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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需要一个凳子

两人批完奏折,黎栖斜招了个近侍去问了问,考生大多都已经答完题离开了,也包括那个侯书生。

“你之前不是专门问了他名字,想吓吓他吗,不如我们现在过去再看看?”黎栖斜对凌垂允说。

凌垂允点头:“顺便去那个客栈再吃顿饭?”他记得陛下当时吃得挺高兴的。

“行呀,”黎栖斜笑吟吟地拉起凌垂允的手,“凌公子,小的陪你出门去。”

他这样哪里像个小厮了,凌垂允摇了摇头。

来到那个客栈,那侯书生和其他一些考生果然在这里吃饭,两人一露面,客栈里就安静了不少。

“陛、陛……”有一个人刚要叫出黎栖斜的身份,就被旁边一人伸手捂住嘴。

捂嘴的这人有点眼力见,凌垂允看过去,他记得这个考生姓关。

关书生咳嗽一声,恭敬地问:“两位怎么来这里了?”

黎栖斜挑眉:“新科举子今日殿试,我好奇来看看难道是什么怪事?好了,吃你们的吧。”

客栈里的考生们又默不作声地吃起了饭,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好奇地往这边看了过来,凌垂允不动声色地遮住些看向黎栖斜的视线。

黎栖斜看到他的动作,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去点菜。”

侯书生正在瑟瑟发抖。

他早前也听人说过,陛下最近封了他养的男宠做了官,两人经常同进同出。

那人也和他说了,那位凌垂允在官员中年纪很轻,长得又极好,他要是见到了很容易就能认出来,一定不能轻慢了此人。

他的确不算轻慢了凌司执,但他没想到陛下的长相和凌司执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当日见到这两人,侯书生还真分不清谁是被养的那个,就按着惯性把做决定的凌垂允当成了权贵子弟,把话不多的黎栖斜当成其养的漂亮小厮。

谁知道会错得这么离谱啊?侯书生苦着脸。

他本以为这次上京赶考,自己前路未卜,现在他倒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眼望得到头了。

他咬了口手里的饼子,生硬地嚼了几下,只觉得这顿饭和他的人生一样干涩。

黎栖斜看到侯书生在吃饼,戳了戳凌垂允,小声说:“我们要不要也点一个?”

凌垂允笑道:“你要和店家比拼做饼的手艺吗?”

黎栖斜瞪了他一眼:“谁像你,这么小心眼。”说完他又看了看侯书生神思恍惚的模样,不免有点好笑。

凌垂允说:“好好好,大度的栖斜想吃点什么?”

栖……栖斜?黎栖斜脸红了,虽然他不想让凌垂允在这里叫他陛下,但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而且还有人听着呢,他鬼鬼祟祟地扫了周围一眼,确认除了自己没人听到凌垂允的称呼。

黎栖斜压低声音:“喂,你。”

凌垂允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得出他也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看到他这副样子,黎栖斜心情一下又明朗了。

他把凌垂允的注意力拉回来:“好了好了,你也来点个饼吧,我们换着尝尝。”

凌垂允低低应了一声,看得出他耳朵还是红的。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合适,黎栖斜真想咬一口。

两人各拉了把椅子在桌边坐下。这次还是在侯书生的隔壁,刚好关书生也在旁边。

关书生扫了扫他们和不敢抬头的侯书生,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这人胆子够大,想在他面前留个印象?黎栖斜也不介意配合:“在噢什么?”

关书生说:“没什么,只是感慨二位感情深厚。”

黎栖斜眯起眼睛,他不喜欢靠卖太多关子拖时间的:“我们二人感情如何,倒不用人评价。”

关书生道了声“失礼了”就低下了头,他确实需要多学点礼数。

看来和凌垂允一起主持殿试,让有些新来的人对皇帝有所轻视。

黎栖斜摸着凌垂允的手把玩着,他更喜欢凌垂允这样乖觉的,看看他,被摸一摸手脸就红透了。

凌垂允小声道:“陛下……”

黎栖斜故作不解:“怎么了?”

凌垂允羞得低下头去。黎栖斜捏了捏他的手,顺带瞥了一眼正呆呆看着他们的侯书生。

侯书生对上他的眼神,猛地一颤,啪地一声那半个饼就掉在了桌子上。

黎栖斜转过头偷笑,他觉得自己算是满意了。

黎栖斜又捏了下凌垂允的手:“等饼做好了,我们就回家去?”

凌垂允默默点头,黎栖斜伸手又摸摸他的脑袋,这里人多眼杂,他还是想换个地方。

饼很快做好了,黎栖斜一手牵着凌垂允,一手拿了打包好的饼子走了出去。

黎栖斜咬了口饼子,味道不错,老实说比他自己做的好多了。

他招手让侍卫去备马车,和凌垂允说:“我们回宫去,外面这些人太乱了。”

凌垂允听笑了:“陛下指的是过于嘈杂吧。”

凌垂允知道他一向不让人贴身伺候,也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的男宠,想必是非常喜静的。

黎栖斜哼哼一声:“我带你去个僻静的地方。”

黎栖斜说的地方静是挺静,但实在算不上偏僻。

黎栖斜把他领到宫门城楼上,咬了一口饼子:“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凌垂允点头,也吃了口饼:“陛下以前来过?”他之前从没到过这里,更别说和黎栖斜一起了。

黎栖斜“嗯”了一声。他眨眨眼,从角落里拖出一个小凳子:“喏。”

凌垂允低头看,凳子很小,还歪歪斜斜的,很难想象皇帝小时候会坐在这里。

黎栖斜说:“小时候父皇偶尔会带我到这里看夕阳,我说我等得累,他就做了个小板凳让我坐着,现在还放在这里呢。”

凌垂允略有些惊讶:“先帝还会做木工活?”

黎栖斜笑道:“他不会啊,所以这个凳子没几下就被我坐坏了,后面找人重新修好的。”

凌垂允低头笑了,这种还没学好就出来卖弄的性格,父子两个倒是一脉相承。

黎栖斜把凳子递给他:“来,送你了,算我童年的纪念。”

凌垂允无奈地接过,他拿了不也是放在这里。

黎栖斜接着说:“唔,那作为交换,你要不要送点你小时候的东西给我?”

自己小时候的东西,凌垂允思索了一下:“陛下是想要那本儿童画册?还是我也拿把椅子?”

黎栖斜愣了一愣,那种东西能叫儿童画册吗?

他顿了一下,不太确定自己想不想要那本画册:“啊,你想到了再给我就行,倒不一定是什么东西。”

凌垂允微笑:“那我倒是有件东西想送给陛下,请容我先卖个关子。”

黎栖斜觉得真划算啊,随口一问就能又有凌垂允送的东西:“行啊,那凳子你给我收着。”

凌垂允笑了笑:“我想它还是摆在这儿的好,这里更适合它。”

唔,所以凌垂允并不是想收集有关自己过去的纪念品?黎栖斜想了一下,他还是想不出凌垂允撬走行宫里的砖头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凌垂允仔细地把凳子放回原来的位置,又走回他身边,和他一起吃着饼等太阳落山。

夕阳渐渐把远处的云染成了红色,可惜黎栖斜的饼已经吃完了,看不出来它会不会让饼变红。

他转头看了看凌垂允的脸,唔,变红了?不过也不一定是夕阳染的啊。

黎栖斜从背后搂住凌垂允,凌垂允的身体抖了一下,又乖乖靠在他怀里。这人究竟在想什么呢?

黎栖斜亲了亲他的耳朵:“在想什么呢?”

凌垂允低低地“唔”了一声:“在想陛下。”

黎栖斜挠了挠凌垂允的耳朵,他当然知道是在想他啊。

不过得到这个回答,他也挺高兴的,就不追究了:“我也在想着你哦。”

凌垂允的耳朵红红的,在他怀里低下头去。不排除是刚才挠红的,但黎栖斜觉得自己没用那么大力。

黎栖斜搂紧凌垂允,满足地呼气。他真希望凌垂允能一直想着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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