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累的满头大汗，他偏头看向身旁已经安然睡着的柏宜斯，叹了口气。
他摆着抑制剂，一共有五支，现在已经用掉一支了。
他对alpha的易感期一无所知，只好现在恶补知识。在网上下购了一批营养液和信息素处理器后才放下手机。他的左手被柏宜斯紧紧攥住，已经发麻。
“苏林。”柏宜斯呢喃着，倒像是梦话。
——
院长这几天都很少看见苏林，他通常都是下楼来拿一袋营养液，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还拦着过苏林，问他同学去哪了，苏林只是脸红，组织语言的能力都消失了，最后支支吾吾地说柏宜斯生病了，他在照顾。
这可愁倒了院长，这刚来的人就一病不起，可怎么办才好。
好在柏宜斯在第四天的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了体内激素的分泌，终于出了那间房间。
不过时机真的很不巧，他出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软椅上，翘着二郎腿，四处张望的乔伊斯。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这里的人都是beta，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乔伊斯清清楚楚，从他和苏林见面，闻见他身上那极重的，浓度极高的文心兰信息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让他诧异的是，留在苏林身上的信息素都是衣服散发出来的。
“才多久不见。”乔伊斯冷眼，“你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什么是堕落？”柏宜斯平静地从乔伊斯身旁拿起属于苏林的水杯，那是院长准备的，他照着上面残留的水渍印上了属于自己的痕迹。他搬了个椅子在一旁，和乔伊斯面面想对，“要签就签，不签就走。”仍旧处在易感期的他对alpha没有善意，甚至有些急迫地想赶乔伊斯走。
毕竟这个人，太不安分，明明只是普通的见面也要在苏林身上留有他的信息素。
苏林洗完手，进来时俩人的火药味已经溢出来了。他淡定地接过柏宜斯递来的纸，擦干，“学长到底有什么想说的。”在柏宜斯来之前，他们已经谈过了，大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寒暄。
“可真是冷漠。”乔伊斯笑着，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安格斯·耶茨。
苏林疑惑，“看来学长还不太清楚，我不准备去你父亲的课题组。”
“当然不是。”乔伊斯仰躺，那双眼睛天生就是往下看人似的，“这是战区的机会。”
“你也知道，我父亲是现在唯一还就任于前线战区的上将。”他瞟过柏宜斯的脸，不愿意放弃他表情的一丝变化，可后者毫不在意，只是低头把玩着苏林的手指。反而是苏林注意到他目光，抽回手，柏宜斯才有一丝变化。乔伊斯恼怒，“你的能力也在这次考试得到了肯定，校领导通过会议，同意你大三可以去前线学习。”简而言之就是苏林如果想早立功，早成名，就跟着耶茨家族走。
“是吗？”柏宜斯笑了。
苏林瞪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和乔伊斯说话，“抱歉，没兴趣。”苏林侧头，“我总要和我搭档同进度，就不劳烦学长了。”
“可以请柏宜斯回避一下吗？”乔伊斯像是听不见苏林的回答，他侧头看着柏宜斯，见后者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是关于苏林同学你那个网站的事。”
那个网站，还能是哪个网站？苏林面上笑着，心底对乔伊斯的好感度已经飙到-100了。看着身旁的柏宜斯也好奇地抬起头，苏林连忙按住，“有点冷，帮我拿件外套可以吗？”
“好。”柏宜斯起身。
看着柏宜斯进了屋，乔伊斯继续说：“原本只是想看看柏宜斯的笑料，意外发现了那个网站。”他撑着头，“说起来，我还算你的忠实读者呢。”
苏林冷眼，“所以你开我户？”
“只是偶然。”乔伊斯笑着，“你也知道我的联姻对象是谁，他偶然间看见了一些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就算戴了口罩，他也是一眼认出来了。”说着，他的声音带着赞许，“不愧是原作者，神情很自然啊。只是不知道，哈罗德上将看见会怎么想？”
“所以呢？想威胁我？”苏林想乔伊斯真是想太多了，他根本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去为耶茨家族效力，“你别忘了，我是卡凯奇斯学院的学生，只要我想，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乔伊斯声音极轻，“说起来，你算我的学弟呢。”他拿出手机，指着那个界面，“你猜我会不会留下一些证据呢。”
苏林凑近，温和地笑着，“那可真是拭目以待了。”
哗，一件带有浓烈文心兰味道的外套挡在俩人之间，仔细闻闻，还能嗅见一丝薰衣草香。柏宜斯身上披着苏林的衣服，那件外套也自然地交给苏林。
柏宜斯撸起袖子，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乔伊斯，你该走了。”
“开玩笑，柏宜斯，我已经...”滴滴，手机提示音响，是安格斯发来的消息，战区为他配备的副官已经到了，乔伊斯愣神，他是打算把苏林带过去的，这个想法也明确地和安格斯说过，怎么会？他抬眼，看着眼含笑意的柏宜斯。
柏宜斯轻笑，“相子真对你痴心一片，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怎么样？喜欢吗？”
“柏宜斯！”相子真被学校责问的事情人尽皆知，哈罗德这时候用权让相子真成为他的副官是何居心，大家都清清楚楚。
“请回吧，就不送了。”
就算乔伊斯再不服输，可战区的话必须得听，他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往战区与搭档磨合，已在后面防卫前线。
“他签捐赠协议了吗？”柏宜斯更关心的是这个，如果乔伊斯没签，那苏林就白和他谈那么久了。
“签了。”苏林拢了拢衣服，“如果他不签，我才没心思和他周旋。”
“那个网站是什么？”柏宜斯凑近，“什么东西是你们俩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的？”
他当然不知道，或者说不能知道。苏林早在建立之前就把柏宜斯的各种途径都斩断了，他根本不可能查到自己。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叮嘱了一句，“不要用手段来查我哦。”
柏宜斯知道苏林的底线在哪，既然明言制止了，他也不会去犯。不过心底到底有些不舒服，只能眼巴巴看着苏林，企图以这种方式得到答案。
不过苏林忽略了他，收拾起桌上留下的痕迹，“他回去了，你不回去吗？”
“快了。”柏宜斯原本也应该待在战区里，借着易感期的借口才能出来，现在乔伊斯被召回，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最迟明天就得走，“可是我这一走，我们恐怕就得很久才能见了。”
哪有说的这么夸张，柏宜斯的战区就在圣罗利亚学院内，估摸着出来吃个饭都会撞见。真要说时间，也就一个多月而已。
“你会想我吗？”柏宜斯只在乎这一件事了。他看着苏林的侧脸，强行扭过，额头顶着额头，“苏林，告诉我。”
“你想听什么？”苏林笑道，“想？不想？”
柏宜斯脸色一红，他把头埋在苏林的颈窝，他确实想要的不是答案。
“苏林，你咬我一口吧。”他需要的从来不是口头上的约定，他更希望苏林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
这几天，但凡是柏宜斯的要求，苏林都没拒绝过，对方也把握住了分寸，一点出格的事也没做过。
可此时此刻，苏林拒绝了，“把最后一支抑制剂打了吧。”
柏宜斯一愣，他的声音发闷，“你以为我是因为激素问题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不，柏宜斯知道苏林并不是那个意思，可他仍旧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我还得去拿东西，等等我好吗？”苏林轻推了柏宜斯一把，把杯子洗好放在柜子里。
“好...”柏宜斯回了房间。
苏林看着人落寞的背影，下楼去拿了快递。那快递机器人还亮着微笑，从肚子里吐出了一个小箱子。
苏林抱着箱子，爬上楼。
推开门，印入眼帘的是乱糟糟的房间，一边大开着的衣柜门，里面的衣服所剩无几。一旁，只打了一半的抑制剂掉在地上，针管不断漏出液体，苏林捡起来放在桌上。被子拱起一个小团，苏林走近，掀开一角。
柏宜斯就像被被主人捉住的小偷，用力抱紧了怀里的衣服，有一件衣服被他衔在嘴边，甚至打湿了一片。
苏林这才想起，易感期的alpha有筑巢的行为，原本降低的激素浓度迅速飙升，柏宜斯又陷入了那个患得患失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
柏宜斯看向他的眼神和第一天一模一样，可现在却完全没有第一天大胆，只敢抱紧怀里的衣服。苏林伸手，柏宜斯克制不住地蹭着他的指尖。
“怎么了？”苏林柔声。
柏宜斯咬牙。
“我给你买了东西。”苏林说着，一边拆开箱子。
“又是营养液吗？”柏宜斯埋在衣服里。
忽然，一阵薰衣草香落在衣服上，气味很熟悉，和苏林飞船上的一模一样。
苏林笑着，钻进被子里，拉开那些遮挡住柏宜斯脸的衣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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