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沈墨卿被六点的闹钟唤醒时，感觉自己像是刚合眼不久。
昨晚她熬夜到凌晨两点，完善那份详尽的《陆延舟心动值提升项目计划书》，现在整个人头重脚轻，仿佛踩在棉花上。
【早安，宿主！今日天气晴，气温22至28度，是进行攻略任务的绝佳日子！】小爱活力四射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比闹钟还要刺耳。
沈墨卿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闭嘴，除非你有咖啡因注射功能。”
她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勉强清醒了些。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黑眼圈明显得像被人揍了两拳。
为了一个荒谬的系统任务把自己搞成这样，实在有违她效率至上的原则。
【今日任务已发布！请宿主查收！】小爱完全无视她的不满，欢快地宣布。
沈墨卿眼前的系统面板应声亮起，浮现出新的信息：
【新手任务001：与目标人物进行一次持续至少3秒的有意义眼神接触】
【任务时限：今日内】
【任务奖励：心动值 1%，系统积分 10】
【任务失败：轻微电击惩罚】
“眼神接触？还要持续3秒？这算什么任务？”
沈墨卿忍不住吐槽，
“而且‘有意义的眼神接触’怎么定义？难道要含情脉脉地对视吗？”
【系统会自动判定眼神接触是否“有意义”，标准包括但不限于：目标人物是否注意到宿主的注视、是否有所回应、眼神交流是否自然等。】小爱解释道。
沈墨卿翻了个白眼！
这标准模糊得像是人力资源部的绩效考核表，全凭主观判断。
尽管如此，她还是迅速制定了执行方案。
根据连日观察，陆延舟会在七点四十五分准时出门上班，而她通常七点半出门。
今天，她需要调整出门时间，制造电梯偶遇。
七点四十分，沈墨卿已经整装待发。
她站在门后，通过猫眼紧盯着对门。
今天的她比平时更加精心打扮——妆容无可挑剔，身着剪裁合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脚踩一双高度恰好的高跟鞋，整个人散发着专业又不失女性魅力的气场。
七点四十四分，对门传来开门声。
沈墨卿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数三秒后，也打开了门。
“巧合”得恰到好处。
陆延舟正站在走廊上，背对着她锁门。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定制西装，衬得肩宽腰窄的身材更加挺拔。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沈墨卿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就是现在！
她按照计划，露出一个经过反复练习的、既不会太过热情也不会显得冷漠的微笑：
“早啊，陆总。”
陆延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
他转身向电梯走去，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沈墨卿赶紧跟上，内心已经开始计时：一、二...
电梯正好停在他们所在的楼层，仿佛上天也在助她一臂之力。
陆延舟按住开门键，侧身让她先进入。
这个绅士的举动给了沈墨卿第二次眼神接触的机会。
“谢谢。”
她说着，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试图延长对视时间。
但陆延舟的目光只是飞快地扫过她的脸，就转向了电梯按钮。
他按下B2停车场和1楼大堂的按钮，然后退到电梯另一侧，与沈墨卿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三秒计划失败。
沈墨卿不甘心，继续寻找机会。电梯空间狭小，按理说是进行眼神交流的绝佳场所。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今天天气不错。”
陆延舟的目光依然停留在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沈墨卿感到一阵挫败。
这男人简直像一座冰山，对她的所有示好都无动于衷。她开始理解为什么员工会称他为“人间AI”了——他确实像缺乏情感反馈程序的机器人。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沈墨卿决定做最后一搏。她故意放慢脚步，在走出电梯时假装高跟鞋不稳，轻轻“哎呀”一声，身体微微倾斜。
按照她的预想，陆延舟应该会下意识地伸手扶她，两人自然会有眼神接触。
然而现实是，陆延舟只是停顿了一下，看着她自己稳住了身形，然后淡淡地问：
“没事吧？”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可能只有一秒半，就转向了大堂门口等待他的车。
“没、没事。”
沈墨卿尴尬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服，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任务失败。眼神接触时间不足3秒，且目标人物未给予有意义回应。】小爱无情地宣布。
沈墨卿看着陆延舟远去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首战告败，这对一向无往不利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根据系统规则，现在执行轻微电击惩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轻微的电流突然穿过她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感觉不像是真正的电击，更像是手机振动放大了十倍，但足以让她感到不适和羞辱。
“你居然真的电击我？”沈墨卿难以置信地低语。
【惩罚机制是确保宿主认真对待任务的重要措施。】小爱的声音依然甜美，但此刻在沈墨卿听来却格外讽刺。
她揉着还在发麻的手臂，走向公寓大堂门口。
早上的阳光明媚得刺眼，与她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一整天，沈墨卿都处于一种烦躁的状态。
工作中，她罕见地在对下属的报告提出批评时走了神；
午餐时，她甚至忘了自己惯常的饮食控制，多吃了一份甜点。
“墨卿，你没事吧？”
午餐后，助理陈凯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看起来...心不在焉。”
沈墨卿迅速调整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面具：
“只是有点睡眠不足。金源资本的项目后续工作进展如何？”
她成功地将话题转向工作，但内心明白，那个该死的系统任务已经严重干扰了她的正常思维。
下班回家途中，沈墨卿对自己的表现进行了复盘。
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简单的眼神接触任务会失败？
首先，她的方法太过直接。
陆延舟这种高戒备型人格，对明显的接近必然会产生抵触。
其次，她选择的时机和环境不对——早晨的电梯空间虽然私密，但也增加了压迫感，让人更想逃离。
【宿主分析得很有道理！】
小爱突然出声，吓了沈墨卿一跳，
【系统建议宿主尝试更自然、更不经意的接触方式。】
沈墨卿没有回应，但内心认同这个观点——她需要重新制定策略。
...
晚上八点，沈墨卿再次守候在公寓大堂。
这次她没有坐在显眼的位置，而是选择了一个较为隐蔽的角落，假装在回复工作邮件。
八点二十，陆延舟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大堂门口。
令沈墨卿意外的是，他并非独自一人，而是与一位中年男士同行。
两人边走边谈，似乎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沈墨卿迅速低下头，避免与他对视。计划外的变量出现时，最好的策略是按兵不动。
她偷偷观察着两人。
陆延舟的表情比平时柔和些许，但依然保持着职业化的距离感。那位中年男士则频频点头，态度恭敬，似乎是下属或合作伙伴。
就在他们即将走向电梯时，陆延舟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大堂角落，与沈墨卿的视线撞个正着。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立刻移开。
沈墨卿的心脏猛地一跳。三秒，她需要至少三秒的眼神接触！
她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微微颔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陆延舟也轻轻点头回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就在沈墨卿以为任务即将成功时，陆延舟的同伴说了句什么，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两人的眼神交流中断了。
【眼神接触时间2.8秒，未达到3秒标准，任务失败。】小爱的声音像是最终审判。
沈墨卿几乎要尖叫出来。
0.2秒！就差0.2秒！
她看着陆延舟和同伴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闭，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回到公寓，沈墨卿连西装都懒得换，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一天的两次尝试均告失败，还遭受了电击惩罚，这对她的自信心是沉重打击。
【宿主不要气馁！失败是成功之母！】小爱试图鼓励她。
“闭嘴。”沈墨卿把脸埋在抱枕里，声音闷闷的。
她开始怀疑这个任务的可行性。也许陆延舟真的如外界所说，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也许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让他的心产生一丝涟漪。
手机震动起来，是人力资源部张姐发来的邮件，礼貌地提醒她距离下一季度评估还有87天，并附上了一些“情感健康提升”的参考资料。
沈墨卿看着邮件，苦笑了一下。现实的压力让她没有放弃的奢侈。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擦掉了早上的计划，开始重新规划。
“问题分析：目标人物戒备心强，对直接接触产生抵触。”
“解决方案：采用间接、渐进式的接触策略，降低威胁感。”
“新计划：先通过环境因素建立存在感，再寻找自然互动机会。”
她写下新的行动计划，包括改变自己的作息时间以增加偶遇频率，寻找共同兴趣点作为话题切入点等。
写完计划，已经接近午夜。
沈墨卿站在窗前，望着对面已经暗下来的窗户，轻声道：
“陆延舟，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真的没有人能走进你的内心吗？”
夜色中没有答案，只有城市永不熄灭的灯光，像是无数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互相守望。
沈墨卿不知道的是，此刻对面公寓里，陆延舟正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杯水，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她的窗户。
白天那两次“偶然”的相遇，在他精密如计算机的大脑中，已经标记为“待观察项”。
他轻轻抿了口水，转身走回书房。
对于沈墨卿刻意的接近，他暂时无法判断其目的，但多年的商场经验告诉他
——任何看似巧合的事件，背后往往都有其逻辑。
而找出这个逻辑，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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