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一嗓子带着哭腔的“坏了大事”，成功地把所有人都镇住了。王氏举着手电筒，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变成错愕：“你……你啥意思？啥大事？”
建国也懵了，看看我，又看看板车上的坛子，最后看向王氏：“大嫂，这……这到底咋回事？”
佳雨和她男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完全跟不上我的节奏。
我趁机上前一步，用身体微微挡住板车上的坛子，脸上摆出又急又气、还带着几分神秘的表情，压低了声音，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都听见：“大嫂！你小点声！你是想把所有人都招来吗？这……这关系到妈的身体！”
“妈的身体？”王氏更糊涂了，但“妈”这个字眼显然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
建国也紧张起来：“乐妍，你说清楚，咋又扯上妈了？”
我见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心里稍微定了定，继续编……不，是继续我的“策略性陈述”：“唉！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我叹了口气，指着板车上的坛子，“这里面，不是普通的咸菜，是我给妈特意准备的‘药膳咸菜’！”
“药膳咸菜？”几个人异口同声，满脸不可思议。
“对！”我硬着头皮，努力让谎言听起来真实可信，“上次给妈做的草药枕头，妈不是说睡得好吗？我就想着，食补比药补更好。我娘家以前有个远房亲戚是老郎中，留过几个调理老年人身体的食补方子，说是用特定药材泡制过的食材做成咸菜，长期吃，对腰腿疼、失眠特别有效！我这次，就是特意做了第一批，想先悄悄送到镇上，托佳雨男人找个老中医帮忙看看，这方子对不对，能不能长期给妈吃！万一不对，岂不是害了妈？所以我才不敢声张！”
我一番话，把“偷偷摸摸”的行为，瞬间拔高到了“为婆婆健康暗中谨慎行事”的道德制高点。顺便还把佳雨男人“送货”的行为，合理化为“找专家鉴定”。
王氏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她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但我的话逻辑上似乎又能自圆其说，尤其是扯上了“妈的健康”这面大旗，让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突破口。
建国则完全被我说动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动和愧疚：“乐妍……你……你咋不早说？这大半夜的，还让大嫂误会……”
我立刻顺着杆子往下爬，委屈地看向王氏：“大嫂，我知道你也是关心则乱。可这事真不能嚷嚷。妈那个性子，要是知道我们在试新方子，肯定不让，怕我们瞎折腾。我们是想等确定了有效果，给她个惊喜啊！”
佳雨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帮腔：“是啊，婶子，乐妍姐为了这个方子，折腾了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就是怕出岔子。”
佳雨男人也憨厚地点头：“对对，就是拿去给看看，不卖钱。”
王氏被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堵得哑口无言。她看看我“诚恳”又“委屈”的脸，看看建国深信不疑的表情，再看看板车上那几坛普通的咸菜（在她眼里现在成了神秘的“药膳”），一肚子怀疑和火气没处发，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只能悻悻地收了手电筒，硬邦邦地甩下一句：“哼！说得倒好听！谁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你们小心点，别真惹出什么事来！”
说完，像是怕我们再说什么，扭身快步回了自己家院子，“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危机暂时解除。我们四个人站在凌晨的寒风中，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佳雨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佳雨男人也抹了把汗：“乐妍妹子，你这张嘴……可真厉害。”
建国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后怕，有庆幸，也有一丝更深的东西。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以后……这种事，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我帮你望风。”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这几乎等于默许，甚至是要参与进来了！
我看着建国，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除了懦弱和顺从以外的表情——一种丈夫对妻子的担忧和想要保护的决心。
“嗯。”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次意外的冲突，虽然凶险，却似乎……拉近了我和建国之间的距离，也让他开始真正思考并试图理解我正在做的事情。
佳雨男人不敢再耽搁，赶紧推着板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屋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和建国毫无睡意。
“那个展销会……”建国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真想去？”
我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要是……要是东西真好，要是真能帮到妈……你去试试，也行。但一定得小心。”
峰回路转！我没想到，王氏的这次发难，竟然阴差阳错地促成了建国态度的转变！虽然他只是松了一小口，但这一小口，对我来说，已是曙光。
然而，我并不知道，这场深夜风波，还有一双耳朵听见了。隔壁院墙根下，贾老太起夜，隐约听到了外面的争执，特别是“药膳”、“妈的身体”这几个字，像种子一样，落进了她的心里。她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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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完）
下一章预告： “药膳咸菜”的说法在贾老太心里埋下种子，她对乐妍的态度悄然变化。乐妍决定抓住建国态度软化的机会，正式筹备展销会。但“个体户”报名需要勇气和手续，乐妍将如何迈出这关键一步？王氏会甘心失败吗？新的挑战接踵而至。敬请期待第十章《个体户的第一步与婆婆的“关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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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九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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