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盛，老盛！！”
“那帅逼朝我们走过来了，怎么办啊怎么办，他不会对老娘一见钟情了吧，看着是来要微信的！”
盛未堂衣摆被她拽得老长，一脸不耐烦：“你能不能出息点，别拽老子衣服。”
两个傻逼在车站兜兜转转，拉拉扯扯，旁边还停了辆破三轮。
男生单手勾着书包，大巴车的影子从他白T恤上刷过去，很快阳光又落在他的身上。
盛未堂撕开狗皮膏药的表妹，拎过周舒的书包：“走了。”
刚刚被箩筐挡住，没想到三轮车上还坐了一位老人，这位便是盛未堂的奶奶。
老人家花白的头发用丝带盘着，耳边两只玉钉，上衣花纹复杂，很像电视剧里小娘惹的服饰。他奶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穿，一直保留着她们家乡的服饰，她并不是沿海这边的人。
老人家对他莞尔一笑，能看出年轻是个美人胚子，和盛妈有三分像，他们家底子不差。
“乖孩子，快上来。”
周舒觉得他们家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点，笑起来很亲切，让人十分有归属感。
三轮车放了两箩筐芒果和一篮卖不完的青橘，给人坐的地方，并不多。
周舒身高腿长，两条腿委屈地曲着，为了少占地方，他换成盘腿坐。
盛未堂启动三轮车，拎过一袋早餐：“是不是还没吃早饭？”
周舒点头，两手接过袋子。
老人家闻言从筐里摸出一个芒果，热情道：“好孩子拿着，这都是自己家园子种的，甜。”
他们家的芒果比脸还大，青芒果屁股带了点红，紧实饱满，别看皮是绿色，吃起来比蜜还甜。
周舒连忙接过：“谢谢奶奶。”
他奶看着这颗小白菜连连点头，喜欢得不行，一直在旁边“好孩子，乖孩子”个没完。
盛诗蕊见到帅逼，秒变邻家小妹，梳了几下发尾，含羞带怯，早知道老盛他朋友那么帅，今天出门就应该打扮一下。
小姑娘眨了几下眼睛，试图没话找话：“老盛说你是他的同桌，你也是高二的？”
这不屁话。
“那你几月份生日的，什么星座？”女孩眼里发光，她们对星座方面分外迷信。
周舒盯着前面开三轮车的人，海风把男生的T恤吹得宽大，他眯着眼睛说：“二月份。”
盛诗蕊更加激动了，她性子直率，直率的人都很自来熟：“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喂老盛，咱俩同月，你也应该叫他哥。”
三轮到家了，舅舅家只有两层，好在房子宽，还有院子。院子旁边一片凉亭，两颗椰子中间挂了一张吊床，很有海边夏天那味。
老盛把两人赶下来，轮到奶奶则是轻轻地扶，动作堪称温柔。
盛诗蕊还在旁边逼逼：“老盛你小他十个月，怎么着，都得称呼人家一声哥，你太不礼貌了。”
周舒动作停滞，表情期待。
“叫个屁，要叫你自己叫。你怎么不叫我哥，你们才认识多久，死婆娘。”盛未堂心里很不平衡，他跟盛诗蕊才是表兄妹，那货从小到大就没有叫过他一声“哥”，面对周舒这个外人却喊的亲热，任谁心里能舒坦？
周舒这声“哥”没等到，还莫名其妙被某人瞪了一眼。
舅舅舅妈去市里送货了，中午回不来，这些天是老盛做饭。
“把厨房菜洗了，我先带他去房间看看。”
盛诗蕊往沙发一躺，刚要找借口推脱，猛地对上周舒那张帅逼脸，硬生生把脏话咽回去，慢吞吞挪去厨房洗菜。
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咯咯响。
“就这里，你今晚跟我睡。”
盛未堂看他愣在原地不动：“你要不习惯，今晚找我舅再要一床被子，我打地铺。”
周舒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会。”
盛未堂指了指衣柜：“那你自己收拾一下，那边柜子可以挂衣服。”
那死婆娘不知怎么了，在楼下喊叫，老盛踩着拖鞋骂骂咧咧下楼：“又怎么了？”
盛诗蕊拿着一个锅盖，满厨房乱窜。
“我叫你洗菜，没叫你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贤惠了？”老盛面无表情夺过她手里的锅盖，把煤气灶关了。
盛诗蕊摸着鼻子，帅哥在家，自己多少得表现的贤惠一点。这货懒得要命，平常在家是一点家务都不碰，最多心血来潮拿着扫把在客厅比划两下。独生女，家里人很宠。
油烟机的声音停了，几人坐在外面的圆桌，年轻人吃饭离不开碳酸饮料，柠檬片在杯顶直射出玻璃黄。
老人家大多口味清淡，盛未堂把鸡汤顿得软烂，四菜一汤，也算丰盛。
他奶依旧一脸笑眯眯，捏着某人的脸：“我家乖孙子，真厉害。”
老盛挠了几下头，嘴角却悄悄勾着，换作别人这样捏他的脸，某人肯定炸毛，但旁边是他奶，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周舒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青春期的男生被长辈夸，多少都会有点变扭害羞。
晚上，舅妈过来敲响了门，女人一身玫红睡衣，在夜灯下有点亮，舅妈抱着一张被子：“未堂啊，晚上开空调冷，这张被子拿进去。”
盛未堂点了点头，周舒看见长辈连忙站了起来，拘束叫了声“阿姨。”
女人对他笑了笑：“你俩早点睡，别熬夜。”
房子隔音不是很好，能清晰听到，舅妈下楼的脚步声。
床看着挺大的，可他俩一起躺下来，瞬间变得很窄。猛地，盛未堂撑着身体，把床边那只沙发拖过来，抵在床沿，这人力气是真的大。
“你睡进来一点，别滚下去。”
周舒没吭声，昏暗中男生的耳朵已经红透，从老盛领口供出来那股若有若无的橙子味，总在他鼻尖围绕着。
盛未堂看了会手机，设置了闹钟。这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都得和奶奶去集市卖芒果，有时起得比读书还早，老人家闲不住，总想找点事情干。
窗户没关紧，一只萤火虫从外面飞进来，落在墙上。周舒盯着墙上斑斑点点的荧光星星，这种星星关了灯就会亮，学校门口的文具店都有卖，属于比较劣质的装饰品，估计是他们小时候贴的。
过了一会，旁边人不动了，大概是睡着了，周舒这时才敢静静盯着人。房子后面一大片树，即使入夜还能听到吱吱蝉嘶。
隔天一早，四人坐上三轮车，赶往集市，今天还是卖芒果和卖青橘。橘子的清香环绕在早晨的空气中，海平面灰蒙蒙，远处泛起一点蓝。
集市早已拥挤不堪，两人停好三轮，立马奔向早餐摊，不知是来卖东西，还是来吃东西的。
周舒把箩筐抱下来，和奶奶一起坐在小凳。
老人家拉了把凳子，一脸慈祥：“乖孩子，怎不和他们一起过去。”
果然卖水果是假，吃东西是真。
周舒摇了摇头：“奶奶你们这个怎么卖？我找一块板写。”
水果明码标价，很快有人过来买，女人蹲下来挑柑橘，忍不住多看了周舒几眼，结账时，跟老人家夸了一句：“你这孙子，长得真好。”
她那两个孙子早就跑没影了，旁边这个可不是她的孙子。
奶奶笑眯眯回应，倒也没反驳。
没一会，老盛回来了，两人手里提了两袋早餐。
“奶奶你昨天说这家豆浆好喝，我们买过来了。”
盛未堂把袋子往周舒面前递了递，歪头去看摊前的牌子：“你写的？”
男生应了一声，字写得不错，清秀漂亮。他们平常连个牌子都没有，有人来问就卖，没人问就坐着发呆，前几天摆了半个早上，才卖几个芒果。
他奶命好，爷爷在的时候，有爷爷赚钱宠着，爷爷不在，又有女儿和儿子照顾着，从没做过什么重活。就算来集市，也会提前起来打扮。
标明了价钱，陆陆续续有几个客人，不过他们这边产芒果和青橘，价格压得很低。
老头戴着老花镜，不停在摊前挑挑拣拣，盛未堂看他挑得费劲，蹲下来帮他一起选。
“你手上那个有点裂，我重新给你拿一个。”
老头扶了把老花镜，细心盯了一会，没看出哪里有裂痕，他看不出来，老盛眼睛灵，却看得很清楚，应该是早上被箩筐边划到了。划到皮而已，吃肯定还能吃。
“你看这个行不。”
老头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死婆娘，吃了。”
盛诗蕊今个打扮得漂亮，小心思不要太明显。
“你给我剥皮，我就吃。我早上刚擦了护手霜，怎么可以来剥芒果皮。”说着，死婆娘翘起兰花指，一副死作死作的样子。
“还给你剥呢？”老盛阴阳怪气：“爱吃不吃。”
“给我剥一下你会死！”
盛诗蕊掐着他的脖子摇晃，盛未堂头躲了一下，最后那一巴掌落在背部，只听“啪”得一声，十分响亮，盛未堂一口芒果差点吐出来。
周舒看着她，睁大了眼眸。
盛诗蕊尬笑，连忙收手。
论三人这赚多少花多少的尿性，还没到家，口袋里的钱，早就分文不剩。
假期晃眼间过去，某些人暑假作业一个字没有写，离开学只有两天。
周舒就是远道而来的观音菩萨：“我帮你写。”
盛未堂从乌云密布转晴，把作业推过去：“写写写，别怕没有作业写，这里还有一堆，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
奈何某人的字实在太丑，周舒模仿起来实在费劲。
盛妈打了两杯西瓜冰放在桌边，两个少年时不时拿本子对比字迹，一会又埋头哐哐写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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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暑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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