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枝已经毕业了,他和任溪青去了杭州,任溪青在那边医院的精神科上班,应林比任溪青早一年毕业,因为涂韵在南京读研,他索性也去了南京。
泗州,只剩下江允镜哥俩了。
夜里,江允镜开着小夜灯,昏黄的灯光投射到泛黄的照片上,他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脑子乱极了,就像一团麻线裹着针尖,刺得脑膜隐隐作痛。
秦执一直都是能走读绝不住校,高中离家比较远,每天来来回回折腾人,秦执提出想走读,江允镜首先没松口。
幸好他没松口。
还有一周左右秦执就得返校,江允镜心里紧着的心慢慢放松下来,许姗应该也没打算告诉那个女人秦执的事,只要他说服秦执少出门甚至不出门,秦执就不会被发现,也就不可能被带走。
江允镜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变态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充满邪念的词——囚禁。
不过也就一分钟,他即刻便把这个念头打消了,他莫名其妙地把秦执关在家里不允许他出门,秦执肯定会深究原因,他要怎么样才能瞒得更久一点?
与之相关的话题他和秦执谈过不止一次,虽然秦执的态度始终都向着他,但眼下,他母亲是真的找上门来了,不是假设,他母亲真真切切找了他这么些年,江允镜不禁在想,自己把别人的孩子占为己有甚至不想归还,对一个母亲来说,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是要他把自己捧手里养了三四年的弟弟拱手送出去,是不是对他也很残忍?
他轻轻摩挲着照片上小孩的脸,小小一只蜷缩在女人脚边,瘦骨嶙峋,甚至没有入镜的一只田园犬抢眼,江允镜一夜未眠。
第二天,江允镜起了个大早,正好碰上秦执煲完粥从厨房出来,秦执就看了他一眼便匆忙去柜里翻找药膏,“哥,这季节没有蚊虫啊大冬天的,你的眼睛怎么弄的?”
江允镜随意摆摆手说没事,处理工作太累,忘了滴眼药水,秦执把眼药水找出来,江允镜伸手拿过往眼睛里滴了几滴。
“哥你要不回去多睡会?二十分钟之后我叫你。”秦执指了指厨房,“粥还没好。”
“啊,不用,我冲个澡。”江允镜说罢便起身去拿干净睡衣。
秦执把家里地拖了一遍,等江允镜出来时粥已经好了,秦执去厨房盛了点皮蛋瘦肉粥,稳稳当当放在江允镜面前,“哥,喝粥,衣服我熨过了,在沙发上。”
“好,辛苦崽儿啦,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宝贝。”江允镜故作玩笑地说道,许是刚洗了澡的原因,江允镜此刻整个人都湿漉漉的,特别是眼睛,周边的红肿并未完全消退,看起来有点可怜。
秦执无奈地摇摇头:“哥。”
“哈哈哈人到了年纪,难免多愁善感嘛。”江允镜拿着勺子搅和着面前的粥,时不时吃上一勺,他没什么心情吃,但秦执强迫他喝了半碗。
“我上班去了,你要什么跟我说,我下班给你带回来,别......尽量不出门行吗?”江允镜说,“天太冷了,冻坏了心疼。”
秦执显然是对他哥时不时冒出的抒情语言免疫了,他点了点头,将围巾手套递给他,说着注意安全。
一连好几天,秦执都没出过门。
眼看开学的日子快到了,秦执给江允镜发消息说自己出去买东西,问他需要什么。江允镜那边却直接说他去买,让秦执待在家里等着就行。秦执心生疑惑,这太古怪了,以往出门采购的从来都是他,江允镜外出购物的次数秦执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这连着好几天都是江允镜下班后带东西回来,秦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回了个“好。”
晚上八点,江允镜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进屋时,秦执缩在沙发上睡得正沉,江允镜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弓下腰想把秦执抱去床上睡,手还没碰到人,人已经醒了,不轻不重地喊了声“哥。”
“怎么在这儿就睡着了?”江允镜笑着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又掐了掐他的脸,“宝贝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乖,像一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傲娇小猫。”
“想事儿,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秦执缓声道。
“想什么事儿呀?”
“想......你又瞒了我什么,想......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门?”秦执坐起身,声音沙哑,“哥,你好不对劲,你知道吗?”
“我......”江允镜支支吾吾,眼神盈满了心虚错愕,“我不是跟、跟往常一样吗?”
“既然不想说,那我猜吧,哥,是陆笙......还是许姗?”秦执的脑瓜子打小就转得快,江允镜自知瞒不过,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没等开口又听见秦执说,“还是我名义上的......家人?”
江允镜垂下头没看他,抿了抿唇承认说:“是你母亲,她现在在泗州,她一直在找你。”
“嗯。”秦执应了声,“你怕我跟她走?”
“不,我怕她认出你。”
“哥,我现在细皮嫩肉的,看着跟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样,她怎么会认出我?”秦执语气突然就软了,他倾身抱了抱江允镜。
“你长得太有辨识度了,天生的美人胚子,跟你母亲有五分相似,宝贝,只要你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认出来。”江允镜没说谎,秦执现在这张脸跟旧照片上那个女人极其相似,看着秦执深思的表情,江允镜去卧室拿了照片递给秦执,“你看。”
“还真是,我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样。”秦执看了眼就把照片还给江允镜,说:“许姗给你的?”
江允镜点头。
“我记不得她了,记不得也是好事。”秦执耸了耸肩,“哥,这用不着烦心,首先我已经成年了,我有自己的思想和决断,其次,我是陈爷爷通过正当手续收养的小孩,就算她来了,我不同意迁户口,我不愿意跟她离开,她也不可能强行把我带走。”秦执认真地说,“我小心眼,特别记仇。”
江允镜一听这话,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把手搭在秦执肩上,“宝贝,我不说毕竟她是你母亲什么什么之类的话道德绑架你,我只想你开心。”
“哥,我知道,生产之难固然不能忘,但养育之责她也没尽到,况且我始终觉得,托举才是恩情,她既然生了我却没有尽到养育之责,甚至让我整个童年都……可以说得上凄惨,我并不觉得我欠她什么,说得再不像话一点,养不起孩子就别生,不是我求着她生下我的,她从没带给我一点欢乐。”秦执平静道,忽而又笑了,“但我还是感谢她,不然我怎么遇见你?”
“崽儿......”江允镜喃喃道。
“哥,你是不是觉得,弟弟这个身份不足以让你有底气把我留在身边?”秦执转过头望着他,两人挨得极近,江允镜看得见对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的脸,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微微弯起弧度的唇,江允镜呼吸顿了顿,他微微偏过头,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扑洒在脖颈处的热气,“哥,或许我们也可以有另外的一层关系。”
“......”江允镜一时愣住了,耳根突然开始隐隐发烫,四指紧捏成拳,脑子里飞速运转,秦执说这话什么意思?他要怎么回答.......
江允镜喉结滚了滚,“那要不......我聘用你......去沙画室画画?当我的正式员工,终身任职那种?”
“卖身契吗?好啊,求之不得。”秦执压下心里的失落,他嘴角勾着笑,挑了挑眉,往后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他认真道,“哥,咱别小心翼翼的,没做什么亏心事,不用瞻前顾后。”
“浑小子,你哥我担心这么些天,你倒是几句轻松话就算完了。”江允镜抬手摸了摸自己颈侧,忽然站起身,“我去冲凉,那困了就睡吧,盖好被子别着凉。”
“哥你早上不刚洗过吗?零下两度的天气你一天洗两次?”秦执笑着打趣道,“你最近洗澡好频繁。”
“洁癖,不洗睡不着。”江允镜边往卫生间走边说。
不一会儿,厕所内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响,江允镜任凭花洒里喷涌而出的细密的水柱打在自己脸上,他屏住一口气憋了好久,直到太阳穴突突开始跳动,脑子发胀他才关了水,双手撑在墙上不停深呼吸。
方才秦执与他靠近,他竟然想掐上他的下巴和人亲吻......他竟然想和秦执接吻!?江允镜一直都吃秦执的颜,他自己很早就知道,现在秦执长开了,脸蛋越发精致,偏偏他还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对人随意搂抱亲脸,江允镜实在受不了了,他感觉身体慢慢蓄起一团火,烧得他心痒难耐。
变态吧江允镜,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事,这是怎么了,零下的天气当春天过?
这个澡他洗了好久,等他出来秦执已经回自己屋里了,桌上留了碗快要放凉的清汤抄手。
OKOK,应该还有个两三章就进入两人的甜蜜恋爱期啦啦啦啦[奶茶][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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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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