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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皮偶(10)

“子正已至——”

一入鬼市子,二人便听见一阵苍老的梆子音,一个裹着麻布面巾的佝偻老汉穿过他们身边。

霎时间,牌坊前扬起数帜招魂幡,随风猎猎而响。

而在那惨白的布面上鲜血淋淋地写着几个大字。

子正交易,不可问源。

一时间,整个鬼市子仿若活了起来,小摊在转眼间凭空出现,哄闹声响彻整条街道。

地上坑坑洼洼,泥坑中积攒的腐水里轻飘飘冒出几缕冤魂,皆探头朝闹市张望,可无奈身无实体,便只能又缩回地底。

温堇禾忽感脚下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去寻,只见一只硕大的眼球躺在地上,骨碌碌直盯着她看。

她忙抬起脚,那眼球已被她踩扁了一半,模样很是可笑。

裴因看到此番场景,不禁笑出了声。

那眼球挣扎着鼓回原状,瞪了他们一眼,便跳着远去。

温堇禾扯了下僵硬的嘴角,左右逡巡一番,发觉此处人妖并存。

可奇怪的是,无论是人是妖,皆戴着傩面具,即使面对面也无法辨认出身份。

凡是与二人擦肩而过的生灵,皆奇怪地上下打量着他们。

他们伫立于街头,简直明晃晃将自己的身份昭告于天下。

二人最终还是回到了鬼市子坊口,意外的是,丑阿奴竟倚在石柱上,得意洋洋地瞥向他们,仿若早就料到他们必会原路返回。

裴因掏出银钱要与它折换,可这次却不遂人愿,它直接坐地起价,说什么也不肯让步。

无奈之下,裴因愣是硬生生用一千两银票换了五百两的骨钱,还买了两具傩面。

温堇禾直调侃他冤大头,牙子没能骗到他一千两,可还是让那鬼东西骗了个空。

二人戴上傩面后再入鬼市,自街头蜿蜒至街角,摊主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甚至与朱雀大街的早市并无分别。

经行过摊位,忽闻一袭寿衣的牙婆叫嚷着揽客,说是新进了一批年轻的货,一颗还岁珠便可重回青葱年月。

还有几个铺面连成一起的赊命铺,横眉竖眼的掌柜守在门前,将一个个欠命不还的人打出铺子,勒令他们于今晚还清账目上的所有欠账。

而某个小摊位上凌乱摆放着散落的器官,半个断掌蹦跶到温堇禾的脚背,又被摊主呵斥了回来。

温堇禾轻笑一声,余光瞥见有个并不显眼的摊位上摆满了黑黢黢的灵牌。

她忽而想起那晚在沈府矮房中看到的景象,窄小的供桌上摆着无字牌位,而一旁墙壁上挂着人皮般的前朝官服。

她将此事悉数说与裴因,可没想到,沈如璋的疑点不止于此。

那日在承天门外,裴因与沈如璋擦肩而过后,于他脖颈处一闪而过的腐烂皮肉一直萦绕在裴因脑中,挥之不去。

温堇禾听后神色一凛,她托着下巴思忖道:“皮肉腐烂?我记得当时烟雨楼纸人一案便是扒了那些嫖客的皮。”

说到此处,温堇禾略微一顿,像是想到什么,抬眸与裴因相望。

她看到裴因清澈的眸中现出与她同样的疑惑,便斟酌着说道。

“难不成,沈如璋与烟雨楼有莫大的关系?”

裴因点头,再加之沈如璋遁逃,更是坐实了这个猜疑,他接着温堇禾的话说道。

“或者说,沈如璋就是赎走绿畴的神秘人?”

想到这儿,温堇禾与裴因顿觉豁然开朗,如今绿畴与沈如璋相继失踪,定是藏在了无人知晓的某处。

而唯一可能知晓绿畴踪迹的便是她在鬼市交好的密友。

可鬼市子如同地底的长安,在其中找寻一人或一妖,简直犹如大海捞针。

他们对望着叹了口气,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可就在此时,温堇禾忽而眸光一转,她瞥见拐角处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未等思索,便一把将裴因拽了过来,将他困在墙边。

二人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那两人。

角落逼仄,裴因低头就能闻见丝丝缕缕的发香,有股青竹和皂角混杂的味道。

这股香气似有若无般钻进他的鼻腔,又让他想起方才在迷雾桥上,那个微凉且柔软的触感。

他不动声色又贴近了半步,垂眸望着一脸正色的温堇禾,屏住了呼吸。温热的气息流回自己的身体,他再次听到了胸中早已失控的轰然跳动。

微风拂过,吹散温堇禾鬓边的一缕发。裴因指尖发痒,想要伸手替她整理鬓角,可脑中残存的一缕理智却克制着他不敢妄动。

挣扎了许久,他最终还是蜷起拳头,别开眼不敢看她。

这时他才看清躲在拐角处窃窃私语的二人,面朝着他们的男人竟像极了沈如璋。

裴因心头一震,定睛看去,却又不敢妄断。

那人身形虽像,可面相却扭曲畸形,大块腐烂的皮肉挂在脸上,一条条像是爬满了蛆虫。

他顺着向下看去,这才发觉此人身上凡是不见衣物遮蔽之处,皆腐烂不成人形。

越看越心惊,裴因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戳了戳温堇禾,示意她看向那人。

温堇禾早已发觉,可她只是死死盯着另外一人。那人背对着他们,加之带着傩面更无法分辨究竟是何人。

她心有疑虑,总觉得那人的身形像极了靳方夷。

于是她回首望向裴因,为避免打草惊蛇便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处一笔一划写下几个字。

那人是不是靳方夷?

裴因怔愣在原地,指尖在他掌心划过,痒痒的,好似有条游鱼窜遍他的全身,直到头顶。

他整个头皮发麻,心跳的越来越快,忍不住伸出手掌撑在墙边,转过头长舒了一口气。

偷偷平复过后,他仔细看向另一人的背影,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确是靳方夷无误。

待那二人走后,他们紧跟靳方夷,可鬼市子错综复杂,二人并不熟悉,左拐右拐就这么跟丢了。

而他们清楚地记得,在靳方夷消失之前,走进了一家铺子。

二人站在巷口遥望这条街的店铺,歪歪扭扭挤挨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间铺子。

温堇禾叹了口气,左脚却不小心踩到半张泥泞不堪的黄符。

她半蹲下身,捏起符纸的一角,嫌弃地甩了甩上面的泥浆。

纸面用朱砂龙飞凤舞画着符咒,虽是看不出个囫囵个,可细细分辨仍可认出这便是镇妖符。

而偌大的鬼市子,能够用得上这镇妖符的地方,或许便是老鸨口中所言,倒卖低阶小妖之地。

温堇禾将半张符纸上的妖气抽出,转而咬破手指,在新的符纸上写下追踪咒。

她将那缕残留的妖气附着在新符之上,那符纸眨眼间便漂浮在空中,不断打着旋儿。

二人跟着符纸一路探寻,终于在一间医馆前停下。

青砖灰瓦的铺面并不大,檐角上还悬着褪色的布幌子,上面写着“悬壶济世”。

木门虚掩着,二人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便是草药的苦香,整间铺子只有一个留着长须胡的男人。

想必便是医馆的郎中。

温堇禾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暗觉不对,此人周身的气息像极了妖物。

她藏到裴因身后,掏出罗盘一看,盘中的指针明晃晃地指向郎中的位置。

沉默了片刻,她踮脚朝裴因耳语几句,随后狡黠一笑。

接着,她便扶着额角坐到了郎中对面,将袖口折了两叠,露出莹润的皓腕。

裴因告诉郎中,自家娘子最近头疼得厉害,特来请郎中瞧瞧,是不是犯了什么癔症。

郎中靠在躺椅上,掀了掀眼皮,神色恹恹地将指尖往她脉上一搭。

温堇禾见鱼已上钩,便稍稍抬眸,与裴因交换了眼色,随即藏在桌下的手猛地按住他的小臂。

裴因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剑,一个飞步便抵住了郎中的脖颈。

那郎中见来者不善,指尖一顿便将四周门窗齐齐紧闭。

温堇禾见状,飞速抽出搁在桌上的手,拿过小黑叼给她的黄符,一巴掌便贴在了郎中的额上。

那符纸是定身咒,谅他妖力几何,定他半个时辰倒是没什么问题。

二人将郎中五花大绑吊在房梁上,他虽是动弹不得,可呼嚎声却不止。

温堇禾不耐地啧了一声,掏出那半张镇妖符,朝他晃了晃,问道。

“你可知烟雨楼?”

郎中看到她手里的东西,眼神飘忽,不停胡乱眨着,却始终缄口不言。

温堇禾见他一脸慌乱,心中愈发笃定此处便是烟雨楼倒卖低阶小妖之地。

她将符纸扔在桌上,双手抱臂倚靠在桌沿,抬头盯着郎中,笃定地问道。

“换句话说,你可知绿畴如今在何处?”

听到绿畴二字,那郎中眸光颤动几分,却转瞬间恢复常态,而后绷紧下颚,转过头誓死不言。

见郎中始终不开口,裴因凑到温堇禾耳边,轻声问道:“温姑娘何故不用那日对付老鸨的法子,倒是很有效。”

温堇禾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一摊说道。

“符纸没带。”

这咒术本就少用,自那日真言符用光之后,她便没想着多画几张备用,如今倒是想用也来不及了。

三人就这般僵持着,温堇禾疲惫地捏了捏眉间,试图威胁郎中。

可他就像哑巴了般,无论怎么虐待,他始终紧闭双唇。

而裴因将整间铺子搜寻一周,最后在中药柜前驻足。

他盯着“茯苓”那间格子出神,细看去总觉得与其他格间不同,整个就像镶死在柜中一般。

片刻后,他伸手去抽“茯苓”,可无论如何也抽不动。

温堇禾闻声看去,中药柜离她甚远,自然将其尽收于眼底。

她心头一跳,眯起双眼发觉整个中药柜竟是张八卦图。

而“茯苓”则在东北艮土位,若是它抽不动,根据五行生克之法,那与之对应的坎水位便是突破口。

“裴因,坎水位。”温堇禾忙高声喊道,“土克水,去找正北方。”

裴因眼前一亮,即刻明白了温堇禾的意思。他抬头朝北搜寻几番,看到写着“车前子”那格的格间,伸手抓住了木把手。

甫一抽出,铺子竟晃动起来,在调药室中一间暗房轰然大开。

而那处恰好是整间铺子的正北方。

二人站在门口向下一瞧,黑咕隆咚的石阶一直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

他们对视一眼,毅然决然走进了地道。

可就在二人彻底没入黑暗中时,始终藏在调药室中的一抹黑影现身,不紧不慢走到机关处,将暗室的门紧紧关上。

那人目送着他们离去,不断摩挲着右手的古玉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二人听到身后石门紧闭的声音,眼前也彻底陷入黑暗。

裴因掏出怀中的火折子,将它点燃,盈盈火光笼罩着二人,将地道的阴冷驱散开。

他们回去拍打石门,却无济于事。

眼下再回到医馆怕是绝无可能,唯一的希望便是一直向下走去。

地道潮湿,冰冷的水珠沿着石壁滴落到他们身上,不时还有成群的蝙蝠朝他们飞去。

好在走得不算太远,二人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他们躲在一块嶙峋巨石后,小心翼翼探头朝声音处望去。

那是个洞窟,足足有两个医馆之大。

洞中布满了青苔斑驳的玄铁笼栅,大大小小的牢笼紧靠着,每根笼柱上贴满了镇妖符,里面装满了形神各异的小妖。

那些小妖蜷缩着靠在一起,稍有些异响便惊得瑟瑟发抖。

而在洞窟中央,摆着两道食槽,槽中全是腥黄的积水,已无半点吃食。

地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蜿蜿蜒蜒浸到石缝里,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潮湿与血气的腥味。

温堇禾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蹙眉。

烟雨楼那帮黑心的畜生,竟这般虐待折辱妖灵。

心中正气恼,耳廓却微微一动,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像是从这块巨石前传来的。

“哎,也不知道绿畴怎么样了?”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

“都算不得有多少时日未见过她了,但愿她安好吧。”另一个憨憨的声音接着说。

温堇禾与裴因心头一震,兜兜转转竟在此处听到了绿畴的只言片语。

早就按耐不住的小黑就在这时窜了出来,猛然一跃从巨石上扑下,而后听得一阵吱吱呻吟的声音。

二人从巨石后走出,这才看清那两道声音竟是来自两只灰老鼠。

而小黑两只爪子正压着一只胖老鼠不断撕咬,另一只干瘦的老鼠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温堇禾命小黑松开,呵斥一声后,小黑才不情不愿抬起了爪子。

胖老鼠甫一脱身,便窜到角落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方才听见你们说到绿畴?”温堇禾挑眉看着抖若筛糠的两妖,蹲下身摸了摸小黑,“不妨再仔细说给我们听听?”

在小黑的威逼下,二人纷纷吐露出实情。

原来胖瘦老鼠替买家跑腿,押送这些小妖。虽被妖门千夫所指,可为了混口饭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绿畴本是琵琶妖,也是其中一批货,可他们却在倒卖途中相熟。

直到入了烟雨楼,绿畴还常常带些好东西来看胖瘦老鼠,一来二去他们就变成了最好的挚友。

可据胖瘦老鼠所言,他们也已很久没见到绿畴了。上次见到还是听到她说自己遇见了心上人,那人救她于水火,她便要献出自己的余生。

老鼠们担忧绿畴被骗,便极力劝阻,可她铁了心思要和那人在一起,不论说什么也不听。

说到此处,胖瘦老鼠不禁偷偷抹泪。

听完此话,温堇禾与裴因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或许绿畴的心上人便是赎走她的神秘人。

“二位大侠,你们是绿畴的朋友吗?”胖瘦老鼠有些迟钝,这时才反应过来眼前二人的目的,于是齐齐抬头,问道,“若找到了她的踪迹,还请大侠们替我们捎句话。”

“就说,我们一切都好,愿她余生安康。”老鼠们齐声说道。

洞窟三面石壁环绕,此话一毕,飘渺的回声不断游走于洞中,久久未歇。

“对了,绿畴还给了我们一样东西。”瘦老鼠突然不再抽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前陡然一亮,“她说让我们藏起来,这东西可以换钱。”

胖老鼠听后不住点头,趴在地上不断嗅着。

不多时,它们停在洞窟最深处,埋头刨起了坑。

它们将一块木匣子递给温堇禾,打开后只见里面放着两张泛黄的纸。

洞中潮湿,虽隔着木盒,可纸张也已变得软塌塌一坨。

那是两张契约,一张是鬼市子卖掉绿畴的白契,另一张则是赎走她的教坊除籍契。

下面都写着三个遒劲的大字。

沈如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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