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喘息着,那张殷红的唇瓣微张,看向自己的视线如两簇火苗,又似两把尖刀。
如果眼神能杀人,自己此刻可能已经走过奈何桥、跪在阎罗殿里了吧。
楼藏月驻足片刻,目不斜视准备绕开越羲。
手腕在擦肩而过时被紧紧攥住,那种疼痛,让那只胳膊如触电般酥麻。
楼藏月眉头蹙起,扭头看向越羲。
越羲脸上带着些仓促跑上来的红,被李栀认为是盛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却是两把尖刀、直直刺向楼藏月:“楼藏月,聊聊。”
寝室楼里没有太过安静的地方,两人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离开寝室大楼。
不远处就是小操场,二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对视一眼,便同时迈脚,不约而同朝小操场走去。
小操场的草坪是假得,稀稀拉拉坐着一些动作亲昵无间的小情侣。
而越羲、楼藏月,则是仇敌。
在角落里找到一处空地,楼藏月停下脚步,转身倚靠在树干上看向越羲:“想聊什么?”
差一点,越羲就没有忍住心中那股怒火冲上去、紧紧攥住楼藏月的衣领、狠狠给她一拳。
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几次,越羲将火气压下。
“你到底想做什么。”
越羲直直盯着那双毫无情感波澜的眼睛,声音冰冷,“你明明就不喜欢李栀,为什么要去对她说一些暧昧不清、似是而非的话。”
楼藏月哼笑一声,眸中终于染上了些笑意:“没想到我们越越这么厉害,刚来就已经收买到了小间谍呀。”
“我们关系没这么好。”
越羲蹙眉低声呵斥,“你故意去招惹李栀,到底想做什么。”
楼藏月唔了一声,像是在思考。
越羲紧紧盯着她,静静等待她回答。
好久,楼藏月才抬头:“可能是,我对她日久生情了吧。”
日久生情?
这个词从楼藏月口中说出来,充满了玩味的戏谑。
谁都可能日久生情,只有楼藏月不会。
她就是一个充满**铜臭的怪物,每一份感情、每一段关系都充满利益的算计。
被越羲用愤怒目光盯着,楼藏月丝毫不怕、甚至笑起来。
“你干嘛这么生气?”
楼藏月走近,专注盯着她眼睛,“难道越越对自己魅力没有信心,怕我又将她抢走?”
越羲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她不是玩具。她们,也从来不是物品。”
楼藏月后退一步耸肩:“可是,越越在她们眼里,可都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
越羲哑口无言,她无法否认楼藏月的话。
半晌,越羲张口:“可这个世界,总会有人将我视作无法用价值评估的珍宝。我相信,李栀就是那个人。”
楼藏月嗤笑一声,“是吗?”声音轻轻,像是在质问越羲,又是在询问自己。
楼藏月就是个疯子,越羲已经不想再跟她做纠缠。
她们两人,从幼年纠缠、争夺到现在,越羲已经身心俱疲。
她现在,只想四平八稳的跟李栀告白,然后离开楼家和家里,与李栀好好过日子、生活。
至于楼藏月、金敏娴她们,在越羲这里从来都不重要。
想清楚自己需求是什么,越羲抬眸看向楼藏月:“李栀喜欢我,她是不会轻易被你蛊惑的。”
这句话像一把火,忽得不知道怎么把楼藏月的引线点燃。
脊背撞到骨指分明的手掌上,越羲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楼藏月推到树干上。
“是吗。”
楼藏月表情阴冷,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如同深渊,想要将越羲吞噬,“你说,她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是跟你想离家出走跟她远走高飞那个一样长,还是那个教会你吸烟喝酒的贝斯手一样长,又或者——”
楼藏月话没说完,脸就因为巨大的力偏到一边。
清脆的声音不大,却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怒火充斥越羲的大脑,此刻她也不顾是否被人看到、冒出一些流言传到李栀耳朵里了。
胸膛急促起伏,越羲咬着牙齿死死盯着她。
“够了。”越羲说,“楼藏月,我不知道你动机是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忍下去了!”
“我喜欢李栀,我毕业后会跟着她、去她决定定居的城市工作。”
“不出意外,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变成老太太也会亲密无间地在一起!”
脸颊上火辣辣的,听到越羲情绪激动的话语,楼藏月轻眨眼睫。
越羲一口气说完一长串,深呼吸努力将情绪稳定。
“她是我认定的爱人,所以不论你想对她做什么,我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她。”
一把推开楼藏月,越羲没有转身,“她不是你玩竞赛游戏的奖品,她是人,我的心上人。”
说罢,不等楼藏月的回答,盯着小部分好奇目光,越羲径直离开。
爱情这场竞争赛里,越羲一直都将抉择权交给对方,等待对方在自己与楼藏月之间做出判断、选择。
对于楼藏月挖墙脚这件事,越羲愤怒过,气恼过。可等这些情绪过去,越羲不得不面对现实。
和楼藏月放在一起,她确实没有多少赢面。
不论是家世、容貌、智商,楼藏月都是顶配般,就连家世差不多的金敏娴也难比得上。
可越羲想不通,为什么楼藏月在与自己竞争时能对她们表现的那么深情、那么真挚。
可一旦到手,忽的又变成另一个人,对她们漠视不理,或者直接冷漠拒绝她们的表白。
李栀本就敏感内敛,越羲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楼藏月那样对李栀,她该有多难过、多受伤。
越羲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宿舍楼、冲进李栀的寝室同她告白。
可是不行。
李栀刚刚才说,想要再做一段时间的朋友观察一下,越羲不愿意逼她。
在寝室楼门口犹豫片刻,越羲还是离开了。
虽然那是小操场的角落,可那巴掌声清脆又响亮,再加上楼藏月那张令人忘怀的容貌,水灵灵的巴掌印,很难让人忽视。
学校内部论坛上,又关越羲、楼藏月不合的小道消息如雨后春笋,全都冒了出来。
这些消息,甚至有些影响到现实生活中。
被导员叫到办公室,越羲一推开门,就看见楼藏月的导员也在场。
导员招呼越羲过来坐,越羲满头雾水,但还是乖乖顺从、坐到两位导员面前。
“那个越羲啊,”导员斟酌半天,语气沉重,“你跟楼藏月,是不是有些矛盾?误会?”
“今天我们俩都在场,你跟我们说说,说不定老师们能帮你们调节一下呢!”
越羲眉头轻蹙,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导员:“您在说什么啊?”
现在学生压力大,导员也不敢直白询问,只能迂回、委婉询问,“就是……就是你知道,今天楼藏月同学脸上受伤了吧?”
“知道。”越羲点头:“我打的。”
没想到她如此坦率,反倒是把正在酝酿话术的导员噎了一下。
好半天,导员才磕磕绊绊继续道:“那你们是发生了什么矛盾吗?你为什么要打她呀?”
越羲沉默。
在两位导员殷切目光下,许久才缓缓开口:“她……她欠打。”
话音落下,两位导员的肩膀也垮下。
知道越羲、楼藏月两人不对付,因此今天的约谈甚至是将两人错开约谈的。
可谁知道,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还不靠谱!
楼藏月的导员回想起不久前,楼藏月坐在越羲现在的位置上回答:“我们俩没有矛盾。”
“您问脸上的巴掌印?哦,是我自己弄的。”
“不是她,就算是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手劲比较大而已。”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搞,甚至连供词都不统一!
见两位导员不说话,越羲站起来准备离开。
离开前,没有忘记跟她们说:“老师们不用担心调节我们俩关系的事情,我们俩,关系永远都不可能会好。”
“……瞎说,哪有人永远是敌人呢?”导员还想再劝,可是越羲却已经鞠躬离开。
从办公室出来,越羲在心里盘算着昨晚刚发生的事情,是怎么迅速传到老师们耳朵中的。
如此飞速的传播速度,那岂不是李栀那边也有所耳闻?
想到这儿,越羲眉头不由紧蹙。
掏出手机询问了李栀舍友她们今天课表与李栀的位置,越羲调转方向,握紧包带朝图书馆走去。
哪怕并不是期末周,M大的自习室也是供不应求的状态。
越羲轻声踏入,站在门口有些焦急地在人群中寻找李栀的身影。
好半晌,她看见了李栀毛茸茸的后脑勺。
刚想抬脚走过去,就看到坐在李栀对面,此刻正托着脸颊、笑盈盈跟李栀互动的楼藏月。
她们动作亲昵,虽然安静,却也能让看她们的人知道她们关系不一般。
瓷砖变成吞噬人的沼泽地,越羲想把双脚拔出,可没有效果,只能愣愣待在原地看着她们。
“同学,有预约座位吗?”
管理员见越羲站在门口太久,上前小声劝离,“没有的话先出去吧,你有些挡住后面要进来同学们的路了。”
“抱歉。”越羲回神,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拖动沉重的双腿,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她悄然退出自习室。
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倚靠着自习室门口走廊的墙,静默地等待着李栀出来。
越羲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双腿麻木充血也不在乎。
直到楼藏月、李栀并肩从自习室出来,听到李栀带着小雀跃的声音对楼藏月说:“楼藏月同学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最自己要迷糊好久!”
拖着麻木的双腿,越羲悄然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李栀被吓了一跳,看清是越羲才松口气。但又想起,昨天越羲近乎表白的话语,李栀又忍不住有些不自在的别扭与羞涩。
楼藏月倒是顶着已经褪色、看不起痕迹的脸迎上去:“越越在这里等谁呢?”
越羲抬眸,看见便是楼藏月那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
昨天明明已经警告过楼藏月,可楼藏月显然根本没有把她说得话放在心上。
李栀在这儿,越羲并不想因为楼藏月搞得自己丑态百出。
闭上眼睛重新睁开,越羲调整好情绪,将面前的楼藏月无视、径直走向李栀:“饿了吗,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顺手,她接过李栀的书包背在肩上。
一派家属作风,一旁的楼藏月后槽牙险些咬碎。
楼藏月并不是迎难而退、不作为的人。
越羲既然在她面前展露“家属感”,楼藏月就在越羲面前上演暧昧氛围。
伸手将李栀揽过来,两人动作看似十分亲昵:“小栀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感谢我,不会是放我鸽子吧?”
李栀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三人站在自习室门口的走廊,来来往往都是本校的学生。
李栀人被楼藏月揽着,手腕却被越羲抓着。
好一个三角关系修罗场!
来来往往的学生,看到她们这诡异的站姿,纷纷放缓脚步、擦亮眼睛、竖起耳朵。
一下子成为八卦事件中心、被这么多人注视,李栀恨不得现在就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越羲了解她的性格,抬眸与楼藏月对视。
许久,越羲缓缓松开李栀的手腕。
“不是要吃饭。”
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越羲轻声,“走吧。”在众人八卦目光下,她先一步转身。
越羲不希望李栀因为她和楼藏月的原因,成为人们饭后谈资。
所以,
哪怕不甘,她也选择先暂时退让。
来啦[鸽子]
下章在周四~周四不见不散呀![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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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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