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虎,我没有恶意,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再纠缠。”
“楚昔眠,我警告过你,如果你再来打扰我,我不会放过你。”说罢,白虎瞟了一眼风中凌乱的大家,“而你们,经过我这一关,才有资格选择灵兽。”
白光乍现,众人纷纷落地,好似陷入了梦乡。
......
冷砚恒揉了揉发痛的眉骨,用力挤了挤双眼才缓和过来。
在睁眼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因为——他看到了爹娘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往远看,蜿蜒曲折的石径小路看不到尽头,沿着小路,可以看见几户人家炊烟升腾,也可以听见小孩们嘻嘻玩闹的声音,好不热闹。
他还听到,村口卖饼子的大爷不停吆喝着,他听见了村长用木质拐杖在地上敲击发出的哒哒声。下一秒,他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却又合乎情理的存在。
那个只一眼,就让他心绪紊乱,血脉偾张的人——风昕沐。
此人正面含微笑,满面春风。在谈笑风生中,将二老逗得前仰后合,连带他们手里没拎干水分的菜蔬也上下起伏,水滴四溅。
反观冷砚恒自己,则坐在爹娘和风昕沐的中间,帮着他们一起清洗做饭要用的材料。
冷砚恒诧异地看着风昕沐,他和二老说说笑笑,争着抢夺二老手中的蔬菜来清洗,然后下一秒,就将他们塞到自己的手里。动作之熟稔,仿佛已经做了很多次。
冷砚恒一把抓住风昕沐的手腕,语气算不上良善:“你想干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明明知道是幻境,明明知道自己的爹娘不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里的世界就像落在了一个温柔的摇篮里,流经的时光很慢,很慢,慢到可以看到阳光被风吹拂的痕迹,让冷砚恒轻而易举地沉溺其中,慢慢沉沦。
他的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嘘——”
风昕沐没有注意到冷砚恒语气里的抗拒,只是在嘴前比了一个手势。然后,缓缓靠近冷砚恒的耳朵,直到两人的肩膀快靠在一起的时候,才停止了靠近,“你不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太古怪了吗。”
“我看你也挺古怪的。”冷砚恒的面容显而易见地冷了下来,竟是将平日里的温良恭顺忘得一干二净,装也不装了。
态度之转换,终于给了风昕沐一个突破口,他想搞明白,自己的这位徒弟究竟有什么用意。他就搞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这位徒弟生厌了。
他故意表露出生气的神情:“不装了?我先不追究你费尽心思想要拜我为师究竟有何目的,但作为你的长辈,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我就算一开始再不着调,该教的是不是也教你了。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一直躲着我又算什么。”
或许是日光照耀下的院落太温馨了,又或是现在的冷砚恒头脑还不清醒,他突然分辨不清,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是前世还没结仇的他们,还是今生以师徒相称的他们。
不论是哪种,眼前的这个人都太过分了。
上一世的他突然如天神降世般出现,拯救了心如死灰的自己。却又在他满心欢喜为他准备礼物的时候,给予了他痛彻心扉的一击。
而今世的当事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潇潇洒洒,毫无廉耻,仿佛前世的恩怨纠葛就是冷砚恒做的一个梦,只有他日日夜夜被噩梦惊扰。那痛苦的回忆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纠缠着他,让他喘不上气。
被他刻意封锁的怒意再也难以压抑,冷砚恒平日里人畜无害的神情,终于在此刻崩坍瓦解,破碎的面具之下,是从未现于人前的嫌恶,眉中深深的沟壑仿佛要将风昕沐刺穿。
这一刻,风昕沐确定了,自己竟然被讨厌了!还是被自己新收的徒弟!
他还有一系列的诘问没有问出口,喉咙却仿佛被莫名其妙的讨厌刺穿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冷砚恒的厌恶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刚聚集的那一点怒火竟轻易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毫无头绪的疑虑和烦闷。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地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小恒,两个人过日子,有点摩擦很正常,但生气并不能解决任何矛盾,知道吗。”
两人之间的沉闷气压,因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而瞬间倾倒。
冷砚恒看了冷母一眼,将风昕沐拖到了屋内,不可置信地瞪着风昕沐:“你跟我妈说我们在过日子?!”
风昕沐一时还接受不了自己徒弟的质问,一腔怒火无从释放,于是他也冷着脸:“收收你的偏见,咱们现在在泣虎制造的幻境里,我醒的比你早,你爸妈直接把我拽过来和你干活儿,我也很疑惑。”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的怒气稍微平复了一点。现在的他们身处泣虎的幻境里,最重要的不是争吵,而是先想办法出去。
冷砚恒强制压下了过往的回忆,现在还不是摊牌对峙的时候,月源村的悲剧还没有发生,风昕沐的目的也还没有暴露,自己真是大意了。
他稍稍收敛了厌恶的表情,虽然在风昕沐眼里,仍然是一副冷漠疏离的姿态:“师兄,咱们现在要怎么出去。”
好小子,脸变得真快,风昕沐心下腹诽。
“制造幻境是泣虎的终极能力,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我听说,进入梦境的人,除非抵抗了内心的恐惧,否则将会永远困在这里。”
闻言,冷砚恒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痛苦,然后深深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风昕沐,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警惕。
风昕沐将小叶子叼在嘴里思考起来:“恐惧——不知道他将会如何考验我们。”
身后无人应答,风昕沐刚想看看自己这位徒弟又怎么了,刚一转身,一道莹黄色残影直直向自己飞来,
原来是冷砚恒拿起包裹里的绳子,二话不说将一脸懵的风昕沐捆了起来。不等风昕沐反应过来,对方又将小叶子从他的嘴里揪出,关进了锁灵塔里。
......
“喂,你绑我干什么?!”
风昕沐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还是一天之内多次!还是被同一个人!还是被他的徒弟!
“师兄,先委屈你老老实实呆着。”说罢,冷砚恒又将他的嘴绑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哈。
风昕沐怒极反笑,嘴里呜呜发出声响:“冷砚恒,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普通绳子还奈何不了我!”
他轻轻一挣,没有挣脱开,用了力道,还是没有挣脱。
怎么回事?他定睛一看,这才想起,这是自己为了防止在万象林发生突发状况,专门从器宇楼给冷砚恒寻的困灵索,除非捆绑之人的授意,否则这绳子,是打不开了。
“好你个冷砚恒。”
风昕沐的手也被捆绑住,捏不了诀,他环顾四周,忽然看见地上有一块玻璃碎片。
然后,他又将目光转向关押小叶子的锁灵塔,眼睛里迸射出灵光。
哼哼,傻徒弟不知道,灵兽不是人,是可以打开困灵索的。
于是,聪明的风昕沐迈开他的大长腿,将床底的玻璃碎片勾了过来,然后——双腿微曲,将碎片加在两脚之间,并将法力运向脚尖,然后——朝瑟瑟发抖的小叶子,发射。
冷砚恒飞快地在村子中穿行,速度有多快,心中就有多烦乱。
于他而言,最恐惧的事情,莫过于风昕沐当着他的面,再一次杀了自己的父母,再一次杀了全村人。
所以,风昕沐一定是梦境破除的突破口,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跟本不能与风昕沐抗衡,虽然用困灵索暂时将他关了起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环视了一圈,村民们都静悄悄的,仿佛刚刚嘈杂的喧闹声只是一场梦。
突然,村子上方有一阵黑烟盘桓升起,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就覆盖了整片村落,仿佛要将整个月源村压垮。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静默的村落突然躁动起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绵延不绝地传入冷砚恒的耳朵,将他本就烦乱的心激起惊涛骇浪。
只停顿了一瞬,冷砚恒立刻向家的方向返回。
此时,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黑色,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
和预想的一样,冷泉夫妇也卧病在床,咳嗽不止,两人的脸色仿佛没有血色一般,泛着灰扑扑的白。
冷砚恒的心顿时犹如万剑流经,胸口一阵刺疼,让他喘不上气。
“黑烟所过,咳声不息,这应该是‘黑城’的手段,只是他碰上了我,就没那么容易得逞了。啧~最讨厌这种看不清真面目的妖怪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冷砚恒不可置信地转过身。
身后之人正扭动着自己酸软的双腿和双脚,肩上站着因为湿漉漉而绿色更浓的小叶子。
下一秒,冷砚恒摇了摇头,不禁自嘲道,是了,惊雷宗继承人不该被小小的困灵索困住。
“喂,你究竟为什么困住我们,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此时的小叶子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有多么狼狈了,怒火之盛,仿佛可以将她身上的水分蒸干。
要知道,现在的小叶子有多气愤,刚刚的小叶子就有多怂。这可是小叶子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如此害怕。
天知道她是如何忍耐下来的,答案是——锁灵塔的空间就那么小,她想躲,躲不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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