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明在酒店套房柔软的大床上醒来,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带。
身旁的位置空着,只余下微微下陷的褶皱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交融在一起的烟草与咖啡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与缠绵。
他的脑袋有些混乱,像是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记忆逐渐回笼——路向晚的坦白、路家的阴谋、那些跨越两世的误解与伤害、还有最后……彼此放下心防的拥抱与索取。
他慢慢坐起身,薄被滑落,露出锁骨下方那个被反复吮吸啮咬、变得愈发清晰的标记痕迹。指尖轻轻抚过,带来一阵微妙的刺痛和酥麻。
他简单梳理着这一切。所以,路向晚拥有某种可以穿越时间的物品(他似乎提到了“收音机”),而自己的重生,并非偶然,正是路向晚一次次逆转时间试图拯救他的结果。第一次穿越,是为了阻止他自杀。
他没有这个记忆,不知道真假,——一切好像都是假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他心中积压了两世的阴霾和委屈。
按照他说的,如果是真的他第一次穿越,是为了我。
原来,我之所以能重活一次,也是因为他。
这个念头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安慰,虽然依旧伴随着疼痛,但那份深入骨髓的孤独和被抛弃感,似乎被稍稍驱散了一些。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也更加……宿命般的纠缠。
另一边,路向晚已然穿戴整齐,出现在了路家本宅那间象征着权力与压抑的书房里。
这是他这次穿越回来后,第一次直面他的父亲——路擎苍。
路擎苍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虽已是风中残烛的年纪,鬓角斑白,面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一双鹰眼锐利如昔,沉淀着经年累月的算计、冷酷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偏执。此刻,这双眼睛正冰冷地审视着坐在轮椅上的儿子。
路向晚毫无畏惧地回视着。灯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完美地遗传了父亲那双极具穿透力和压迫感的鹰眸。同样的深邃,同样的冰冷,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处的秘密。只是路向晚的眼中,比父亲更多了几分历经轮回的沧桑和一抹不惜焚毁一切的决绝。
父子之间的关系,早已在无数次关于“时间收音机”的争夺与控制中,变得冰冷彻骨,充满裂痕。
“你终于肯回来了。”路擎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次,又打算玩什么把戏?装残废博取同情?”
路向晚面无表情,从轮椅上下来直直的站在路擎苍面前。:“你希望我的腿是好的吗?”
“哼,”路擎苍冷笑一声,鹰眸微微眯起,“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突然想起还有我这个父亲,来尽孝道的吧?”
“我来,是希望您停止一切无意义的举动。”路向晚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要再试图寻找那台收音机,也不要再插手我的任何事。路家这摊浑水,我自己会处理干净。”
路擎苍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身体微微前倾,带来的压迫感如山般沉重:“交出收音机!那不是你该碰的东西!它属于路家!它的力量不是用来给你儿戏的!”
又是这句话。和前世,和每一次一样。
路向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交给您?让您再一次尝试回到过去,试图改变母亲的命运,然后承受又一次的反噬和失败吗?”
这句话精准地刺痛了路擎苍最深的痛处和执念,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眼中翻涌着暴怒与痛苦:“闭嘴!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路向晚的声音依旧冰冷,“我不懂您为什么永远活在过去,不懂您为什么宁愿被一个虚无缥缈的执念折磨,也不肯看清现实。但我很清楚,那东西,我绝不会交给您。”
他推动轮椅,更近一步,父子俩那相似的鹰眸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操控我的人生,左右我在意的人的命运。”路向晚一字一顿,宣告着自己的决心,“收音机在我手里,它只会被用来终结这一切,而不是延续路家这该死的诅咒。”
路擎苍死死盯着他,胸膛因怒气而微微起伏。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
“如果我杀了你最重要的那个人,你会使用他穿越时间吗?”
这句话无疑触及到路向晚的逆鳞,若是前世他会,但这一世,或是在昨天晚上他找到他的则明后,他不会。
路向晚:“如果他死了,我会自杀,带着那个秘密一起。”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书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双阴鸷的眼睛,正隐藏在门外,贪婪地注视着屋内这对对峙的父子,以及他们口中那件能操控时间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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