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凯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剩下的工作就是医生干的了，纪临夜不准备多留，还得回地府让富贵做准备，跟旺财确认好仪式没问题后就准备离开。
李茂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见纪临夜下来还白着脸询问他李凯的事。纪临夜定定地看了他好久，才把刚刚的事告诉他，李茂松了口气，一副和蔼的样子。
许伟林有点唏嘘，李茂也是疼孙子心切才会走上错路，只是做都做了，还是要承担责任的，他没出声，准备跟纪临夜他们一起离开。
走到大门口，纪临夜还是觉得不对，怎么想这个李茂都觉得违和，他回过头又深深地看了李茂一眼，李茂虽然神色紧绷，却没有半分的不自然。
看起来好像确实是他想多了。
旺财很少见纪临夜这样严肃的样子，他以为是哪里出了问题，正准备低声询问，却听见纪临夜小声地说：
“旺财，按地府的规矩，李茂死后是不是要下地狱？”
旺财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许伟林，见他早就识趣地走远了，他这才低声说道：“我不确定，但有九成的可能。”
纪临夜眯了眯眼，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说道：
“你能不能给他的灵魂，打个记号？”
“记号？”
“对，悄悄的，只要能监测他的状态就行，要灵魂，不能是身体。”
旺财不懂纪临夜的用意，不过打上一个没有伤害只用来监测的记号没什么难的，也不会坏了规矩，旺财点点头同意了。
纪临夜转身离开，旺财趁关门的那一瞬间，手悄悄抬起，飞速地往李茂身上打了个记号，李茂没看见，还在微笑着送别。
纪临夜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想多了”这种事，或许放在别人身上是太敏感，但对他来说，这是漫长的生命带给他最宝贵的礼物。
如果在他刚刚的敲打下，李茂确实说的都是实话，那自然最好，但如果真的有问题，他也有防范的方法。
他总是习惯做万全的准备。
许伟林一向很会看眼色，他不知道刚刚纪临夜和旺财讨论了什么，但他从不多问。
“许先生，刚好我来现世，不如去看看妙妙吧？”
许伟林愣了愣，随后点点头，许妙妙最近恢复得不错，虽然还会偶尔做噩梦，但身体已经比从前好多了。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这儿离我家还挺远的。”
许伟林有点为难，他也想让纪临夜去看看妙妙的情况，毕竟他身边跟着的可是地府的高级鬼差。
纪临夜却笑了笑没说话，旁边的旺财自觉拉起了他的手腕，在许伟林震惊的神色中，两鬼瞬间消失不见，只在虚空中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那我们先走一步。”
纪临夜只去过许伟林家一次，自然不认识路，好在旺财一副笃定的样子，没多久就找到了地方，只是路上十分颠簸，纪临夜还是免不了一阵恶心。
这会正是凌晨，纪临夜还在担心许妙妙会不会已经睡着了，走到门口发现卧室灯还亮着，他按下门铃说道：
“妙妙，是我，还有你之前见过的鬼差，我们顺路来看看你。”
虽然纪临夜和旺财的模样不会被门口的监控照到，不过声音还是会传过去的。
没一会就听见门内的小跑声，许妙妙打开门还没说话就猛地打了个寒颤，她顺手拿起旁边的大衣穿上，笑着说道：
“纪老师，还有旺财大人，好久不见！”
纪临夜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恢复得不错，旺财也点点头，确认她灵魂和身体的契合度还算完整，纪临夜放下心来，两鬼顺势进了门。
“你应该听说我这次接下的订单了吧？”
许妙妙点点头，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我听我爸说了，是因为李凯吧？”
纪临夜歪着头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他们家是我爸的常客，我之前去过他家玩。”
纪临夜敏锐地感觉到许妙妙的神色有些奇怪，好像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垂下眼眸，斟酌着语言，把仪式的事情说了出来。
许妙妙震惊得杯子都拿不稳了，她是真正去过地狱的，更加确信了平日里积攒功德的重要性。
她抿着嘴没说话，纪临夜也没吭声，良久，她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道：“纪老师，有件事…可能是我多想！只不过…”
“你知道李爷爷是我爸的常客，经常请我爸看风水什么的，我身体刚好转的时候，他来看过我一次。”
“那个时候我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说不了话，也动不了，不过意识还算清晰。”
“他看我的时候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好像在看什么实验品一样，那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发现新事物一样的眼神。”
“而且说实话，我觉得李凯跟李爷爷也不怎么亲近。”
许妙妙一副难以言喻的样子，纪临夜心领神会，他略微思考了一会，说道：“多谢你的消息，我会注意的。”
他又多坐了会，嘱咐许妙妙远离阴气重的地方，以免再沾上不好的东西，这才跟旺财一块离开了。
旺财直到现在都还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虽然他能看得出来纪临夜在怀疑李茂，但李茂表现得太自然了，交代仪式的事时也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他也从李茂那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对，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纪临夜就像是盯上了李茂一样，抓着他不放。
旺财不像富贵，他听惯了命令，也知道自己不擅长动脑，所以一向不爱多问。
纪临夜见旺财一直沉默，心里觉得好笑，难怪他刚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没有富贵在他耳边叭叭叭地问问题，还有点清静了。
他想了想说道：“跟这片辖区的鬼差们说一声，让他们除了查周边以外，还要盯着李茂，不过不要打草惊蛇。”
旺财一口答应下来，两鬼一起回到了地府。
纪临夜一刻都不敢停，跟旺财分开后直接去了阎王殿。
这件事越挖水越深，如果按他的猜想走下去的话，已经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了。
阎王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来，正靠在椅子上看着什么，见他过来，阎王把手上正在看的东西扔给了他：
“这不是之前投胎办的数据吗？怎么又…”
“嗯？这数目不对吧。”
纪临夜翻了翻有些奇怪，他记性很好，之前的数据表面上看着多，其实大部分怨鬼化解怨气后都成为了普通鬼魂，真正怨气重散魂的没多少。
只是他手上的这本，数目却跟之前的大不一样，他赫然发现，有不少明明该成为普通鬼魂的怨鬼离奇失踪了！
大量的鬼魂对人类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只有一个作用：
聚集阴气。
他皱着眉道：“裴枫不会干这种事，他跟地府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
阎王摆摆手说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他当了地府的财神爷这么久，基本的秉性我还是我了解的。”
“不过，如果是有人拿了他的钱，背着他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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