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贞听说徐子铮突然要登门拜访,这让她一时间颇为惊讶。
拜访?拜访什么?顾贞心里犯嘀咕,她不记得徐子铮和她爹有什么交集,而且大理寺和御史台也没什么交集,更何况她爹现在已经不是朝廷命官,徐子铮为什么要去拜访呢?
正当顾贞打算婉拒时,她一抬头,却撞上了徐子铮的目光。那双眼睛异常明亮,眼底深处似乎潜藏着许多顾贞看不懂的情绪。在江湖中漂泊练就的直觉让顾贞心头一跳,感觉此事有些不寻常。
“我爹娘在家中,你要想来自然可以,可是你为什么想要去拜访呢?”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来拜望一下伯父伯母。”徐子铮语气自然。
顾贞略一沉吟:“那好吧,既然徐大人想来,便来吧。”
顾贞本想直接让徐子铮跟她回家,徐子铮却说:“今天太晚了,我需要准备一下,明天再去吧。”
顾贞心中纳罕:“准备?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在她看来,双手空空,进去看看便是了。徐子铮这般郑重其事,反倒让顾贞觉得有些奇怪,甚至有点没想到?她心里琢磨,徐子铮居然会想着‘准备’些什么?这倒稀奇,而且见她爹娘有什么好准备的呢?
结果,第二天徐子铮登门时,手里当真拎着两大箱礼物。
顾章看得愣住了,惊讶道:“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顾章没想到:这大理寺的后辈来看我,竟如此隆重?他记得自己与大理寺,尤其是那位长瑛公主并无深交。况且,在他被贬出京之前,徐子铮就已经在大理寺任职,是长瑛公主的人了。徐子铮此举,意欲何为?
徐子铮今日未着官服,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色常服。那衣料一看便是上乘货色,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微笑着看向顾章夫妇:“伯父,伯母,子铮冒昧前来打扰。”
徐子铮进门后,自然地将礼物交给管家,随即迎向顾章。顾章心中虽有疑惑,但对方礼数周全,他也立刻迎上前:“徐大人客气了,快请进。只是不知徐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徐子铮从容道:“伯父言重了。晚辈徐子铮,如今在大理寺,与令媛顾贞顾小姐是同僚。听闻伯父伯母自南塞归来,特来探望。”
此时,顾贞听说徐子铮来了,也从内院匆匆走出。徐子铮的目光越过顾章,与站在不远处的顾贞瞬间对上。两人目光相接,又都有些不自在地飞快移开。
顾贞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怎么这样?”
徐子铮被引入厅堂落座,顾贞也在一旁坐下。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顾章看看女儿,又看看徐子铮,笑着打破僵局:“徐大人今日专程前来,想必是有话要说吧?”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有话,现在说也无妨。”
徐子铮坦然道:“伯父明察。晚辈此来,一是听闻伯父伯母自南塞归来,特来探望问安。二来——”他看向顾章,语气诚恳:“也是想对伯父说,顾贞她能力卓绝,心思缜密,在大理寺主簿一职上,实是难得的人才。她非常适合这个位置,也真心热爱这份差事。大理寺需要她,百姓也需要她这样的‘断案娘子’。晚辈以为,伯父应当为此感到欣慰才是。”
顾章刚想反驳“女子怎能如何如何”,徐子铮紧接着又道:“女子亦可建功立业,为民除害。伯父有女如此,难道不该引以为傲吗?”
他见顾章仍有犹疑,便抬出了关键人物:“况且,长瑛公主殿下亦十分看重顾贞的才干,对她寄予厚望。”
“长瑛公主?”顾章一愣,心思立刻活络起来。对啊,若有长瑛公主这棵大树在背后庇护,女儿在官场上的风险或许能大大降低,他沉默片刻,终于松口:“既如此,那老夫再想想吧。”
徐子铮见目的初步达成,便不再多言,只点头道:“请伯父多加考虑。”
随后,他又与顾章聊起南塞的情形。顾章提起贬谪官员在南疆的苦役生活,唏嘘不已,末了还语重心长地提醒徐子铮:“徐大人啊,官场险恶,务必谨言慎行。”
徐子铮神情一肃:“伯父教诲,子铮谨记。”
又坐了片刻,他便起身告辞。
顾章将徐子铮送至门外,看着他挺拔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唉,徐大人年纪轻轻,言谈举止却如此沉稳持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一旁的顾夫人也点头附和:“确实,这孩子瞧着真不错。”
顾章闻言,转头看向顾贞,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阿贞啊,那你也很满意了?”
顾贞下意识想点头,随即又觉得“满意”这个词用得实在暧昧,脸上一热,嗔道:“爹,你说什么呢!什么满不满意的,这话说得怪怪的!”
顾章盯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摇着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道:“唉,我的傻女儿啊,你现在还没看出来呢?可你爹我啊,早就看出来了,果真如此啊!”
顾贞眨眨眼,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她爹在说什么:“看出什么了?”
顾章笑得意味深长:“当然是有人喜欢你啊!你没看出来?”
“怎么可能?”顾贞把顾章的话和徐子铮串联起来,瞬间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爹!你别胡说八道!”
“爹可没胡说。”顾章笃定道,“爹在御前干了那么多年,察言观色可是看家本事,一举一动想干什么,爹都清清楚楚,你没看他那眼神?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错不了!”
顾贞被父亲说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反驳:“爹你既然这么厉害,当初怎么还会被陛下贬到南疆去?”
“你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顾章被戳中痛处,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虽然嘴上反驳着父亲,但顾贞心里却像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阵阵涟漪。难道爹说的没错?徐子铮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这个念头让她心绪纷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念头萦绕在顾贞心头,让她坐立难安。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当徐子铮离开大理寺与她道别时,顾贞没忍住,追了上去。
“徐大人!”
徐子铮闻声回头:“顾贞?怎么了?”
顾贞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跟我说实话,昨天为什么要去见我爹?除了问候他们还有别的意思吗?”
徐子铮目光坦然:“当然,没什么特别,就是想去拜望一下伯父伯母。也算是替长瑛公主带个问候吧。”
他语气自然,似乎并无他意。
顾贞看着他那坦荡的眼神,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徐子铮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布袋子,递给顾贞:“对了,这个送给你。”
顾贞疑惑地接过,打开布袋一看,里面竟是一串精致的银手链。
“这是?”
徐子铮示意她细看。顾贞拿起手链,发现其中一颗珠子竟能旋开,里面藏着一根与她惯用银丝材质相同的、极细的备用银丝。
“银丝!”顾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手中的银丝,又看看徐子铮。
徐子铮微笑道:“之前看你常用这个,想着多备一条或许方便些。觉得这个应该挺适合你的。”
这礼物贴心又实用,正送到顾贞心坎里。她心中感动,涌起一股暖流。父亲的话再次浮上心头——这似乎确实有些不一样?
顾贞心慌意乱,终究还是觉得这礼物太过特殊,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将布袋子递回去:“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徐子铮没有接,眼神真诚地看着她:“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若你没有非拒不可的理由,希望你能收下。”
他的目光专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顾贞只觉得心跳如鼓。她终究还是无法坦然面对,慌乱地说:“不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随便收的。”
她匆匆将布袋子塞回徐子铮手里,不等他再开口,便提起裙角,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徐子铮看着顾贞仓皇离去的背影,伸了伸手想唤住她,最终却只是默默看着她消失在街角,无奈地收回了手。
顾贞回到家中,顾章瞧见女儿匆匆忙忙地回来,想跟她说句话,顾贞却慌忙逃窜匆匆忙忙的,仿佛见到了鬼,顾章一路注视顾贞跑走,满眼都是问号,他问顾夫人:“阿贞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顾夫人一边绣花一边道:“你不是说闺女你来管吗?我可撒手不管了。”
顾章摸了摸下巴,他在南塞的胡子已经长得很长了,回到京城以后才想起来修理,胡子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顾贞最近几天都很奇怪,而且周野死了,阿贞也到了待嫁的年纪,婚事也该在考虑中了,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该给顾贞物色一下京城的青年才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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