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除夕,这座城市逐渐换上火红的新衣,处处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的气息。
除夕前一天,吕帘青还是提前告别了自己的小屋,跟随搬家公司的队伍来到了新房。
原因无他,双方父母劝他俩早点搬进新房,这样过年期间的人情走动也更方便。
吕帘青倒不觉得有什么,干脆随了长辈的心意。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后,吕帘青长舒一口气,满意地看着收拾好的房间。
转头走出卧室,下到一楼。
这栋别墅共有三层,他们提前商量过,吕帘青住在二楼卧室,贺方有住一楼卧室。
来到一楼后,她敲了敲卧室门。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推开房门后,她问:“收拾好了吗?我在想要不要购置点年货什么的,好歹是住进新房的第一个春节。”
贺方有抬眸看了一眼她,依旧没什么表情。
“都可以,随你。”
吕帘青就知道,问也白问。这家伙一直都是一副什么都行的样子,好像淡漠得已经遁入空门。
有点怀疑这家伙早就看破红尘,马上要出家了。
得到准话后吕帘青没继续打扰,转身离开。
片刻后,贺方有一副穿戴整齐的样子出现在吕帘青面前。
这时吕帘青正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某搞笑综艺。
“你这是要出门?”
吕帘青鼻梁上的镜片倒映着手机屏幕的光,略一抬眸。
“你不是说要买年货吗?”
贺方有捋了下袖口道。
“是啊,我这不是正在买吗?”
吕帘青展示手机上的超市购物界面。
彼时电视机适时地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好像在笑贺方有的自作多情。
贺方有的动作一下子僵住,语气有所变化道:“我……还以为你想去超市买。”
吕帘青明白他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你想去逛超市就去吧,不用在意我。”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吕帘青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逛超市这种事上。
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想到后面还要到处走亲访友,各种饭局,吕帘青就心累。
“是我误解了。你看着买吧,我没什么意见。”
贺方有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进了书房,看起来处理工作上的事去了。
吕帘青没弄明白这人想什么,干脆不想,继续赛博逛超市。
两家父母早就商量好了,除夕这天的中午待在贺家,晚上去吕家。
这是小两口第一次合体亮相在亲朋好友的面前,贺家这边可谓是兴师动众,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地都到场了。
上午十点左右,吕帘青跟随贺方有来到了贺家老宅。
本以为自己来的还算早,没想到一进大宅,里面已经是乌泱泱的一群人。
幸好贺方有提前跟她打过招呼,她还算没被吓到。
贺家虽然以前发展得不如吕家,但还是有一定财力。贺家爷奶又是比较传统的老人,推崇多子多福的观念。因此贺方有他爸有一众兄弟姊妹,贺方有更是有一群表姐妹堂兄弟。
相比起贺家着一大家子,吕家可谓是人员精简。
吕帘青是独生女,她妈也是。只有她爸还有个妹妹,所以平日会走动的亲戚只有姑姑一家。
“你就是我哥的新娶的老婆?”
一副明显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突兀地出现。
来者是个高瘦少男,为了风度不要温度地穿了一条破洞牛仔裤,看得吕帘青膝盖一阵发寒。
“你是……”吕帘青面上不显,实则头脑风暴,想着怎么应对这个青春期男生。
贺方有这时倒是很有眼力见地帮她解围。
“这是子轩,我二叔家的小孩。”
“哦,原来是子轩啊!不好意思啊,我有点脸盲。”
贺子轩脸上有些薄红,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吕帘青的脸盲给气的。
“切,不要以为你嫁给我哥就了不起了!你们吕家不还得厚着脸皮求贺家,不然吕家早成落破户了!”
对于这种青春期耍脾气的行为,吕帘青不理解,也不在意。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要默默咽了这口气。
“贺子轩对吧?”
对方一愣,似乎不明白为何要确认他的名字。
吕帘青面上皮笑肉不笑,嘴角固定在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好像藏着一肚子坏水的反派角色。
“我记得你期末考试九门科目,其中有六门都没及格,差点就成了倒数第一。真是努力呢,不过学习一定很辛苦吧。”
幸好吕帘青从来都不爱打无准备的仗,贺家那些亲戚的底裤早就被她翻了个底朝天。
对付高中生嘛,尤其是一个成绩差还死要面子的高中生,当然要朝着他的痛点出击了。
贺子轩方才白皙的脸庞瞬间爆红,双眼瞪大看向吕帘青。
一位正好路过的中年女人突然闪身上前揪住贺子轩的耳朵,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
“好啊你小子!敢骗你老娘!胆儿肥了啊!谁给你的勇气敢考这点分的?啊?”
“妈,你怎么突然蹦出来的?你听我解释啊——”
中年女人期间递来一个抱歉的眼神,一边骂贺子轩,一边拖着人走远了。
吕帘青对此当然没什么意见,微笑着目送贺子轩的离去。
身旁的人轻咳一声,吕帘青下意识转头,一副小人得志,划去,喜不自禁的模样。
“如何?”
贺方有:“……”
吕帘青应该明白的,问这家伙那不是自讨没趣?
随即转回去,耷拉着个脸。
可是在吕帘青转头回去后,她没注意到那人右手似乎想抬起来,最后又克制地放下。
除了贺子轩的这道开胃小菜,贺家其他人都比较正常,没有再来她面前蹦跶的。
唯一比较吃力的就是认人了。
之前吕帘青说自己有点脸盲,那真不是借口。
一下子要让她认清这么多张人脸,而且还是沾亲带故具有不同相似度的脸,真是地狱困难模式。
因此接下来的家庭聚会,时不时会听见这样的对话。
“三姑,这糕点挺好吃的,给你尝尝。”
“……帘青,你认错了,我是你四姑。”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认错了。”
“……”
“贺子澜,看见你哥去哪了吗?”
“好像去书房找爷爷了。但是,二嫂……我是贺子宁。”
“真对不住啊,我弄混了……”
这样闹出几次乌龙后,吕帘青终于认清自己的脸盲程度,明智地决定还是不要轻易叫人了。
根据贺子澜,不对,贺子宁的指路,吕帘青找到书房,正准备敲门,却听见里面隐约传来谈话声。
“方有,你为什么要掺和吕家那件事?”
听到关键词“吕家”,吕帘青准备敲门的手停在空中。
方才那声质问明显是贺家爷爷的声音,接下来回应他的应该是贺方有的声音。
“爷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至于其中缘由,不方便告知您。”
“方有啊,不是爷爷爱管闲事。实在是那件事牵扯过大,一个不小心处理不当,对我们贺家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明白您的担忧,不过请您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贺爷爷似乎叹了口气,“好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多问了。”
话锋一转,“只是你想好怎么面对孙媳妇了吗?”
门外偷听的吕帘青心头一紧,然后往前凑了凑,企图听得更清楚。
贺方有沉默片刻。
“……这事我会处理好的。”
接着没了声音,里面传来几下走动声,应该有人要出来。
吕帘青立刻往后退几步,营造出自己刚来的假象。
书房的门应声打开,贺方有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裂痕,皱着眉头,一副难办的样子。
一看见吕帘青,他顿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
吕帘青正想摆出刚走过来的动作,一听这话,只好直接停下,站在原地。
“我来找你,想问问什么时候走?”
其实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吕帘青动作神态的不自然,不过贺方有没有问她这些。
他只是看着吕帘青的脸愣神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好似妥协一般。
在吕帘青反应过来前,贺方有走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
这人嘴上还是那副毫无波澜的语气,仿佛刚才的动作他们早已做了千万遍一样寻常。
“和他们打声招呼就可以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吕帘青太久没恋爱,没有接触异性。
自从被某人牵住,她的大脑就像被上百架战斗机轰炸过一样,成了一团浆糊。
平常引以为傲的清醒理智,在这时却怎么也不起作用。
于是她就像个呆瓜一样,仅凭提前植入好的简单的礼貌用语应付了之后亲戚的寒暄。
直到上车,二人分开那两只手,吕帘青才终于找回些往日的清明。
不过还在不争气地回味,不对,复盘刚才一系列动作。
虽然贺方有表面高冷寡言,但是手掌却很温热干燥,像是冬日的暖阳……
不对!
想哪去了?
因为太久没碰男人,已经饥渴到这种地步了吗?
吕帘青心里止不住嫌弃自己。
嗐,说到底也没什么。
她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而已。
一时被男色冲昏头脑,这算不上什么。
她一直是个很会自我安慰的人。
想到这,吕帘青坐在副驾上偷瞄了一眼正在驾驶的贺方有。
该说不说,这男人的脸是真的很养眼啊。
大脑中的混沌逐渐散开,思维越发清晰。
吕帘青记起之前书房的谈话。
贺方有提到的“吕家那件事”,吕帘青猜测应该指的是先前吕家陷入破产危机的导火索之一——味香食品安全案!
当时迫使味香走向破产绝境的直接原因有两个。
其一是供应链断裂,上游企业的加工厂突然撕破合约,拒绝向味香提供原材料。而当时有一单出口海外的大单子特别紧急,并且伴随着高昂的违约金。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完成这个订单,那么味香的资金链将面临着断裂的风险。
其二是有人匿名曝光了味香主要产品线有食品安全问题——后来被人称作“味香食品安全案”。味香作为国民老牌调味品牌,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使用到味香的产品。这则消息一经爆出,在网络上掀起滔天波浪。一时间辱骂声不断,其中也有不少落井下石、浑水摸鱼的竞家企业。这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味香股价暴跌,市值不断缩水。
两相结合下来,导致一家差点成为龙头企业的公司竟然不得不走向破产的结局。
不过好在后来吕帘青答应联姻,有了贺家的帮助,不至于让味香直接破产清算。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力挽狂澜,吕帘青解决了第一个问题,也就是供应链问题,顺势拖住了国外大客户。顺利的话,年后应该能够完成订单。这样下来,基本稳住了公司局面。
至于第二个问题,说实话,吕帘青目前只有一个粗浅的思路,还不能着手解决。当前能做的只有紧急公关,发布澄清公告。
但是眼前通过贺方有同他爷爷的对话,吕帘青严重怀疑贺方有与味香食品安全案有着不小的联系。
抓住了这一丝脉络,吕帘青决定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还吕家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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