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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雨

“平常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和我说。”

许快没懂,呆呆的看着他。

“沈医生,今早那只狗不是我的,是流浪狗而已,你不用这样。”

沈瀚海看不下去了。

我们医院居然有这么乐观这么善良的孩子啊!

为了救助小动物,让自己天天啃馒头,甚至吃不好,导致了营养不良!

“不,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没想到早上的鸽子恰巧路过,听了全程。

鸽子实在看不下去了,飞过许快身边时说:“他神经病吧,咕咕。”

许快尴尬地笑笑,明明他觉得沈医生挺好的,咕咕鸽应该是开玩笑。

可能因为他是蜗牛,所以不仅动作慢,脑子也转得慢,一顿饭吃完他都单纯觉得沈瀚海就是个善良大好人。

一个对蜗牛特别好的人。

他谎称自己胃炎,吃不了重油重盐,沈瀚海就请他吃了小青菜炒肉。

午休时间结束,许快与沈瀚海加上联系方式后分开,他踏进医院大门后,瞬间化身战斗小蜗,进入极速模式。

在医院工作,不开极速模式是不行的,不仅会被毛孩子家长们看扁,也是对宠物病人们也不负责。

进入诊室,套上白大褂就开始战斗。

“大娘,您和狗狗缴费后去后面做血检,出了报告再拿给我看。”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得有监护人陪同才能给宠物看病哦。”

“爷爷,这个药您回去给狗狗一天一次,一次两片,可不能再不好好吃药了,在恶化就得动个小手术了。”

“你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劳累过度,注意放松……喜欢小动物?可以养只小猫小狗,是个不错的放松身心的选择。”

直到晚上七点,战斗小蜗快快终于燃尽了。

“小快路上注意安全啊。”同事和他挥手再见。

许快挥手后就垂下头弯下腰,手软脚软地一点一点往公交站挪。

这工作强度也太难为我们软体动物了……好累……

“汪汪,小蜗下班啦。”隔壁饭馆老板的小狗托托推开玻璃门跑向许快,用头蹭着许快往前走,“今天也辛苦啦。”

许快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声音虚的不行:“谢谢你呀,托托……”

费劲地坐上公交车时,他蛄蛹着把小本本拿出来看了一下。

“明天休班去超市买小米,毛毯?这个家里好像有个新的,可以不买……”

黑色天幕缀满繁星,许快在梦来小区附近的公交站下车,慢悠悠地挪回了家。

他翻出准备给流浪猫新生儿的毛毯,洗干净在了阳台上。

做人类好累啊,对了,隔壁好像真的搬来新邻居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他这样想着,然后就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固定npc麻雀准时来砸窗户,超强小蜗牛经过一晚养精蓄锐已经满血复活!

他一大早去超市采购完动物们需要的东西,挨个派送后准备回家。

路过小区公园时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树底下哭,哭的那叫一个惨烈。

眼尖的许快看到了树上挂着的风筝。

正巧这会儿沈瀚海出门签收送来的家具,他站的离公园很近,听到小孩子的哭声下意识往那边扫了一眼,没想到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只见一只麻雀落在许快肩头,许快偏头和麻雀说了句什么,麻雀就飞到树上去,把风筝推了下来,然后又飞回许快肩头。

他想起昨天和许快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许快趴在地上嘟嘟囔囔,身边还围了一圈小动物,跟开大会似的。

难不成是天生受动物亲近?

可能是沈瀚海盯着许快看的时间太长,许快感应到什么,转头就看到了沈瀚海。

他热情地向沈瀚海打招呼。

没想到沈医生也是梦来小区的,不过以前没见过,大概是刚搬来。

想到这里他就跑向沈瀚海:“好巧啊沈医生,你刚搬来这个小区吗?需不需要帮忙?”

沈瀚海笑笑:“是啊真巧,我……”

本来想说不需要的,可是他的视线扫过许快肩膀那只小麻雀,不知为何就改了口。

“这周围的环境我不是很熟悉,小区里有没有小卖部?劳烦你带个路吧。”

“好啊。”许快欣然答应。

麻雀轻轻啄了下许快的脸,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沈瀚海:“你养的小鸟?感觉小动物都很喜欢你。”

许快领着沈瀚海在前面走:“那是小区里的麻雀,没主的,我可能是运气好吧。”

小卖部不远,两三分钟的步行路程而已。

许快刚一到门口,小卖部老板杨叔就窜了出来:“小快来了呀,快进来坐坐?”

“不用了杨叔,”他转身介绍沈瀚海,“这是我同事,最近刚搬过来,我给他指指路。”

杨叔见到沈瀚海也乐呵呵的:“小快的同事?你好你好,工作上麻烦你照顾小快啦。”

“小快人很好的,你是不知道哇,这小孩简直有超能力!”

沈瀚海挑挑眉,不明白这是什么说法。

“我们家招财猫脾气特别大,谁哄都不好使,都不知道弄坏店里多少东西啦,自从小快和它谈过后它才消停了。”

杨叔说完就钻进店里,然后拿着两瓶鲜牛奶出来,一人塞了一瓶:“别和叔客气,拿着喝。”

许快笑着接过牛奶,又带着沈瀚海在小区里转了转,末了他问:“沈先生住哪啊?”

沈瀚海:“十一号楼二单元302。”

许快懵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你就是我的新邻居啊,我是对面301的,昨晚还想着要不要和新邻居打个招呼呢,没想到是你。”

“这么巧,是缘分吧。”沈瀚海说。

两人一起说笑着走回家,一旁树丛里冒出一个橘猫脑袋。

“喵,新人类。”

两人踏出电梯时,沈瀚海属实被惊到了,许快家门口站着四五个叔叔阿姨,各个抱着个毛孩子,急得团团转。

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就齐刷刷地往看向他们这边。

“小快你回来啦,我记得你是今天休班,你快看看我家大壮,”青年把自家鹦鹉递上前,“他怎么不开口说话了。”

旁边的阿姨抱着贵宾犬:“小快麻烦你帮我家乐乐剪剪毛吧,我剪的话它老不听话。”

“我家咪咪见我就哈气是怎么回事……”

许快抬头看向沈瀚海:“沈先生回见,我帮大家处理一下宠物的事。”

他小步跑向抱着毛孩子的人群,开门把人和动物全都请进家,沈瀚海看呆了,半响没缓过神。

他想起这两天和许快相处的场景,唇角不自觉上扬。

许快很受欢迎,人和动物都是。

他走到302门口,手指压上指纹锁推开门,走进了新家。

幸会了,万人迷小邻居。

301客厅,一干人等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

许快先处理了鹦鹉大壮:“哥哥,大壮这是闹脾气想吃新鲜小米呢,小鸟挑食饿两天就好了。”

大壮:“?蠢蛋,蠢蛋!要新小米!新小米!”

许快拍了拍大壮的头:“过,下一个。”

处理完这些闹脾气的小动物,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那些叔叔阿姨走的时候留了些吃喝,因为许快坚决不收钱,只收一点吃的。

他拆出一板旺仔牛奶,打算送去给沈瀚海,结果刚出门口就闻到一股饭香。

他仔细嗅了嗅,确定香味来自沈瀚海家。

许快压制住内心对美食的渴望,打算把牛奶放在他家门口就走,没想到下一刻沈瀚海家的门打开了。

两人对视,沈瀚海率先开口:“我正想去叫你呢,来我家吃饭吧。”

许快就这么拿着一板牛奶,稀里糊涂地坐在了沈瀚海家的饭桌上。

沈瀚海给了他一碗米饭,给他夹了夹筷子青菜:“趁热吃,小快……我能这么叫你吧?”

许快看到香香的菜,魂都快被勾走了,眼睛亮晶晶地点了点头:“可以可以!沈先生你人真好,都请我吃两次饭了!”

他这几年除了啃馒头就是啃馒头,偶尔会去菜市场买几根小青菜生吃,从没自己做过饭,因为小蜗牛快快又穷又怕火。

生活相当无味。

他拿起筷子埋头苦吃,一粒米饭都没掉。

沈瀚海看他吃得凶猛,笑眯眯地问出了自己内心的问题:“小快,你是不是可以听懂动物说话?”

许快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沈先生都请我吃了两次饭了,还说可以赔狗叔的尾巴钱,他……

许快抬头看了一眼沈瀚海。

应该不是坏人。

“算是吧,这是我从小就有的天赋。”

他撒了一半得谎。

老妈说过,在人类世界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很多人类都很坏,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是小蜗牛,说不定会被捉走做研究。

那就很完蛋了!彻底完蛋!

所以,他这属于很聪明的自保行为,不算欺骗沈先生的感情。

沈瀚海:“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没想到沈瀚海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看似扯淡的现实。

“什么忙?”

下午烈日炎炎,闷得发慌,一人一蜗牛蹲在胡同里,许快没忍住问了一句:“沈先生,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当然,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它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就走,绝对不打扰它。”

“行、行吧……”许快面露难色,他皱起眉头,“阿橘,你在吗?”

阿橘从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喵,扰朕何事?”

“你……能帮我抓只老鼠吗?”

“喵?”阿橘歪头看着他,“你居然让本喵去干这种脏活累活?!”

“三个猫罐头!”许快双手合十,眼神诚恳。

“……成交喵。”

鸡飞狗跳的一个小时后。

“喵!!!你个丧心病狂的坏蜗牛!”阿橘把最后一只老鼠叼到黏鼠板上,瘫倒在沈瀚海家的地板上,“累死老子了,说好的抓完老鼠后给三个罐罐!给我罐罐喵!”

小橘猫已经累得半死不活,躺在地上肚皮上翻,许快赶紧把猫罐头双手奉上:“阿橘你太厉害了!”

这是一句由衷的夸奖,毕竟小蜗牛抓不了老鼠。

当沈瀚海在饭桌上提出“你能不能和屋里的老鼠谈谈,让他们别住我家了”的时候,快快的世界好像要崩塌了。

他试着和屋里的老鼠谈和,但老鼠十分狂妄。

“你一个软趴趴的小蜗牛还敢来和我谈判,吃了猫胆了!”

许快垂头丧气地把老鼠的原话转给沈瀚海,沈瀚海灵光一闪,提出可不可以让许快的猫朋友帮忙抓一下老鼠。

于是许快就把主意打在了阿橘身上。

别的不说,阿橘真是小区所有猫里和他关系最好的一只了,所以许快才敢拉下面子去求他帮忙。

阿橘嘴毒归嘴毒,终究还是拜倒在了猫罐头的威严之下。

沈瀚海摸了摸阿橘的肚子:“好乖的小猫。”

轰隆——

“喵呜!”阿橘被雷声吓到,一蹦三尺高。

夏天的雨来的就是这样突然,外面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天,一声闷雷后豆大的雨滴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许快一拍脑门:“完了,我的毛毯!”

昨天说好给新出生小猫买毛毯,他从家里翻出来还有新的,就洗洗晒晒打算拿给猫妈妈。

结果雨就这么下了下来。

慢悠悠的蜗牛为了收毛毯瞬间开启极速模式,冲出沈瀚海家,又冲进自己家,赶在雨水将毛毯彻底打湿之前把毛毯收进屋内。

他摸了摸毛毯表面,嗯,没淋湿。

然后就拿着毛毯撑着伞去接流浪猫母女,沈瀚海看着许快一通风风火火窜下楼,甚是摸不着头脑。

他怀里还抱着被吓了一跳的超重阿橘,只能从阳台窗户往外看。

只见许快打着伞跑进小区绿化带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抱起来就往回跑。

一片绿意中,雨水打落在他的透明伞盖上,充满潮湿水汽的风先后吹过两人的脸颊,土腥气混着草木味驱散了大地上的热气。

许快的脚步声被啪嗒的雨声截断,小区楼下的白色月季在风雨中摇曳。

从沈瀚海的视角看去,打着伞的许快好像也变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安静,柔软。

沈瀚海似乎被室内的闷热压得透不过气,他看见许快重新跑回来,看见他怀里抱着一大三小四只猫。

许快头顶的呆毛被雨打湿,他抬头看见沈瀚海站在门口等自己,只好笑着向他解释。

“猫妈生了一窝小猫,他们太小了,我怕他们撑不住这场大雨。”

“嗯。”

雨,确实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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