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偏殿暖阁那柔软舒适的锦垫上,林清欢结结实实地睡了穿越以来最香甜的一觉。
没有KPI,没有Deadline,只有……等一下,好像还是有老板?
她猛地惊醒,发现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糟了!说好只睡半个时辰,这都过了几个点了?
老板会不会以为我消极怠工?
她连滚爬起,整理好仪容,做贼似的溜回御书房外间。
此时早朝已散,几位重臣刚从中出来,看到她,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林清欢赶紧低头,假装自己是一株盆栽。
溜回自己的角落座位,她发现桌上多了一碟精致的点心和一杯温热的……似乎是牛乳?
旁边还放着一小罐药膏,正是上次女帝赏赐的活血化瘀膏。
内侍公公悄声告诉她:“陛下吩咐的,说林典籍辛苦了,用了点心再做事。”
林清欢捧着那杯温热的牛乳,看着那碟一看就很好吃的点心,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对,昨晚也没打巴掌,就是给了个超高难度的KPI……然后现在这是……加班福利?
古代版的下午茶?
“资本家的小恩小惠,都是为了更好地剥削……”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诚实地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嗯,真香!
填饱肚子,她开始处理今日份的工作。
但经历了昨晚的“高光时刻”,她发现自己很难再完全沉浸于摸鱼状态了。
看着那些效率低下的流程,她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并冒出各种改进的念头,又得拼命压下去。
“不行不行,林清欢,枪打出头鸟,低调保平安!”她不断给自己洗脑。
下午,御书房内气氛凝重。
几位户部官员正在向江临月汇报漕运改革遇到的阻力,几个老派勋贵仗着资历,阳奉阴违,导致新政推行缓慢。
江临月坐在上首,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木椅的扶手。
那“笃、笃”的声音,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整个外间都弥漫着低气压,连磨墨的声音都轻不可闻。
林清欢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内心却活跃得很:
啧,看来哪个时代的改革都会触动既得利益者啊。
这种时候,就需要点雷霆手段和……嗯,现代项目管理中的风险管控和利益相关者分析?
她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忽然,里间传来江临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诉苦:
“林典籍。”
又是我?!
林清欢头皮一麻,赶紧起身:“卑职在。”
“你进来。”
在几位大臣探究的目光中,林清欢硬着头皮,挪进了那象征着权力核心的内间。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踏入此地,比外间更加宽敞肃穆,书案上奏章堆积如山,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龙涎香。
江临月没看她,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奏章上,语气平淡无波:“方才他们所议,你都听到了?”
“卑职……听到一些。”林清欢心跳如鼓,不明白老板意欲何为。
这是要考校她?
还是要杀鸡儆猴拿她开刀?
“依你之见,此事,症结在何处?”江临月终于抬起眼,那双凤眸深邃,看不出情绪,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林清欢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简直是送命题!
她一个八品小典籍,哪有资格议论朝政?
还是涉及勋贵利益的敏感话题!
“陛下……卑职人微言轻,见识浅薄,不敢妄议朝政……”她试图蒙混过关。
江临月却不给她机会:“朕让你说。”
语气不容置疑。
林清欢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
她飞速思考,决定捡最安全、最宏观的现代管理套话说:
“回陛下,卑职以为,任何……嗯……变革之举,若想顺利推行,需明确目标,细化步骤,厘清各方……呃,利益关切。
阻挠者,或因利益受损,或因不明新政之利。
或可尝试……分而化之,明确赏罚,并加强沟通,使其知悉陛下苦心与新政之必要?”
她尽量说得委婉,避免使用太多现代词汇,但核心思想还是现代管理学的那一套:目标管理、利益相关者分析、沟通策略。
说完,她屏住呼吸,等待审判。
江临月沉默着,手指依旧敲着扶手,目光却似乎穿透了她,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淡,却让林清欢毛骨悚然。
“分而化之,明确赏罚……”江临月重复着这两个词,目光重新聚焦在林清欢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你倒是敢说。”
林清欢冷汗都下来了:“卑职胡言乱语,陛下恕罪!”
“罢了。”江临月挥挥手,似乎不打算追究,反而话锋一转,“你昨日整理的表格之法,于账目梳理确有奇效。
朕欲在户部部分清吏司先行试用,由你负责教导相关人员,可能胜任?”
林清欢一愣,这……这是要让她搞培训?
岗位职责又增加了?!
“卑职……定当尽力!”她能说什么?只能接下这口锅。
“嗯。”江临月应了一声,便不再看她,重新拿起奏章,仿佛刚才只是随口吩咐了一件小事。
林清欢如蒙大赦,赶紧行礼退了出去。回到外间,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欢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
白天在御书房处理本职工作,抽空还要去户部给几个老学究“培训”表格用法。
过程堪称鸡同鸭讲,让她深刻体会到了古代职场培训的艰难。
这晚,她又因为整理培训材料留到了很晚。
御书房内外只剩零星几个值守的宫人。
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准备收拾东西下班。
就在这时,里间的珠帘响动,江临月走了出来,似乎也要回寝宫休息。
两人在空旷的大殿中迎面遇上。
“陛下。”林清欢赶紧行礼。
江临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倦意:“这么晚,还在忙表格的事?”
“回陛下,快整理完了。”林清欢老实回答。近距离看,江临月眼底有淡淡的青影。
看来皇帝这工作也是个体力活加脑力活,不比前世当总监轻松。
江临月“嗯”了一声,没再多言,从她身边走过。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清欢鬼使神差地,或许是加班加得脑子不清醒,或许是那点残存的社畜共鸣作祟,小声嘟囔了一句:
“陛下也早些休息,熬夜……伤身。”
话一出口,她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林清欢!你谁啊你!敢管老板睡不睡觉?!
江临月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夜色笼罩下,她的面容看不太清,只有那双眸子,在昏暗的宫灯映照下,显得格外幽深。
她看着林清欢,看了好几秒,直把林清欢看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之后,她听到江临月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淡淡的语气问:
“林清欢,你总是这般……关心你的‘老板’吗?”
林清欢的心脏,骤停了一拍。
老板……她果然还记得那个梦话!
“卑职……卑职……”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烫得快要烧起来。
江临月似乎并没指望她回答,只是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身影消失在殿外的夜色中。
留下林清欢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捂着砰砰狂跳的心脏,欲哭无泪。
完了。
她好像……
不仅没学会低调,
还好像在作死的道路上,
越走越远了!
而且,为什么……被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的时候,除了害怕,还有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该死的、暧昧又危险的职场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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