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你可以回去休息了,等周一的时候正式上班。这周是大周要连上七天。”
“连上七天,有补助吗?”
“午饭和晚饭局里的食堂会做,你可以过来吃,也可以打包带走。”
“你刚刚服用了丹药,这几天要注意打坐排出丹毒,如果不排出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就暴毙了。”
“是,局长。”
“你先回去吧,我会告诉同事还有人事部你的情况,工资从这个月开始涨,也就是一万块一个月,你可以现在就去申请领取。”
“今天就能领钱吗?”一谈到钱,司宁来了精神,急匆匆问清楚怎么去领钱。
沈一辛将那一头红发披散下来,笑了笑说道:
“可以,我让财务把钱打到你卡上,你需要买点新衣服。”
“谢谢局长,”司宁对于家里衣柜里的衣服风格都不是很喜欢,虽然没几件,但是颜色太花里胡哨。
她对颜色过敏,最好都是黑白色,黑色耐脏,白色看出脏了好洗。
司宁还正在和沈一辛谈笑风生,突然感觉到一阵热血沸腾,她发现自己坐在道观的早课室里,苏青晟正拿着竹鞭,又或者是带着倒钩的棍子正对自己。
旁边的大师兄跳起来拍手称快:
“好好好,自家人来内斗,你十三她十六,阎王来叫你们go!!”
这什么人,就会诅咒自己,她才十三怎么可能有阎王来索命,这都是什么人啊。司宁不知道为什么不止血液沸腾,心头也火起涟漪,就想站起来制止面前这个人。
然而,她摸着沙发站起来,心底蓦然生出一种感觉,就那种老人家可能会有的,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甚至再过一会儿就会死去的预兆感。
她发觉自己的机体迅速衰败下去,手指和脸颊长出皱纹,骨质疏松腰膝酸软。
不对不对。
“好好好,自家人来内斗,你十三她十六,阎王来叫你们go!!”她的嘴里念出了这句话,藤条狠狠抽在对面两个女生身上。
“这什么情况?我是来这座道观要饭的游方道士,还是过来倒垃圾的?”
旁边一道清澈坚定的声音传来:
“稳住心神,你不是精神病,你没有任何问题,这只是神血诅咒爆发了,灵台清明,就会过去。”
顷刻之间,司宁眼前的迷雾散去,她脸上的迷茫不安被愤怒替代,她不是大师兄也不是什么倒垃圾的,她是司宁。
神血诅咒让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以为自己是别人。
这一下,她算是对沈一辛口中的神血诅咒有了个清晰的认识,,神血这东西的确古奥玄妙,在这样安全的地方,不知不觉地让她陷入一种幻觉中。
橡皮擦一样抹掉她原本的身份,如果她真的认为自己十三岁,有阎王要来收取自己的性命,恐怕就真的死在神血诅咒之下了。
“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儿死了?”她抬头看向沈一辛。
女人表情不算轻松也不算太严肃:“你的神血诅咒算是神血者里比较强的,但是好在第一次诅咒比较严重,之后会慢慢减轻,你多注意一下,平时打坐静心,保持精神状态良好。”
“我知道了,“司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身上没多少力气。
“好了,你暂时没事了,我让同事隋棠来照顾你,”沈一辛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快到了,“我要去开会,你先好好休息。”
沈一辛前脚刚走,后脚就进来一个扎着马尾辫,看上去朝气蓬勃的女生,她嚼着口香糖在司宁旁边坐下。
“你还好吧,我现在送你回家?”
“如果我想成为最高级别的神血者,应该怎么做?”司宁莫名感到一种亲切感,于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万痂王的能力,还有那三个喜神的力量,她可是见识过的。
自己未必要变得那么厉害,只需要能给莫子语他们报仇,自己能回家就好了。
“你的第一步是解除神血诅咒,适应神学,努力维持理智。”
司宁有一点理解了,这就和玩角色扮演游戏差不多,每个神血者都有一个经验条。
想方设法让经验条积满,然后服用丹药接受神血升级。
这样说的话,肯定有很多可以炼制的辅助丹药。
“是不是有很多可以辅助战斗、治疗类的丹药?”司宁想到老院长炼制的那几种针剂,都是很有用的东西。
“有是有,但是丹药的炼制比较复杂,而且需求的药材数量多。比如炼制补充灵力的灵力丹,需要至少十种珍稀药材,每种药材的价格在一千块左右一斤。”
司宁一下明白了隋棠的意思,烧钱,但是之前死里逃生的经历里,她深刻意识到嗑药的重要性。
特别在成为“法医”后,她掌握的知识里,有好几种增强力量、敏捷、短暂提高灵力上限的丹方。
就不容易出现没蓝扣血的现象了。
所以得想方设法搞点药常备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做成针剂是不是会便宜点?”
“针剂吸收快,丹药携带方便保存时间长,效果更好。”
“这里有一些资料,你可以先阅读一下,提前熟悉工作内容。”隋棠看司宁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一点,就把资料都拿出来了。
她介绍道:
“比如这个浮屠市乃至全国都非常著名的百草会,曾经是行侠仗义的公益团体,但他们供奉信仰的神疯掉后,他们的成员也都变成了疯子。”
“神也会疯吗?”
“他们虔诚信仰的神,写了一本任何人看过都会变疯的书,有一天不知道发挥了什么,祂看到了那本书,然后也变疯了。”
乍听之下,这件事有点幽默好笑,
隋棠从数据库里调出几张图片,给司宁介绍道:
“这是百草园最臭名昭著的通缉犯,据说她的代号是彩虹糖,她一手策划了很多起针对神血者、调查局的破坏案。”
图片上是一个戴着彩虹小斑马面具的女人,身材高挑,看不见脸孔,但周身散发出一种狠戾不好惹的凛冽气息。
“这个人,需要我们去追捕吗?”司宁微微拧眉。
“暂时还不需要,她已经销声匿迹三年了,虽然是局里的一级通缉犯,很有可能还派有卧底在局里,但消失这么久,我们有理由怀疑她在晋升过程中死亡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司宁休息好一点之后,揣着“巨款”从调查局离开,决定直接打出租车回家。
服用了丹药的她状态并不是很好,觉得非常疲惫,眼前一黑一黑的,要是带着银行卡晕倒被人抢了怎么办。
但是手握可控力量的感觉,真是非常好。
出租车在莱茵街街口停下,花费三十六块钱,司机不愿意开进去,因为环境太险恶,小偷抢劫犯到处都是。
司宁给了钱下车,有点昏昏沉沉地往家里走去,上了楼之后,只有“妈妈”抱着破布娃娃在家。
现在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小八放学回来煮过饭就再次去上学了。
厨房里有给司宁留的一份饭,她端出来大口大口地吃完,转头就看见这个“妈妈”在一直看着自己。
和父母长辈相处的经验很少,司宁顿时感到非常不自在,视线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午觉睡醒,司宁看着窗外渐渐夕阳西下的景象,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去买件衣服应该还来得及。
她从房间出来,看见妈妈抱着布娃娃也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脚地给妈妈盖上毯子,然后飞速出门了。
幸亏没有吵醒妈妈,不然两个人怪尴尬的。
莱茵街因为是浮屠市的贫民区,基本上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商店开在这里,司宁根据地图走出两个街口,看到一家成衣店。
里面的衣服基本上价格都在一百到五百块左右,算是她现在能负担得起的比较体面的衣服。
按照现在的情况,房租一个月三千,助学贷款一个月要还三千,吃穿用度水电费三千,剩下一千块可以自由支配。
司宁在心里精打细算,现在是十月份,浮屠市的气温已经偏低,家里所有人都没有厚衣服穿。
她的视线在商店最后一排的货架搜索,店员适时上前发问:
“看中了哪一件衣服吗?”
“有没有厚一点、实用的冲锋衣。”最好衣领竖起来能隔绝莱茵街的奇怪气味。
店员转身用衣架给司宁挑了一件灰色的冲锋衣,摸上去厚实保暖,就是看着很旧。
“请问多少钱?”
“这件四百五,是百分之三十棉花加百分之七十塑料。”
司宁摇摇头,她的预算一件衣服不能超过两百,而且要选口袋很多的那种,方便她以后把丹药放在里面,随时取用。
“那件呢?”
“一百八十块,百分之十的棉花加塑料。”
司宁想了想,开口说道:
“要三件这个一百八十块的,尺寸的话……都要大号的。”
“需要包起来吗?”
想到莱茵街上乱七八糟的灰尘,司宁点点头:“要的。”
“五块钱的包装费。”
“……行吧。”司宁感到一阵肉痛,一千块买三件质量不好的衣服,就花掉一半多。
这边资源短缺,方方面面收费都很多,只能找找其他挣钱的门道。
提留着袋子往家的方向走,司宁在脑子里确定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一共就是三件事,挣钱晋升报仇,还要调查为什么这个“司宁”会和自己的外貌相差无几。
现在看来,在千机调查局还是机会多多的。
就这么走着走着,她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彪形大汉,声如洪钟地说道:
“你终于出现了,组织有事情找你。”
“什么玩意儿?”
一个大黑套子就要套在司宁头上,被她敏锐地躲开,面包车上下来的人全都愣住了。
“拜托你们讲一讲卫生,这黑套子套过多少人?”她阴沉沉站在车门边。
“……那要怎么办?”彪形大汉有点懵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问题。
“我可以自己上去,你们用酒精把车后座消消毒。现在就消毒。”
拿着黑布套子的小弟看了眼旁边的西装大哥:“大哥?”
西装男皱皱眉:“依她依她。”
现在是傍晚七点多,一辆黑色面包车载着司宁疾驰在刚下过雨的街道上,烟尘四起,带来一股难以忍受的下水道味道。
面包车内部装修得很有复古氛围,格子座椅喷的香水味有点重,让司宁不停扇风。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干什么?”司宁毫不避讳地发问,反正她就是失忆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那个小弟在副驾驶上拉拉西装男的衣服,说道:
“天呐,咱们黑……那谁说得没错,她真的失忆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西装男有点不耐烦,显然很心烦意乱,“把她带回去跟老大见面,其余的跟我们没关系。”
趁着这两个人在说话,司宁自然而然地掐诀点在眉心,开启今天刚获得的法眼,朝前座的两个人看过去。
嗯,这个小弟的左腿小腿处受过枪伤,不太利索,打起架来可以往那边猛踢。
那个开车的西装男倒是没受过什么外伤,但是肺不太好,抽烟抽的。
四十分钟后,面包车在郊区一栋不起眼的小洋楼前停下。
“往里面走,黑先生在等着你。”西装男对司宁说道。
司宁慢悠悠下车,眼见着小洋楼周围的草地还算干净,表情终于好看了一点。
这里怎么看都像是那种东躲西藏、见不得光的秘密组织窝点,司宁心想这大概率又是前任“司宁”惹下的债。
叫做黑先生的人,穿着一身更板正的定制西装,坐在巨大的圆形水晶桌后面,戴着一个纯黑的羊肉人面具。
两旁有大到夸张的水晶宫灯长燃。
“坐,喝水,”他打了个响指,从旁边的水晶灯后,有人专门送上菱形玻璃杯。
看着里面的清水,司宁婉拒:
“不喝了,怕脏。”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么多劳什子事,什么时候开始有洁癖了?”
“你去那个医院待三年也会有的,”司宁姿态松弛,表情也很正常。
她并不知道这个黑先生的底细,没有贸然动用法眼,观察他的骨骼情况。
黑先生点点头,也没有逼迫司宁,转而切入主题。
“三年没见了,你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很担心你。”
怀柔政策,还是真的关心?
这个人大概率非常了解“司宁”,但司宁对他们可是一无所知。
但既然没有直接撕破脸皮,那就是有回旋余地,于是她试探地摇摇头:
“我全都不记得了。”
黑先生原本端正的坐姿,隐隐有几分震动:
“你不记得了,什么意思?”
“我失忆了。”司宁饶有兴趣地观察黑先生的肢体语言,除却一开始要被套上黑袋子之外,感觉自己在这里的地位似乎还不错。
“你是我们派去调查局的卧底,你……你怎么会失忆的,看过医生了吗?”
司宁没有掩饰自己的瞳孔地震,而是反问道:“我是卧底?”
“不然呢,你是我们这儿的核心成员之一。我们供养你上大学读书,毕业后进入千机调查局当卧底,三年前你突然失踪,杳无音讯。”
什么玩意儿,作为调查局的新晋核心员工,她明明根正苗红,现在竟然变成妥妥的叛徒、二五仔。
当二五仔会有好下场吗?
而且她是卧底的话,家里还这么拮据,这个组织对她也不算多好嘛,待遇太差了,看不上。
不,不对劲,组织的核心成员失踪三年,这个组织竟然完全不知道吗?
“我不记得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说说?”
对面的黑先生长叹了一口气,示意藏在黑暗里的手下全都散去。
“你蒙我主感召,来到我们百草园,发誓要为了我们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由和爱的理念奋斗。”
百草园?
司宁差点儿表情管理失败,早上沈一辛才告诉她这个叫百草园的组织,特别喜欢给毫无关系的人牵红线,让他们结婚。
晚上她就遇上百草园了,还是他们的核心成员,这个“司宁”以前是有什么古怪癖好,当月老吗?
还有,怎么又是这个喜神,一天天阴魂不散缠着她。
“所以,吾主现在还好吗?”司宁试探道。
“当然了,吾主是三位一体的至高无上的喜神,祂端坐于神之国度,福泽信徒,为我等带去光明。”
司宁心想那是你不知道,喜神是怎么在神之国度大打出手的,那姿态简直和小孩子抢玩具扯头花没两样。
怪不得叫喜神呢,喜欢乱牵红线。
司宁推测这个喜神疯了以后,分裂成了三个神格,互相怨恨才让自己钻了空子的。
“怎么,你不信吗?”
司宁揉着眉心:“你知道的,我失忆了,信息太多消化不过来。”
失忆真是万金油理由啊。
“我等日夜研读主留下的《冥照经》,已经得到解除神血诅咒的最快方法。”
这些人都读了喜神写的《冥照经》?
那不都成了疯子吗?
“这次得知你回来了,刚好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十天后去劫掠霍家来到码头的货运船。”
“霍家?”司宁敏锐捕捉到这个姓氏,故意重复了一句。
“对,我想你应该比较熟悉,霍家大少爷霍沉,就是你的同事,他应该会
“那要把他一起干掉吗?”司宁云淡风轻的语气,吓到了黑先生。
黑先生忍不住半掀开面具透透气,沉声说道:
“你知道霍沉是什么实力吗?先不说他本人是二级神血者阴差流派,他随时出行都有十个至少三级神血者的保镖保护。”
“这样啊,”司宁看似不经意,“霍家这么有实力?那你们还要做这种事情?”
“霍家的确在浮屠市算是排得上号的神血家族,他们家私自购买了一批珍贵药材,大概有两吨左右,从港口运来,霍沉会亲自过去监督卸货,你明白不?而且霍家家主现在是霍氏钢铁公司第一大股东,有议员的直接支持。”
“私自购买?”
司宁心思活络起来,也就是说自己完全可以当中间商赚差价,从中牟利。
“是的,这点东西,政府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买这么多药材干什么?”
“应该是为了给霍沉晋升三品神血者做准备的,这种大家族的子弟,至少在前五品的晋升上,都可以依靠家族力量,无痛晋升,之后就看个人的能力和机缘了。”
“先等等,我在你们这边应该也有工资吧?”司宁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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