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轻轻又拍了拍宋亮亮的手道:“老规矩,今天划拳如何?”
宋亮亮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温幽情问李隐道:“小李姑娘,这位公子也玩吗?”
李隐道:“自然玩啊,来这不都是玩的吗?”
宋北手上微微用力,轻轻捏了捏李隐的肩膀道:“她今日略感风寒,不宜吃酒,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说话时莽撞,易错,免不了要罚酒吃的,姑娘行行好,让她好好休息,我陪姑娘好好玩如何?”
李隐闻言不做刁难点了头,宋亮亮见状轻咳几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李隐悻悻离去。
宋北坐到了李隐身边,她轻扯了扯李隐的袖子,轻声道:“姑娘不如坐在中间如何,这样更方便些。”
李隐看着宋北,看到了她有些略带请求的眼神,心下一软,起身坐到了离温幽情较近的一边。
温幽情紧紧的看着李隐,将一幕幕尽收眼底,浅浅勾起嘴角,淡淡一笑,李隐,不愧是李隐。
宋北笑着伸手向桌下,较为轻松的拿起了一坛酒,她轻放桌上,解开绳子,掀开布盖,任酒香四溢,清冽又浓厚,像极了夏日池边的阵阵荷花香。
宋北面上镇定,另一只见不到,藏匿在袖口中的手,却微微的发着颤。
她道:“此酒名为何花酿,因一位姓何的人所制,又清冽香似荷花故而得名。”
色清不浊,味似江边风中荷,透露着清爽。她举止优雅的将酒水倒入杯中,又一一将杯子推到各自的人面前。
李隐将酒杯移开了些,看着温幽情问道:“划拳,你我先。”
温幽情闻言看着李隐,眼中清澈,道:“我不会。”
李隐不可置信的“啊”了一声,公子哥不都喜欢这些?
她震惊的问道:“你不会,此话当真?”
温幽情轻轻一点头,李隐却觉得有些莫名的罪恶,教一个从来不玩乐的公子,去好好玩乐沾染恶习,属实有些违背良心了。
她陷入了犹豫,温幽情却突然道:“家父管的严,小时候,我若不听,便会拿竹鞭打我手心。”说到此处他略微苦涩的一笑,微垂眼眸继续道:“表哥们玩也不想带我,这些我也想学。”话落他看向了李隐。
眼如潭,潭深不见底,李隐心中也多了一丝怜悯,她拉住了温幽情的袖子道:“这些都是一些混时间的法子,易使人沉沦,是玩物丧志,不学也罢。”
温幽情看着李隐却淡淡一笑,李隐不明所以便问道:“我的言论有错?”
温幽情摇了摇头道:“无错,就是姑娘不也玩吗,也没见着姑娘玩物丧志。”
李隐闻言尴尬一笑,她这回又做了一次反面例子了,她道:“这……不一样。”
她这是和老头子学的,用来练习反应力以及察言观色的。
温幽情看着李隐,眼含笑意,他道:“好吧,也不勉强姑娘了。”
李隐眉头微皱,教一个读书人玩乐过于罪过,但剩下的时间该如何过呢,想着想着,心中一计跃上心头。
她伸手将酒杯拿回到了面前,轻轻一晃,酒水没有溅出分毫,她凑近了些温幽情道:“公子饱读诗书,这文采一定斐然吧,不如请小北姑娘出题,作诗如何?”
温幽情闻言,微微轻挑眉头,道:“自然可以,输家该如何?”
李隐轻轻敲了敲手上的酒杯,道:“这,不就是吗?”
温幽情浅笑,道:“那便请吧。”
宋北见着两人一言一回接一言的聊着,心中倒是有些五味杂陈,面上风过依然浪静,道:“今日,二位有缘在此,便是缘,且一位公子,一位姑娘,便做情字为题,前句写物后句抒情如何?”
李隐点了点头,道:“小北姑娘,出题还是一如既往的妙。”
宋北闻言浅浅的瞥了一眼温幽情,心下了然了,方才是试探,却没想到真是这样,待再次看向李隐时,她的眼中多了一丝担忧和无奈。
李姑娘,这人对你有意,我该不该告诉你呢……
但,他可不是什么善人,被他喜欢了你就逃不掉了。
宋北微垂眼眸,掩去眼底的神情,微皱眉头,最终还是闭了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李隐道:“今日此桌我请,便我先来吧,连理枝,比翼鸟,枝土而出缘而眷飞。”
温幽情,手指轻轻碰了一碰手边的酒杯道:“树思土,鸟恋空,万物皆同亦念情郎。”
宋北听着便道:“再加一条,合乎当下,必须以此为景而写。”话落她伸手轻轻敲了敲桌面。
以桌为诗?
李隐陷入沉思,随后将要脱口时,一人却先她一步。
那人语调平缓,声音冷冽,含着几分浅笑道:“盏中琼浆三两,举杯邀人浅尝。”
李隐闻言一笑道:“入幕如玉公子,喟叹天下无双。”
宋北闻言看向了李隐,李隐说时嘴快,眼下这便觉察到,自己偏了题字。
她说的两句不见情,但见色。
温幽情在李隐说出那句时,轻轻笑了一声,心下告诉自己,无妨,此事又不是未曾干过相同的,人家不觉羞愧,自己又何必。
虽是这般想着,但面上还是微显桃色,她伸手轻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烫的面颊,低声嘟囔了句“还真是美色误人。”
温幽情微勾唇角,喜色不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隐,看着李隐泛红的面颊,殷红的唇瓣。
宋北看着一旁的这一幕,再次看向李隐的眼神里倒也多了一丝探究,这两人之间……气氛倒是有些怪异了,过于暧昧了。
李姑娘为人聪慧,定是知道些的吧,应该是她多虑了。
这般想着,她便道:“李姑娘偏题,可有异议,若无便自罚三杯酒吃。”
李隐闻言拿起了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酒水绕清香,水似花雨露,初入,清香留齿,后觉,**上喉。
李隐喝的过于急了,一时呛了喉咙,咳了出声,温幽情抬手,将要碰到李隐后背时,却在空中被人截胡。
李隐一把抓住了温幽情的半只手,温幽情便道:“姑娘,我不是想占姑娘的便宜,只是想帮姑娘顺顺气。”
李隐闻言另一只手迅速按压喉咙下方凹陷处,指腹揉圈,缓了一会,这才松了手,对着温幽情道:“多谢。”
温幽情微挑眉头。
窗外天色已昏,暗淡无光,街上灯火正疏,星星几许。
不知不觉间再次拂面而来的已是晚风,带着些许独属于夜晚的寒凉。风过,撩起衣角,发梢,青丝微微缠绕,李隐的一缕青丝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撩过了温幽情的指尖,轻轻的,悄悄的,不知不觉的。
温幽情觉察到指尖略带有些寒凉的触感,垂着眼眸,关节微伸,手指向前,似想更近一步,留住那么一瞬的来自于李隐的主动“触碰”。
可风不随他的意,青丝绕了一圈,完美绕开了他的指尖,他顿住了手,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收回,指尖蜷缩着。
李隐刚一抬头看向温幽情见到的就是这人,微垂眼眸的模样,珠露欺花,似有券券委屈,但又因委屈而愈加好看,破碎而怜,忧伤而悯。
这是自己拒绝了他,这人就伤心难过了?
怎么一个好端端的公子哥这般模样,过于忧,过于仁。她轻轻的扯了扯温幽情的袖子道:“方才我不是拒绝你的相助。”
温幽情微垂眼眸见着被拉动的衣角,眼底多了一丝笑意,面上不显,只是听着李隐的言述。
李隐见着温幽情依旧垂眸不语,还以为是这人过于忧伤,不轻信她的言辞,只当是善意的安慰性的话语罢了。
李隐不怎么会安慰人,但这人心地善良,过于忧仁,她不想让此人难过,莫名会觉良心不安,她便继续道:“我小时性子急,吃东西急,极意呛住,算是久呛给训出了法子去如何应对,往常都是一人,如今碰到公子愿意帮我的还是头一回,故而有点不适应。”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前半为真,后半为假,她盯着温幽情,这人闻言,抬起眼眸顺着李隐拉住衣袖的手往上看,便对上了李隐的眼。
一双桃花眼,眼中有着窗外的灯火,亮闪闪的,有着风,映窗边被撩动的帷帐,有着一人,温幽情。
温幽情看着李隐,不禁微勾嘴角,他道:“我信李姑娘,只是我以为我与李姑娘是朋友,朋友应是较熟的,但,李姑娘觉得与我谈不上很熟,日后,我会注意的。”
李隐被他这副说辞整的有点莫名的罪恶感,朋友是她说的,人是她带的,是她刻意拉近距离,但也是她将人以关系推远。
她道:“可,我和你也只不过相识,相知不过半日,朋友的关系要论先后和长短。”
宋北见着二人,她眼睛一时也不知看向何处,觉得房内两人刚好,多了她一个便是余了,看向谁也觉不好,望向旁处面上也太不雅观,只好看向二人的中间,见着李隐纤细修长的手指拉着温幽情那在光照下隐隐显出暗纹的衣服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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