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这一路,江允镜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秦执其实李雯也很爱他这个事实,但一想到李雯对老家那边习俗的盲目遵从,到现在都不说估计也是怕秦执更加怨恨那个死去的男人,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哀伤。
“宝贝,你给李雯发个消息,让她别给陆择信钱,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没完没了地纠缠,像一个无底洞。”江允镜脱下外衣挂在玄关处,扭头对秦执说。
秦执点头。
“哥,你觉得李雯会给他钱?八万呢,也不是一笔很小的数目。”秦执发完信息后关掉手机,靠着墙思索着问。
江允镜牵着他的手走到沙发处,慢慢坐下,道:“我真觉着她会给。”
“爱给就给吧,到时候被陆择信缠上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我们事先告诉过她后果了。”秦执瘪了瘪嘴,不在意道。
江允镜深深地望着他,认真问:“宝贝,你和李雯也见过那么多次面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面前人好看的眉眼一下子变得不耐烦起来,他道:“不习惯,也不喜欢。”
“嗯,但是宝贝,人都会犯错,或许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江允镜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温柔道,“一个女人,还是住在乡下的女人,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如果她当时有能力养活你,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秦执叹了口气,重重倒在沙发上,“哥,你明明知道你要是站她那边,我就没办法。”
“也不是站她那边啦,这么些时日下来,我倒是觉得她真的有把你放在心上,哎呦崽儿,别丧啊,亲一下来。”江允镜侧身抱住他的脖颈,在嘴角重重印了一下。
“我试试吧,哥你少帮她,我不乐意你为别人说话。”秦执闷闷道。
“好,哥错啦,笑一个?”江允镜伸手戳了戳他的嘴角,笑得欠欠的。
“饿了没?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秦执勉强扯出一抹笑,换了个话题问。
“番茄牛腩、红烧里脊、清蒸鱼。”江允镜咔咔报菜名。
秦执点头,“我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食材,你得等好一会儿了,我先给弄点水果让你填填胃。”
没两分钟,一大盘削好的果盘便放在了自己面前,还细心插了好几根牙签。
“谢谢宝贝儿。”
秦执不可察觉地红了耳根,连忙说去做饭。
江允镜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吃水果,偏头便能看见厨房里的动静,男人二十一枝花,江允镜透过透明玻璃看见厨房系着围裙给他做饭的漂亮男人,嘴角压不住笑,好看的眉弓此刻惬意地舒展开来。
他起身向人走去,悄悄站在人身后,手臂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人腰腹上,头埋在人颈侧,笑着夸赞,尾音拉长:“宝贝儿好厉害。”
秦执突然僵了僵身体,背部肌肉绷紧,哑声道:“哥,别添乱,锅快糊了。”
江允镜手上动作不停,甚至在人胸前划了划,憋着笑:“糊了糊了啊,再买个,没事。”
秦执喉结滚了滚,他呼吸急促,慢慢转过身来捏住江允镜的手腕,无奈地问:“哥,你还想吃饭吗?”
“不想吃饭,想亲你。”
秦执无奈关了火转守为攻且攻势十足。
另一边,李雯仍旧在咖啡店,陆择信坐在她面前,一改初见时那般乖巧的模样,那双与江允镜有着半分相似的眼睛流露出来的不是谦逊和温润,而是贪婪和狠戾。
“阿姨,你是好人,我本来不愿意做对不起你的事的,可你也看到了,秦执对我是什么态度。八万对于你们来说是笔微不足道的钱财,对我却是及其重要,阿姨,只要你能给我,我保证此生都不会靠近秦执,不会再来找他们的麻烦。”
陆择信手指摁着桌面,眼睛死死盯着李雯,笑不达眼底。陆笙别的什么没有教给他,但在无赖和贪婪这一块儿,陆择信几乎继承了陆笙的精髓。
李雯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她问:“我给,希望你信守承诺。”
“当然。”陆择信爽快答应。
等秦执知道这个消息时,陆择信已经卷钱跑了,这事还是江允镜告诉他的。
她为什么现在做到这种程度?有必要吗?还能改变吗?秦执心里很不舒坦,坐在沙发上发愣。
江允镜看着秦执怅然失神的模样,他拿回秦执手里紧捏着的手机,心里蛮不是滋味。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联同李雯一起逼迫秦执。
“宝贝,我给你看这个,并没有想帮李雯说话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事儿。”江允镜蹲到他面前,“我错了,崽儿,我带你把钱给李雯,咱不欠她人情,好吗?”
秦执仍旧愣着,没什么动静。
江允镜轻轻抱着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哥的就是你的,你别总觉得亏欠我什么,是我很想给你,我求着你接受。”
秦执回过神来看着他,喃喃道:“哥,你好爱我。”
“是啊,我好爱你。”
“现在李雯也爱我吗?打心底想我好吗?”秦执闷声道。
江允镜看着他,心里原本想肯定,可说出口却变成了“或许吧。”
“可她要是想我好就该遵从我的意愿,离我远远的,我不想见她。”秦执很是固执,江允镜知道,不管李雯对他多好,都不会有所成效,他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那你待在家里等哥回来好不好?等不了多久你就上高三了,到时候找借口搪塞她会很容易,上了大学咱就离开这里,就我俩和老师们,好吗?”江允镜纠结道,“其实我动过现在就带你离开的念头,可我担心你的学业,也不知道怎么说服老师跟我们离开或者是搬到小韵那里去,很抱歉宝贝。”
“哥,别太惯着我了,这是干什么啊,你犯不着跟我道歉。”秦执俯身回抱,下巴埋在人胸前,“我快被你惯得没样儿了。”
江允镜揉了揉胸前毛茸茸的脑袋,笑得一脸宠溺:“我很乐意啊。”
两人去了李雯家里,没等李雯拒绝便把现金放在她家门口,秦执更是放狠话说:“如果您以后继续这样干涉我的事,那就不要再见了。”
这句话像根刺卡在李雯喉咙口,生疼,她眼里噙着泪无措地掰弄手指,没有接话,江允镜别过头去不看她,任由秦执拉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雯好像突然想开了一样,竟然离开了泗州,一走就是半年。
回来之后,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把自己关在屋里许久都不见人,许姗担心她是不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于是只得让秦执过来。
此时秦执正值寒假,在陈晟家里热热闹闹过元宵,许姗这个电话一下子让原本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氛围突然冷了下来,秦执心里不想去,但确实也不好拂了许姗的面子,还是去了。
“咚咚咚!”
“阿姨。”秦执站在门外敲门,边敲边喊。
很久都没反应,许姗表示自己没有她家的钥匙,江允镜提议说打电话,秦执点头。
电话还没拨出,“咔哒”一声门打开了,门缝里露出了一张头发混乱眼神无光的人脸,面色惨白,颧骨高显,身上衣服皱巴巴挤在一起,还混着不知在哪儿粘上的泥泞,像鬼。
许姗一看这情形,连忙推开门把人抱在怀里,一边检查身体一边焦急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
江允镜连忙拉开许姗,皱眉道:“她情绪不稳,你不要急,先给她收拾收拾,让人吃点东西。”
“她回来多久了?”
许姗眉头一拧,轻声道:“两天。我给她换身衣服,陪她说会儿话。”
“行,那我们下楼买点吃的上来,不会很久。”江允镜点头,轻轻拍了拍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秦执。
“哥,我有种直觉,她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楼梯口,秦执跟在江允镜身后慢慢走,心情复杂。
江允镜停下脚步往后转身,轻轻拉过他的手,“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什么都没问呢你咋知道?”
“直觉。”
江允镜哑然失笑:“宝贝儿,男人的第六感是不准的。”
两人随便买了些粥和热汤便提着上楼,到门口时,许姗正在跟人梳头发,椅子上的人的精神状态看着平稳了许多,安静乖巧地任许姗为她扎发。
秦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阿姨,汤是热的,趁热。”
然后又把刚买的水拧开了放在桌面上,才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江允镜一边打开包装袋一边装作随口一问:“阿姨,这些天吃的什么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便将粥店的四种粥都买了一遍,您看看喜欢哪个?”
李雯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盯着梳妆镜直直地看,脸上表情木讷,不知在想什么。
许姗看着江允镜,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粥,正准备往回走。
这时,李雯突然转过僵硬的脖颈,面向他们,开口说了句话,听得在场众人一头雾水。
她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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