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脸,纤细的眉毛,柔美的五官,是个弱柳扶风挂的美人。
“我……我闲来无事,想散散心。”舒书细声细语,“后来念着阿明还病着,就想着来祖坟拜拜,为他集点福气。”
秦南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
“舒书,来拜见仙长们,他们此行就是来助我们家铲除魔物的。”
舒书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激动之色,几步窜上来就握住了谭出意的手,连连哀求道:“仙长,救救阿明吧……”
追邪剑在她握住谭出意手的那刻瞬间震动。
谭出意居高临下地审视舒书的脸,对方那张柔美的脸上一派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端倪。
“掌柜的,邪祟就在这儿了。”
没等秦南反应过来,谭出意瞬间祭出追邪,凌厉的灵气覆上舒书的身体,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被这措不及防的变故给整懵了,焦急地哀求道:“仙长……仙长这是做什么?”
“你是邪祟。”谭出意丝毫不心慈手软,直接无视她泪盈盈的神态。
“啊?”不止是秦南,一旁的柏十里也没有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啊了一声,“谭出意你搞什么?我没见着有魔气啊?”
“说明她不是魔。”陶添禄白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嫌弃柏十里为何如此蠢笨,还需他屈尊降贵解释。
“你又是哪位啊?”柏十里被陶添禄欠抽的表情激怒了,心想惹不起谭出意还惹不起这个小白脸吗?谨慎地探了探他的修为……嘿,是个练气的软柿子。
软柿子!他要捏!
“你哪找的小白脸?”他没好气地冲着谭出意抱怨了一句。
“小白脸”称呼一出,换陶添禄红温了,他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懒得搭理柏十里。
“妖、精怪、鬼,都没有魔气,但都有作乱的可能。”谭出意没有理会柏十里,只是严肃开口道,“自己承认还是要我来让你开口?”
谭出意长了张讨巧的圆脸,本是俏皮灵动的长相,说话做事却颇有震慑力。
“我……我……”舒书咬咬牙,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依然陷在震惊里的秦南,“救救我……”
“仙长,这……”秦南目露不忍,“舒书她是犬子的心上人,平时为人和善,应当不是邪物,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谭出意充耳不闻,只是喝道:“追邪!”
高悬于舒书头顶的追邪剑得了指令,赫然下刺,直直地扎进了舒书的肩膀。
剧痛之下舒书哀嚎一声,身体抖成筛子。
同时发抖的还有柏十里,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谭出意的身上……姐姐说得没错,谭出意就是一个冷血的坏女人!
见舒书仍旧死咬着不肯开口,谭出意垂下眼睑,殷红的唇瓣微抿,平成一道凉薄的横线,再度挥手……
秦南冷汗直冒,刚想再求,谭出意身边的另一个人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
“喂,悠着点,别戳死了。”陶添禄眉峰微耸,脸上的表情依然倨傲,只是语调中略微有些担忧,“你还好吧?清醒点。”
谭出意愣了一下,追邪剑堪堪停在距离舒书面门一寸处。要是陶添禄再迟些扯住她,这剑恐怕就要扎到舒书那双水光莹润的眼睛中去了。
生命悬于刀锋之上的舒书,遭遇如此冷酷的做法,最终没能守住自己的心理防线,流着泪开口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说。”
舒书的确不是魔物——她是一只耗子。
“耗子?!”柏十里瞪大了双眼,第一次独自处理任务的他还是见识少了,难以接受如此娇俏的少女是耗子变的。
该死……他最喜欢俏丽型的女孩子了,这当头一棒整的他都有些萎靡不振了。
“嗯嗯,我没有害过人的。”舒书委屈地垂着头,哀声叹气。
舒书我啊,感觉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只好招认了自己的来历。
据舒书的说法,她是一只花栗鼠妖。曾经受过秦星明的恩惠,特来报恩,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真的只是想陪在阿明的身边……我没有坏心思。”舒书两条细细的眉毛撇下,小巧圆润的鼻头泛起薄粉,我见犹怜。
秦南率先替她说话:“我也没想着她会是只妖物……但我可以作证,她平日里当真大门不出,一心一意地照顾阿明。”
“之前听您说,秦星明卧病在床?”谭出意收回了追邪剑,回身追问秦南。
“哎对,阿明他病了有段日子了。”秦南说。
“如果你的话属实,那么钱庄里肯定不止小耗子这一个不是人的东西。”柏十里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走走走,去看看你儿子。”
“阿明身子虚,这么多人一下子涌进卧房总不太好的。”舒书虽然害怕,但还是坚定地阻拦了他们。
“说得也有理,毕竟是病人。”谭出意垂眸思考,一时没能做出决断。
这时陶添禄神色自然地冲着柏十里微抬下颚:“你去看看。”
“好嘞这就去。“柏十里应得爽快,迈出两步忽觉不对。
——他怕的是谭出意又不是这个小白脸,谭出意没使唤他,他应得那么狗腿做什么。
奈何谭出意还在场,她的手还搭在追邪剑柄上没有放下来。柏十里也不想挨打,想了想忍耐作罢。
秦南和舒书都想带路。但陶添禄喊住了舒书:“你等等,你不许走。”
舒书的背影一颤,瑟缩地顿住脚步。
秦南也回头,无奈地叹息一声,最终只是向谭出意等人鞠了一躬:“仙长们,若是可以的话,看在舒书平日没有害人的份上,请饶她一命。”
“快点走啦老头子。”柏十里吊儿郎当地踢踢他的脚后跟,催促道。
秦南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你叫她留下是有什么发现吗?”谭出意问他。
“不是,是有些事儿想问问清楚。“
“祖坟闹鬼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陶添禄淡淡地瞥了一眼舒书。
“……是我。”等到秦南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舒书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二位仙长做主。”
这是做什么?谭出意和陶添禄对视一眼。
舒书咬咬牙,开口道:“钱庄闹鬼的事儿是我干的,但是我是有苦衷的。”
“说说看。”陶添禄不紧不慢地回应。
“我从前只是个不知名的小鼠妖,来钱庄是被这里的酒酿佳肴所吸引。有一日,我偷喝了庄里价格不菲的酒,结果被大夫人抓住了。”
“大夫人就是掌柜的现任妻子,庄里人都称其为尤夫人。尤夫人是只修为大成的狐妖,她说要是我不替她做事,就要吃了我。”
“你的意思是……尤夫人让你在祖坟装神弄鬼?”谭出意问。
“不止……庄内其他诡事也是她叫我去做的。”
“她为什么这么做?”
“……”舒书垂着头,低声道,“这我真的不知道。”
“听你的话,尤夫人是秦南的现任妻子。难道他还有上一任?”陶添禄的关注点十分清奇。
舒书有些卡壳,也没想到陶添禄会问这么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啊……是的,掌柜的上一任妻子,就是阿明的亲生母亲。不过早已去世了。”
端详着舒书的脸色变化,谭出意又抓住了重点:“那你刚刚怎么说是受了秦星明的恩惠来钱庄报恩的?”
“其实……我本来受了威胁之后能跑的。”舒书揪着自己的嫩黄色衣摆,脸色羞红,“但因为牵挂阿明,才留在这迟迟不肯离去,受尤夫人摆布。我留在庄里的确实是因为阿明。”
谭出意沉思片刻:“你一般什么时候会和尤夫人接触?”
“今晚!今晚我就要去和她汇报了!”舒书小心翼翼地说,“仙长要是不信我,今晚可埋伏在尤夫人的房梁上,一探究竟。”
夜半,谭出意与陶添禄蹲在幽暗的草丛里,两人靠得极近,呼吸间浮动的微弱气流都可以掀起对方的发丝。
“我们不是和舒书约好了丑时三刻潜入尤夫人的房间吗?”谭出意压低了声音,“现在才子时一刻,蹲在舒书房门口做什么?”
陶添禄的双眼专注地盯着舒书紧闭的房门:“直觉告诉我,这个舒书有古怪,先盯着她点。”
谭出意没什么异议,她一门心思地想着赶紧做完这个除魔令的任务走人——月度弟子考核在即,她还要去秘境里找到砂灵石淬剑,时间非常紧迫。
“你……”陶添禄刚想和谭出意说如果她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等到丑时三刻他再去喊她。
谁知刚一回头就看见谭出意老神在在地原地坐下了,双眼紧闭安详入定,已经自顾自开始修炼了。
陶添禄:……
在这种地方也能修炼?这点时间也不放过吗?!
叹了一口气,陶添禄又把目光转了回去,继续盯着舒书房门的方向。他的敏锐直觉告诉他,紧盯着这个舒书,一定可以有“意外收获”。
陶添禄耐心地等了三刻钟,终于,舒书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他扯了扯谭出意的衣袖示意她回神。
来了!二人对视一眼。
舒书谨慎地探出一个脑袋脑袋,而后鬼鬼祟祟地迈出来,足尖点地,偷感十足地四下张望。谭出意注意到她怀里揣着一个小包袱。
舒书没有发现草丛里隐匿身形的两个人,她径自朝着一个谭出意与陶添禄都熟悉的方向走去——秦家祖坟。
这么晚,她又去祖坟干什么?
谭出意目露疑惑,白日里第一次见到舒书也是在祖坟。
若是祭拜,也不应该一日之内拜两回吧?
二人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一路跟至祖坟。
空无一人的坟地飘荡着泥土的腥气,似有微弱的萤火闪烁,幽然阴森。
舒书脚步不停,掠过一块又一块墓碑,直到走至墓地深处才驻足。她的面前是一块不起眼的碑石。她从怀里掏出手帕,温柔地擦拭着碑上的名字。
一下,两下,三下。
那块碑石诡异地震动起来。
谭出意眼尖,发现那块碑石下面露出了一条幽深的密道。
舒书快速地钻了进去。在她的身影即将完全没入黑暗时,密道缓缓开始闭合。
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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