒的人跪倒在巢的门口,忽然也觉得就这样碌碌无为一辈子也挺好。
说起来,只要人足够的闭耳塞听,再加上点自我欺骗,在音之巢这种安宁的地方大可以忘记世界之翼的存在。
这很难,但我尽量。在白夜黑昼的那几天里,我就从来没有出门看过天。
你也许看出来了,我在Dieci协会的孤儿院工作不是因为想要成为收尾人。只不过是因为我喜欢这种感觉,当然,您不必担心,我们现在是持证上岗的。
我的第三次出差是和东部四科一起,当然,不是作为成员,而是跟在科长身后整理下采购清单就好了……
我当时空挂了个九阶的执照,当然啦,四科也主要是业余,我们还算处得来。孤儿院里两个要好的孩子也跟我来……
当时距离白夜黑昼事件过去了有段日子,巷里一般的帮派和耗子也管不到我们的头上,我们压根就没把这次出行放在心上。
我不愿意回忆钢琴师时间的那天。我映象里我们还没有走到那里,两个孩子在我的身后发抖,我下意识把他们护在身后,但自己的腿已近开始发软,手也握不住。
同行的其他人住的比较倒霉,已经不知道在哪里化作了一滩血肉。
即使距离如此之远,我也有一种魂魄要离我而去的感觉。
整个都市似乎都化作了一座宏伟的音乐厅,一座金色的殿堂,那宽阔的在几公里外都能看到的钢琴,和具象化起来,连通穹顶的乐章,那股威压越来越强。我的同僚们在前面灰飞烟灭,我却坐在路口抱着两个孩子发抖。
这自责似乎来自一个温柔的声音,令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揪。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衣的肥胖身影飞了过去。
“连一个妇人都冲了上去,你却在选择留在这里吗?她愿意为了收尾人的职责放弃自己的生命,你呢?弗朗西斯科,你要选择什么样的路?哦,不对,那里好像还有个孩子,你是个守护孩子的教师吧,你打算去做什么呢?”
很温柔,我承认,她似乎在诱导我去做什么改变。
但惊恐,懦弱,无力,身下的孩子在哭泣,我自己也在发颤。
这个时候,一道堪称美妙的音符升上天际。我知道她一定已经化作了碎肉,和我的同僚一样,连同那个孩子,这道剧烈震荡让我昏迷了过去……奇怪,耳边的声音似乎也失望了吧,不再说话。
世界安静了,或者是我晕了过去。奇怪,照道理来说,那个说话的女人应当是在那天死了啊,可是我之后好几次在梦魇中听到她的声音。
她或许在责怪我吧,责怪我没有救她,我还不如那个怀孕的女人……我带着两个孩子活了下来,可是协会的那家孤儿院已经不在了。
我牵着那两个仅存的,沉默哭泣的孩子,走在孤儿院的走廊里,碎肉弥漫着。我还看到仪式剑和书籍压在满是血污的道袍上,显然协会的收尾人们到最后一刻都举剑,想要对抗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威胁,一个个化作了音符。
我一辈子都在避免都市的另一面到我面前,可是它来了,不可避免,等待着用嘲笑般的悲剧压碎你。都市的重力很大,很公平地压死每一个灵魂,像是仁慈。
可我呢?单纯地被吓傻了。那天来了很多的特色,也许很多收尾人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特色吧,但是我对他们的爱恨情仇已经不再关心。那是都市的历史,不是我的。
我目光呆滞,和两个孩子像是日常一样,走回了孤儿院。
无意识地拿出木盆,试图洗净大家的道袍。洗不干净,到最后,只是把骨肉渣子洗了下去,余下的是均匀淡红色的黑袍。
我们也许是打扫了一个多月吧,一点一点,把血肉打扫得干干净净,好像这样他们就会回来一样。我系上围裙,架起和我一样高的锅,像往常一样熬粥,随后摇响了铃铛。
孩子们欢笑着蜂拥而来,协会的成员们会呵斥着维持秩序,他们会乖乖站好列队,手里拿好书本,像是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老老实实吃饭。
然后我会打开要求中的书本,让大家在吃饭前唱固定的严肃歌曲。
并为此感到幸……福吗?
只有两个还在哭泣发抖的孩子从染血的洗衣间里钻出来,抱着两大袋用女仆长裙包裹起来的碎肉,塞得鼓鼓的,靠在他们班的保姆上面哭。
一个人剁碎了装不满那样大的袋子,里面兴许还搀着其他班的保姆。
恐惧已经让他们学会无声地哭泣。他们毕竟没见过这种场面,当然,我也没有。
可在他们面前,我必须依然严厉又见多识广,往后在都市里,不会再有这样的安宁了,或许以前也没有,我们只是在漩涡中心短暂静止的一片树叶,旋即被水流往下游冲去。
我还有一张收尾人证,虽然是九阶,但不管是在巢还是在巷,我必须拼命地守护好我最后的,仅有的天堂碎片。
“小家伙,你俩过来。”我像以前一样招呼这两个和我亲的孩子过来:
就算我不像过去的协会那样有力量,有资金,但我至少用各种方法,骗也好,装也罢,给他们留下安定的感觉。哪怕只是感觉。我
明知道自己很懦弱,但至少,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们姓什么?”我明知故问,这些孤儿当然没有幸,我有意不去提起这一点。
“我们……没有……”好一会,莱昂纳多才迟疑地开口。
“弗朗西斯科,你要选择什么道路。”那道声音响起,但我无视了它,我是我自己意志的主人,如果决定要保护孩子们,自己绝不能被这种心境打扰,于是我说:
“很好,那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姓,那我们以后就叫Trinity,这就是我们的家。现在,喝完粥,洗干净碗筷,然后上床睡觉。”
“那……明天怎么办?”矮了一个头的托勒密问我,“后天呢?我们要是住不了巢,在巷里帮派来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去成为一名收尾人……总之,现在开始喝粥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整洁的丧葬长袍,和我先前的那身不同,似乎一点在巷里弄上的划痕和磨损都没有,很适合出席一场严肃的葬礼。
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紧握着的长柄十字架,一头变成了像是扭曲的长枪一样,开刃宽阔,因此也像是一把埋葬尸体铲子。
那一夜,两个孩子入睡之后,我用细线把衣服袖口缝起来,做成袋子,一个个地把碎尸埋进了地里。
长铲一锹一锹地铲在地里,但十字上的精细雕刻却十分整洁,一点也没有污损。
似乎就从那时起,在我一铲一铲把衣冠埋进土里后,我很久也没有再听到过那个女声了。
这个女声是卡门啦
不知道的人可以理解为一个诱导人向着自己的情感前进的一个赛博女鬼(?)
总之继续补充设定!
(摘选自但丁笔记以及废墟图书馆wiki)
“奇点”是都市中被首脑认定的技术,通常拥有超自然的能力,如W公司的空间撕裂和现状还原、K公司的“悲伤之物”、脑叶公司的心灵具像化、R公司的克隆,以及某家已陨落之翼的强化纹身技术等。奇点技术通常拥有专利,一家世界之翼至少拥有一项奇点。
在现有资料下,世界之翼的首字母应当绑定了其公司奇点的表现或者实质的英文单词,亦或者代表这个公司的部分特色。还需要注意的是,奇点的表现与实质有时会相差很大。
扭曲
- 人类因一定契机变化为类似怪物形态的一种现象。
- 从我们一路上阴差阳错遇到的几个扭曲身上……我发觉了一些共同点。
- 当人类的情感被逼至临近崩溃时,似乎就会发生扭曲。
- 但有一个疑点……至今在都市中见到的人中,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人数不胜数,然而扭曲并非随处可见。
- 除了情感被逼至崩溃的边缘以外,也许还有其他条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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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一事务所之章(主视角:弗朗西斯科·特里尼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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