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瞎着眼，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
可心里纵然有十万个为什么，就是不敢问。
被这个女妖怪领着左拐右拐，更是七上八下。
心想我们人类也是讽刺，千百年无数人穷尽一生研究那几个终极问题，谜底居然就在死人口中。
女妖怪看刘海洋一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好笑。
也难怪，每次来到这里的人类都如此。
他虽然特殊些，但毕竟生死之事头一次，搁谁也没法在这方面特殊到哪里去。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问与不问？刘海洋比较纠结：
【神仙姐姐，请允许称呼她为神仙姐姐。】
此时，一个教师打扮的刘海洋正在敲着黑板，教育着另一个初入职场的刘海洋。
如果不问反倒会惹怒了她。如果问，真的能问吗？
答案是：当然也不能。
帝都摸爬滚打四年的他，深知向领导提问那可是有讲究的。
问多不行，问少了不行。问的难了不行，问的简单了还是不行。
“神仙姐姐，有两个不成熟的问题，想咨询下您？”
“说吧。”
刘海洋可不傻，他可不会做那种刺探神仙机密的傻憨憨。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地府啊地府，牛鬼深深待的地方！
人类几千年都不知道的秘密，被你自作聪明地知道了，本来可以投胎成人，结果阎王一琢磨：封口还是投成猪更合适些。
一路上，他机智地问了一些问题，不疼不痒，无关要紧，又能让神仙姐姐高兴。
既然他知道有地府一说，若猜想不错，那投胎肯定是存在的。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次虽然死的意外，但赔本赚吆喝，这次把地府领导哄高兴喽，争取投胎走个后门。
“你真逗。咯咯咯，被你老婆戴了绿帽子不说，居然捉奸发现那个男人是你领导。咯咯，然后你就被开了。咯咯咯。。。”
刘海洋跟着傻笑着：“哈哈，领导，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哈哈。”
看样子 ，取悦的有些过。不过结局走向还是好的嘛。
看着神仙姐姐这么开心，投胎的事八成是妥了。
又走了好几段路，神仙姐姐开始忙了起来，一边带着他，还一边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一开始她还能呵呵两句自己的马屁，但后来，来找她的人越来越多，就完全顾不上自己了。
刘海洋感觉她应该是个大领导，自己要抱紧大腿。
刘海洋识趣地少说话，静静跟着。
“楠姐，你看。A13区的刘婉儿出现红色信号，必须派人去接应。”
“那个大明星？坚持了一年，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哎，让老二去，他最喜欢美女。”
“好。”
【哦，神仙姐姐，她姓楠。。。】
另一个声音，
“许姐，B3区张舒出现黄色已经一个小时。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措施。”
“不是说过吗？黄色不要管，黄色不要管，要我说多少遍！”
“可是他是这个区的市长。”
“。。。”
“能力怎么样？”
“能力不错，为人清廉正直，就是身边小人太多。。。”
“小人我们可管不了。”
“那。。。”
“让小青去。”
【怎么又姓许了？】
这次是神仙姐姐先发问，
“小白，那个老人儿子回来没，老人坚持不了多久啦。”
“没呢。。。”小白声音怯怯。
“什么！你不是说一定把他带回来吗？”
“现在他们那被戒严了。谁都出不来啊。。。”
“戒严？为什么？”
“不太清楚，据说是那个区突然爆发新型冠状病毒，整个区被政府紧急戒严。连个蚊子都飞不出来！”
“您说会不会是那群混蛋干的？”
“新型病毒？不太可能，他们就不怕自己也感染上。用技能吧。这些话必须让她儿子亲耳听到。对了，你让老王去调查下这个病毒。”
病毒？技能？
对于刘海洋来说，信息量是有点大。
妖怪，不不，神仙嘛，有些神通很正常。
不过，这地府挺像个办事机构，一板一眼。当然，他们获得话半懂不懂的，这倒是让他不太意外。
毕竟，死人呆的机构，没有意外才意外。
终于，那个叫楠姐或者叫许姐的神仙停了步子，松开了刘海洋的手。
“咳咳，丫头，人带来了啊。”一个老人咳嗽着。
“别这么叫我，我都长大了。”神仙姐姐埋怨着。
“好好好，许楠，他是。。。”
【许楠！她叫许楠！】
刘海洋恍然大悟。立刻记下这个美丽的名字。
“他叫。。。叫小白龙。是个程序员。咱们系统不是出问题了吗？赶紧让他看看吧，我这一路过来，都忙死了。”
小白龙？
系统？
先不管这些。
刘海洋虽看不见，但脑子飞速转动。
关乎自己下辈子的投胎大事，必须谨慎留心每个细节，马上开始分析当前局面的故事背景和人物上下级关系。
刚刚所有人都对许楠毕恭毕敬，而她貌似又听这老头的命令。
老头能直呼神仙姐姐的大名。。。
老头是阎王，没跑了。
“你是小白龙？”
刘海洋站姿笔挺，一脸郑重，“是。”
管他什么白龙黑龙，根据上下文的对白，猜也猜出他们口中的小白龙就是我嘛。
虽然有些嫌弃地府给人起名的癖好，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哈哈，不要那么拘谨。我们这有套系统坏了好几天了，大家都苦不堪言。”
听脚步声，老阎王应该是走向了自己。
“以前吧，有它辅助没觉得怎么着，感觉可有可无。可这破玩意儿一坏，还真蹩手蹩脚，哈哈。哎，丫头，给他弄把椅子。”
刘海洋虽惶恐但来不及反应，听到身后似乎真的有被放置椅子的声音。
刘海洋想了想，坐了，坐的笔直。
老人继续，
“你不是程序员嘛，今天找你来，看看能不能尽快修好它？”
刘海洋脑中进行着分析：
程序员我知道，我生前就是。
地府的人，神仙嘛，知道我的身份也很正常。
可这系统辅助办公是什么路子？破系统还坏到要修又是个什么鬼？谁修？让我修？
我？
老人等了半天，看刘海洋没反应，想了想又说到，“当然了，也不让你白干，会付你报酬的。”
还给钱！项目外包？！
老人又等了一会，见刘海洋还是不说话，有些怒。
“小白龙啊，只要你能把这系统弄好，条件你尽力提，虽然不一定都满足，但我们尽力。”
“不过我提醒你，死在你前头的程序员没有上千也有八百了。你要是满嘴跑火车跟我乱开条件，哼！”说着，老人一个冷哼。
死八百啦，这下刘海洋傻眼，怪不得找上他，原来失败的路上已经有无数前辈。
又是一会儿，老人见他还是不说话，终于忍不住要拍桌子，被许楠摆手示意拦了下来。
许楠温柔开口，
“小白龙先生，我们看过你过往项目经历，和我们系统很像，应该不难的。
刚刚我们老大说的报酬，你先考虑着，等想好再谈，但系统修复真的不能再拖了，现在因为我们工作的延误。。。”
“等等！”刘海洋冒死举手，打断美女芳言。
他实在受不了了。
虽然知道顶撞牛鬼蛇神没什么好结果，但现在的局面实在太熟悉了，完全如同人类的产品经理在忽悠研发的同志们。
与生俱来的职业习惯战胜了恐惧，终于把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问个问题：我死了吗？”
“死了啊。”
“这是死人要来的地方，阴曹。。。地府？”刘海洋说出后面四个字名字的时候已经哆嗦起来。
“算。。。吧。”老人犹豫了下，还是肯定答复。
“然后，你们有个系统坏了，希望我这个程序员帮忙看看？如果修好了还有报酬。是这样没错吧？”
刘海洋尽力保持冷静，回忆着刚刚阎王的要求。
“只要修好了，条件随便提。”楠姐信心满满的补充着。
“咳咳！”老人听到直撇嘴，赶紧阻止。
刘海洋长出口气，不断暗示要冷静。
他干脆站了起来，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说道，让声音方向鞠了一躬，
“各位神仙大人们，你们不觉得诡异吗？”
“这里是地府啊，是死人待的地方！我是死人！我们都是死人，哦不，你们是神，神仙！”
“你们在用人类的系统？你们是神仙啊，那个biubiu的天崩地裂啊一个大招地动山摇啊，你们那么牛逼。。。”
刘海洋感觉自己已经胡言乱语，说话如同机关枪。
果然好奇害死猫，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他说完了，一片安静。
“这里的情况没跟他说吗？”老人诧异。
“一路的事太多。。。可能就给忘啦，哈哈！”女人尴尬解释。
老人顿时无语，看了看桌上一推的文件，忽然觉得好麻烦。
“哎呀你看看，这系统一坏，弄得我也好多事。丫头你带他先去看看。如果能修好，再和他谈；如果修不好，直接魂飞魄散，也省的废话。”
刘海洋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完喽完喽。这下把老阎王惹毛啦！
让你这么多问题！开心了吧，美了吧。
下辈想做人？还是当猪吧。
“也行。”
没等刘海洋反应过来，许楠的手又搭上了自己右手。
“你先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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