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临湖的小路慢慢散步,月光映在水面好看极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逃课出来看星星。”沈之予突然说。这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她非要看还一直不肯回去,结果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回去路上还差点碰到校长。“我当时偷偷许下了愿望,现在实现了,我很开心。”我问她许了什么。她转过头看我,路灯洒在她眸中,像有星星在闪烁:“希望我们能一直是朋友;希望我们快乐而自由。”“一定会的。我可还指望你投资呢,沈老板。”我打趣道。我们笑作一团,这一刻,所有的不开心都被抛到了脑后。
“之予,下周我和阿清要去大理,你有什么推荐的吗?要景美人少有情调。我和阿清要去川西,有什么注意事项吗?”我和阿清的每一次旅游,都始于沈之予的攻略,她去过很多地方。沈知微回复都很简洁:知道了,一会发你。文件里面会详尽到每一个小细节,我爱吃的,爱玩的,可能想买的都标注得一清二楚。每一份文件最后都会写上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一开始,阿清因为知道沈之予谈恋爱的事对她态度转变了一点,会接受这些攻略。每次的旅行也会很完美,跟着她的文件看日出、吃美食、买特产。渐渐的,阿清发现这些大多都是我喜欢的、惯用的物品,吃食每一道也基本避开了我不爱吃但阿清喜欢的食物。她觉得沈之予考虑到的每一个细节虽然很全面,但都与她无关,像是她特别为我量身打造的一样。她就希望我们不要再按照她给的攻略走了,让我去查找,创造只独属于我们的回忆。
有段时间阿清天天看东北旅游的视频,一直想让我带她去,阿清让我买些必备品。因为我们都是南方人,之前也没去过东北,不知道在寒冷的冬天里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我想起来沈之予去过很多次,于是我又找她要来去东北的旅游攻略。阿清问我聊什么呢,这么认真,表情很不满。我下意识锁上屏幕,换上讨好的笑容说没什么,找人问问攻略而已。阿清划开屏幕的同时,脸色就很不好了。“你又找沈之予,我是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她。我们的旅行也不需要一个外人插手。”我表示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我们很不了解北方的冬天。她把手机扔回给我,留下一道红痕。
“是觉得我安排的不好吗?还是说,你更相信她沈之予?”她抱起双臂。“我安排的这个,五天四晚,星级酒店,优质餐厅,必备物品不够好吗?”我凑过去看,钱虽然不是问题,但会不会太奢侈了?她的眼神立刻变了,居高临下,充满轻蔑。“奢侈?你都有那么多钱,给我用用不行吗,我可是你女朋友?还是说,你觉得我不配?对了,虽然沈之予现在有女朋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离她远一点,我不喜欢她。”我当即道歉,并表示我和沈之予之间只是朋友,并给阿清转了一笔钱,阿清这才消气。
寒假第一天,我就和一些朋友约好去骑机车。后来无数次回想那天,前一秒还在享受风吹过脸颊,后一秒就看见机车在路面滑行很远,整个人被甩出去,右腿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所有的巧合都叠在了那一瞬间。住院后我跟阿清说:我受伤了,小腿骨折,在长沙市人民医院。
两天后,阿清才出现,她穿着我送给她的衣服,背着我送给她的包,手里拎着一袋水果。“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站在病床边上下打量我的腿,“多久能好?”我试图挽留她:“医生说6-8周左右拆石膏吧,你能陪我几天吗?”阿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她下午的票,有点事情跟她说,很重要,下午就要走,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了,让我好好休息。她俯身抱了我一下,然后离开了。进来到离开,不到一小时,我很难过。
阿清离开后没多久,沈之予轻轻推开病房门,拎着保温桶和一些日用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茶姐。沈之予熬了排骨汤,鲜香扑鼻。“哇塞,好香啊,之予,你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做了大厨?”她轻轻把我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帮我调整枕头,动作轻柔地仿佛我是什么易碎品。茶姐拖了把倚子坐下,看着我的石膏腿:“她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Cool,可以当画布了,要不要我帮你在腿上签个名啊?小书书。”沈之予瞪了茶姐一眼。“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就护着她。”
“徐清来看过你了吗?”沈之予一边盛汤一边问,声音生硬。我点点头,“上午来了会,不过家里有事,急匆匆走了。”茶姐切了一声,“就她忙,你都这样了,也不说留下来照顾你几天,你这找的什么人啊?”茶姐好像一直不喜欢阿清,说话语气很生气。我替她辩解道:“她确实有点事情,何况她挤出时间来看我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别说她了,好吗?”茶姐摆了摆手,说:“你这什么恋爱脑,你去参加恋爱脑大赛,妥妥第一名。你真是笨蛋,我真的心疼你,小书。”我转移话题道:“之予手艺真好,好好喝呀。”“行行行,不说了,说真的,幸好你命大,只是腿受伤,否则我们没有你可怎么办。”沈之予动手拍了茶姐一下,茶姐哦地一声叫出来。“呸呸呸。”我忍不住笑了,这是车祸后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阿清没有出现过,只是偶尔发消息给我。明里暗里地说她妈妈让她出去打工,我心疼她,给她转了几万过去。出院后,也一直是朋友和家里的阿姨在照顾我,而我的家人,一次也没来看我过。都是沈之予请着假在忙前忙后照顾我,带着我一起复健。
我终于可以正常行走了,拖着行李箱轻快地走着,脑海里浮现出阿清的身影,我们好长时间没见了。阿清最近因为想要保研的事情情绪低落,作为女朋友,我自然要去关心她。“阿清,我不保研了,我们一起考研吧,一起努力考本校,我还可以帮你复习,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我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互相监督,一定会更好的。”阿清紧紧抱着我,一直在说谢谢。那一刻,我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为了她,我愿意重新选择以后的路。我以为这是美好未来的开始,却不知道这是梦境破碎的开端。朋友都说我会后悔的,为了阿清牺牲了太多,但我仍一意孤行。
后来她觉得我们不在同一个地点实习,而且她的宿舍很小,平时又很吵,她提出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看书,有个自己的地方,可以更好的复习。我就去租了一套公寓,宽敞的客厅、明亮的书房、主卧的独立卫浴,她很喜欢和满意。
再次同居后,阿清把我们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她制定了清洁排班表,虽然最后总是钟点工阿姨和我在做;她说考研很费精力又规划了每周食谱,尽管钱全部从我账户上走;她重新布置了书房书桌的布防,说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彼此努力的样子,但是我却很少看见她,她总是很忙,但我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茶姐路过深圳来我们家看我时,看着满屋子的那种设计师家具和一些奢侈包包,满眼都写满了“你完了”,和沈之予打电话吐槽我时,我假装没看见没听见。那天晚上,我照例在书房看书,阿清趴在桌上说:“茶姐是不是对她有意见?”我急忙说没有的事,茶姐一直这样,她应该就是觉得我乱花钱。阿清摇了摇头说:“我们本来的目的就是考研,现在应该专注它,不应该花这些钱。只是每天去上班然后去图书馆地铁两小时,真的太浪费时间了,要是有辆车就好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就去4s店提了一辆车,阿清选的配置,最新款的奥迪。从那以后,阿清主动承担了接送上下班的任务。她说我应该需要更多的时间复习,而她已经很熟悉路线了。渐渐地,车永远在她那,我想开车时,她总说下次,我一开始觉得不对劲。后来一次我生病,她翘班照顾我,还给我买了粥,一点一点喂我。那一刻,让我觉得一切都值得,我仍然依赖她。
一个朋友生日邀请我们参加party,那天阿清打扮得非常好看,她对我笑了笑,眼神却转向了一个刚刚进来的男人,苏伦,我不认识他。阿清告诉我他的名字,没等我反应就站起身和他打招呼。我坐在原地,看着他们熟络的交谈。苏伦不知道说了什么,阿清笑得前仰后合,甚至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手无意识地越握越紧。
接下来的日子,阿清越来越忙,手机从不离身,连洗澡都要带进浴室。有一天,我鬼使神差地拿起她的手机,发现苏伦也被置顶了,而且消息都被清空,我没法不多想。我的视线模糊了,一滴滴泪砸在手机屏幕上,那整夜无眠。我想我不应该这样,如果她真的喜欢上别人,那说清楚分手,不能不明不白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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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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