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尝试了几回,还是拉不动。
君思韫沉默了几秒,似乎想通了什么,便道:“很正常,这是大弓,拉的力气需要特别大。你若是想学,以后孤给你安排专门的人教你。”
沈如安连忙摇头,生怕他给自己塞些学习日程,“不用了。还是您射箭射得好,看您射就足够了。”
君思韫似乎是被他这话给逗笑了,可又似乎想到什么,笑容一下子就褪去了,只是抿唇盯着他,缓声道:“你把姜族事情给弄砸了?”
兴师问罪终于来了!
沈如安装作紧张得不得了,他双手攥紧拳头,低垂眼睫,他小声懦弱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说实在的,我就只是一个杀猪摊的摊主,这种事情,我果然是不擅长的,我不配当谋士,我……”
看来自己又距离裁员近了一步。
沈如安正满意自己说的“揭自己短”的话时,君思韫的表现让他吃惊,君思韫不慌不忙放下了弓箭,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孤派你去时,就没料到过你会成功过。”
那为什么还要派他去?
沈如安这疑惑压在心里,可也许是他表情太明显了,君思韫轻笑了声,“孤想看你失败的样子。”
沈如安面露惶恐,他道:“贵人您说得极是,可是此事已弄砸,我自当……”
君思韫摆手,打断他的话,“你莫担心,你弄砸之事,是孤的预料之中。”
云管事忽然走了过来,让沈如安先跟着他去准备用膳。
沈如安只好先跟着他去,临走前望了下君思韫,只见他表情冷漠。
待沈如安来到用膳的大厅时,他先是随意挑了个位置坐。
他猜到应当也是君思韫和他一起吃饭。
可没料到的是,门口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只见正是一抹白袍,定眼一看,就见他也很震惊。
沈如安打了声招呼,笑道:“姜公子,你来此地也是用膳吗?”
姜公子面容难看,没说话,沉着脸就坐到一处位置上,桌上摆放了一个雕刻着“姜”这个字的木牌。
沈如安之前没有仔细看每个桌子,现在看下,原来有些还专门放了木牌。
这时,忽然君思韫出现在眼前,他像焦点般,姜展智一下子就往他看去,喊了句,“君公子,好久不见。”
君思韫像是懒得搭理他,可又不得不回句,“嗯,姜公子也是多日不见了,今日看起来更是年轻上几分了。”言罢,他就入座了。
气氛并不是特别好,姜展智看起来是有求于君思韫,才吃了两口饭时,他便朝君思韫看去,问道:“不知君族长是否跟您讲过此事?”
君思韫坐的位置是主座,在正中央,而沈如安坐在左边的位置,他只能看到君思韫的侧脸。
他俊脸浮现出不耐烦,他皱眉道:“孤倒是听小叔提起过此事。然而,合作与否,还没定下来。”
合作的两字用得特别含糊概念。姜族现在是需要君族帮忙,而不是合作。
那么,连合作都不是的他们,自然连“帮忙”都不可能。
姜展智听出来这个含义,他连忙把两族人的关系给弄近些,“近年来,皇族做的事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而姜族向来在支持君族,我想,如若这次能帮忙,我们姜族定然是全力以赴会报恩君族,我们世世代代都感恩于您们君族。”
这明里暗里都是暗示着姜族一旦得到帮忙,他们就帮助君族夺皇帝之位啊。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是从这才子姜展智嘴里讲出来的。
沈如安心微紧,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里的人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看起来淡泊名利的姜展智,实际上也是为了权势而拼命斗的人而已。
沈如安学会了不少,他正观察着他们两个人时,君思韫忽然就回了句,“姜族长栽培你可没少花钱,可如今你如此巧舌如簧,怕是回本了吧。”
这话显然就把刚刚的姜展智的话给挡了回去,完全就是摆出“我不信你的邪”的态度。
姜展智面容难看,他眼底闪过愤怒,他脸扭曲了下,再出声道:“若姜族能得君族的帮助,两族将会得到比以往都还要更亲密的关系,我族长老都准备好可以随时与你们君族结亲。”
显然,姜展智是抛出了第二个王牌,那就是“联姻”。
一旦联姻后,两族就可以得到某种“保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是因为如此,姜展智才如此有把握君族会愿意和他们合作。
可君思韫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就把他给堵死了,“目前君族的适龄年轻男子并不多,除了孤之外,也就只有六个人。这六个人都不成大器,孤倒是不知道,原来君族的重要位置,以后要落在他们身上?”
姜展智脸色阴沉下来,他没说话了。
他说什么都被君思韫给挡回来了,而且,长老也就只给了他三招,最后一招是要万不得已才用的,现在两招使用结束,他已经没有话说了。
饭很应景地运到每个人的桌子上。
沈如安看着饭菜如此美味,抬头看了下他们两位,于是,决定埋头就干饭。
这两位要怎么吵就吵吧,反正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自己负责吃饭就成。
沈如安很显然投身于吃饭当中,君思韫看向沈如安,没心情搭理姜展智,还有说有笑,“昨日的牛肉,孤今日又让厨房整了一份,只不过,这次换了种调料,你倒是试下,看看如何。”
沈如安品尝了下,特别好吃,他笑道:“您请的厨房师傅,真的是技术高,牛肉换了调料也特别好吃。”
君思韫似乎喜欢看他吃,微微一笑,“那便多吃些罢。”
见到君思韫这般盯着沈如安,姜展智则是紧皱眉,他在想着这两个人的关系。
毕竟,君思韫很少会突然请某个人当谋士。
姜展智看着他们两个人平等的关系,君思韫没认为自己是位高权重就低看沈如安,可沈如安作为谋士,顶多就是君思韫的手下罢了,又怎么可能会平起平坐?
难道是……他们两个人是亲兄弟?
这想法一出来,姜展智就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高兴,他像是看懂了藏在这样的画面里中的真相。
显而易见,姜展智已经越想越偏了。既然沈如安是君思韫的兄弟,那么,只要他对沈如安拉拢,看来,君思韫就会受制于人。
这般想着,姜展智就对沈如安忽然和颜悦色,他的笑容带有欺骗性,他道:“先前是我太过于鲁莽,说的话多有得罪,请多多担待下。”
沈如安见他这般说,没相信他的话,怀疑他为什么要那么快就转变态度,疑惑他的目的,可面上丝毫不显,只露出笑容,“这怎么敢当?远道而来皆是客。您千里迢迢来此地,是我招待不周,怠慢到您了,才让您这般心情不悦。”
姜展智摇了摇头,举酒杯,露出虚伪的笑容:“你可没有怠慢到我。反倒是姜某咄咄逼人,真是甚感抱歉。”
沈如安笑道:“没事。”
你一句客套我一句客套,他们两个人就说了几分钟。
君思韫坐在正中央,看透了姜展智的想法,知道他在和沈如安套近乎,只是无聊地端着饭,吃着菜,他没再说什么话,不经意扫向姜展智时,幽黑的瞳孔闪过寒光。
很快饭便吃完了。
姜展智道别后便离开。
大厅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如安把压住心中很久的话问了出来,“为什么他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
君思韫淡淡地看着沈如安,似笑非笑道:“你倒说说看,是为何呢?”
沈如安抿唇,几秒后,怀疑道:“莫不是他以为我和您关系好,他以为跟我聊得近了,就能让您答应帮忙?”
如若是这样,这个算盘可真是打错完了。
衣袖拂过酒杯,君思韫缓慢站起来,走到沈如安跟前,他背靠着大柱,面容露出无聊,低沉嗓音难得有了些人情味儿,“你且先应付着他,过个几日,姜族迟迟没有得到君族的帮助,定然会给姜公子施压。届时,他便会与你这人将事情全盘托出。”
君思韫指点他该怎么做,沈如安立刻站起来道谢,“多谢您。”
君思韫似乎是发现他从来不唤自己,便皱眉道:“你唤他为姜公子,却从来不唤孤。”
沈如安迟疑了下,踌躇了片刻,便道:“君公子,让您这般误解,我深感抱歉。我先前能喊姜公子,因他是姜族之人,与您大大不同,便脱口而出了。”
君思韫对这称呼并不满意,眼中闪过不喜,“孤认为此称呼太过于通俗了。”
沈如安没拿准他的想法,小声道:“那该如何称呼您呢?”
君思韫没回答他这问题,只是移开目光,往大厅外走,背影高大,留下句话,“日后孤想到了,再同你讲。你先歇着吧。”
待君思韫走后,沈如安身子放松下来,缓慢地坐回原位,他看着空的主座位置,忧愁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心惊胆战啊。
[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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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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