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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半妖为帝(前尘上下篇)

宽敞威严的皇宫内殿,一众宦官侍女垂首立于长廊之上,隔着朱漆木门,一个个屏声敛气,气氛冰冷沉凝,风雨如晦,人人自危。

殿内,白发苍苍的内侍监俯身靠近龙床,小心低唤:

“陛下,陛下醒醒,您该用药了——”

床上的人翻过身去,许是觉得冷,将身上被子裹了裹,露出身后毛茸茸的银灰狼尾,那尾巴轻甩了甩,眉头却深深锁着,依旧睡得昏沉。

“唉。”

内侍监早已司空见惯,见此情形也只是叹了口气。床上的人忽地低语:

“谢执,别走……”

“陛下啊,是老奴,不是谢将军。”

沈临戏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天快亮时她才歇下,这会儿做了噩梦,梦里谢执对她冷脸相向,转头来了新娘子,却对别人言笑晏晏,百般温柔。她在梦里见着谢执牵着新娘子的手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留下她一个身穿龙袍的孤家寡人,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底下群臣如厉鬼,一个个面目狰狞直瞪着她,还扑到椅子边抓她挠她,死活要把她扯下去,扔到那大油锅里炸了,沈临戏在梦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冷汗湿了满身。

待到她彻底醒来,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期间内侍监一直守在旁侧,等着她一睁眼,立即唤人伺候她洗漱用药。

沈临戏靠坐在床头,噩梦一场,只觉神思恍惚惊悸,裹着被子缓了又缓,才算彻底醒过来。

“孤昨日可是又醉了?”

她的嗓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说话的时候,原本竖起的一对狼耳抖了抖,又垂了下去。

“回陛下,是又喝醉了。老奴斗胆多言一句,您是一国之主,还望保重自身!”

沈临戏听若未闻,又问:

“谁送孤回来的?”

“回陛下,是老奴叫人抬了龙辇将您从云舒殿接回来的。”

“这样啊。”

她吐出口气,心想着是了,谢执同别的女子成亲,昨晚该洞房花烛,对方怎么顾得上来宫里找她?

她抬手捂着胸前,心口正疼得厉害,眼前更是阵阵发黑,弯腰吐出一大口血,尾巴抖索一下,火速收了起来。

“哎呀陛下!速速来人,传莫太医!”

“不必。”她靠在床榻摆摆手,接过对方奉来的帕子随便一擦,瞧着内侍监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冷嗤一声。

“陛下,万勿为了不相干的人事着恼啊!”

随手将一枚解药丢了过去,沈临戏看着对方慌忙接过,缓缓阖上眸子,良久后却是自哂一笑。

“这下当真是不相干了。”

“陛下?”

“放心,孤没事。”

“回公公,太,太医大人他,不,不见了!”

寝殿中突然闯进一名小宦官,踉踉跄跄跪到地上,说出口的话气得内侍监跳脚。

“大胆!什么叫不见了?你不会到处去找找?瞎了眼跑这来咋咋呼呼,成何体统!”

“真,真不见了!我听人说,太医署都乱了,国师大人带着莫太医跑了!”

“放肆!”

“……”

沈临戏听得额角一抽,接过试过银针的药碗,一口气把苦涩的汤药咽下后,冷冷扫了眼跟着进来伺候的几名宫女,脸色阴沉道:

“替孤更衣,孤要去上朝。”

“陛下这是想开了?”

沈临戏自数月前谢执与她争吵后,许久不曾上朝,内侍监听得皇帝这般吩咐,忙躬身将人扶起,态度越发殷切。

“孤既为皇帝,自然要以江山为重。”

“陛下这是……”

“魏内侍可是听不懂?”

“臣,臣听得明白,又不甚明白……”

沈临戏只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瞧着她喜怒无常的面容,内侍监一声呼喝下跪,旁侧一众人也跟着跪了,沈临戏看着向她磕头臣服的人们,眼神却冷漠如同覆了层寒霜。

这是皇宫,是生养她的地方,却从来就不是什么温床。

她母亲是先皇后,是妖,这桩宫闱秘辛早不知牵连多少人丢了性命,母后被奸人所害落入冷宫,从小她便和母后生活在冷宫,受尽宫人的冷落与白眼。

她自出生起,便不受欢迎,她的母族厌恶她,先皇亦……先皇就是个疯子!

她那自卑的父皇为了留住母后,不惜手段用尽,将母后囚于深宫,又在她尚且年幼时,不知从哪得来的世间奇毒,掺在饭里喂给她,月月发作,月月需得他亲手喂给她解药。

先皇心性扭曲,多疑善妒,最后害死母后,也害了她。

世局浑浊不堪,而她因血统不纯,非人非妖,又身中奇毒,自小不能修行。她少时只渴望守着冷宫里的母后,日日吃上一顿饱饭,直到先皇执意推她上位,疯子一般的行事,将她置于那染血的龙椅上,她同父异母的那些皇室兄弟姐妹,早被先皇一个一个,杀了干净。

她始终清楚的知道,只有接受摆布和安排,才能从长计议,只有活下去,才配谈一切。

沈临戏十岁那年被接到太后殿内教养,长到十五岁,小小年纪登基为帝。而现在,沈临戏已记不清那些曾推波助澜搅动风云的死人们,都长什么样子了。

只有谢家,树大根深,沈临戏长大了,学会了装疯卖傻,也学会了生杀予夺。可她独独没能学会,给自己留条退路。

沈临戏从小与谢执青梅竹马,为人最看重的就是与谢执的情谊。

先皇仍在位时,谢执作为谢家小公子被长辈带去皇宫里参加庆功酒宴,席间溜出去玩耍,在内苑偶遇蹲在莲池畔哭唧唧的她,两人初识。

世人皆知谢氏尽出忠良之辈,谢执年少随父出征,战功赫赫又生得好看,民间总传他的佳话,传楼吟将军威名赫赫,不知惹得多少女子芳心暗许,他本是生下来就活在光里的人。

她仰慕他,却也深知,她自出生起便藏着半妖的身份,成日活得提心吊胆,其实是会拖累对方的。

纵使十岁前与谢执日日玩耍,又互许终身,再往后却各自际遇不同,也许谢执年幼根本没有性别的观念。

各自成年以后,谢执常以兄长自居,她是庆幸的,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庆幸下去,直到那于她仿佛镜花水月的人,转眼要娶他人为妻,她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往昔种种,历历在目,那些压抑多年的感情,她连诉诸于口都不敢,谢执却已有了心仪的女子,原来在她尚不及开口时,就已经失了所有先机。

抛开儿女情长,她还能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天盛十七年,天祈国朝中奸佞横行,皇帝常年多病,难以持政,贪官污吏结党营私者层出不穷,各地百姓怨声载道。因先皇晚年器重谢氏一族,使得谢氏势大,成了众矢之的。

多事之秋,天祈国政治立场纷乱,朝中势力策划谋反,谢氏现任族长谢振海原驻边大将军,为护持皇帝,回皇城反遭囚禁,其子谢执晚一步赶回皇城,后与皇帝争执闹僵。

沈临戏坐在皇辇里闭目养神,听着身畔随行们错落有致的脚步声,伴着天上越发轰响的雷鸣,沈临戏心道,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要降道神雷劈死她这个皇帝了?

在那漫天红霞浸染的黄昏里,沈临戏身披龙袍看着候在殿内的一众臣子,玉石台阶下,谢家一个人都没来。

“辛苦各位爱卿,孤今日上朝,是听说——”

“轰隆隆隆——”

天际风云涌动,雷电铮鸣,打断了沈临戏的话,沈临戏负手立于殿上,望着台下众臣无不奚落的脸孔,却是温声道:

“孤的国师辞官隐退,诸卿可有何想法?”

沈临戏话音落,台阶之下众臣无不哗然,一时人群中议论纷纷,站在百官之首的是位白衣老者,乃朝中宰相左行章。沈临戏一直注意着这人反应,左行章此时眉头皱成川字,躬身出列后向沈临戏行了一礼,方才道:

“陛下,国师祸乱朝纲,罪不可恕,还请速速派人缉拿!”

“左行章,左令公。”

沈临戏咀嚼着这个名字,语意不明道:

“看来孤这当皇帝的,果真还是不如左卿的主意多。”

“陛下慎言!还望陛下明察,勿要听信小人谗言!”

沈临戏哂然一笑,而后甩袖入殿,等坐于金殿龙椅之上,望着下方一众臣子,为首的正是左行章。

“小人?左卿说的小人可是谢氏?”

“正是!谢氏一族手揽重权,蓄意谋反,谢执身为我朝大将,更是行事不端,以下犯上,且屡屡蛊惑陛下,罪该凌迟!”

“……蛊惑?孤竟不知自己还被谢将军蛊惑过。”

沈临戏摇头笑了下,左行章见到她的反应,变本加厉道:

“陛下万不可罔顾社稷,我朝历来律例严明……陛下若与谢氏长子牵扯不清,实乃,昏聩之举!”

“陛下所作所为,如何对得起先皇!”

左行章言辞激烈,说完直接跪地磕头,做足一副忠臣死谏的姿态。沈临戏垂眸冷哼,左行章把先皇搬出来说事,摆明了是要她下不来台。

别说是她与谢执清清白白,就是真有些什么,也容不得旁人多嘴。是以沈临戏嗓音冷然道:

“不知左卿从哪听来的这些话?怎得堂堂首相,也学会那嚼舌根的嘴上功夫了?这种话也敢当着孤的面说?左卿可真是大义凛然啊!”

“老臣为陛下谏言,当是万死不辞!”

沈临戏却是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惹她发笑的言辞。

“谢将军昨日与公侯之女成亲,左卿所言孤与他有所牵扯,又是从何说起?”

“……陛下?”

听着左行章略显迟疑的声音,沈临戏冷冷一笑:

“不过左卿既然提到了先皇,我倒是想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先皇一向敬重左卿,常把左卿的谏言铭记心上。”

“陛下?!”

沈临戏垂眸,目光沉沉落在台下正跪着的左行章身上。“怎么,我父皇行事如何,左卿不是比我更清楚?当着众臣的面,本是不该如此谈论先皇,”她说着叹了口气,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今日,诸位中恐有一些人,该是走不出这大殿了。”

她的神色冷然,随着话音一落,那方才还面带奚落的众臣子都是悚然一惊。其中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陛下何出此言?!”

“就是啊,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

“孤没有在同你们说笑。”

沈临戏语声淡淡,“来,左卿,咱们继续。”

“……”

台下左行章的脸上已极为难看,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话说回来,左卿当年辅佐先皇时,有一次谢氏父子在外打着仗,那一仗短兵缺粮,又因地形复杂,打得甚是艰辛,因此便耗时良久。其族人却在这期间被软禁府中数月,若非谢执将军从敌将手中救下当年随军的孤,又几次三番立下奇功,恐怕最终打了胜仗的将军,回京便要被安上功高盖主,通敌叛国的罪名。左卿这一出计谋不仅寒了天祁将士的心,离间了先皇与谢氏之间的信任,更让我那父皇成了臣子眼中心胸狭隘无法容人的君主,一石三鸟,此计高明。”

“陛下?!”

沈临戏叹了口气,又道:

“谢氏如今内乱,谢公的案子孤已有定夺。左卿今日这般着急,可是又听闻什么风声,这是准备与孤也对着干了?”话末,她轻咳一声,补了一句:

“想来左卿权倾朝野,自是不怕孤的。”

“陛下!臣绝无此意!”

沈临戏闻言,只冷笑着勾了勾唇,说出了她今日上朝最想做的事。

“按律,令公居心叵测,阳奉阴违,更该当斩!”

“轰隆!”

沈临戏话音刚落,天际风云色变,沈临戏望着神色霎时变得惶恐的人,眼底只有一片冷漠。

“陛下,天降异象,您还不醒悟吗!”

听到对方还在满口胡言,煽动众臣,沈临戏干脆发落:

“来人,将左行章拖出去,即刻斩首!”

随着她一声令下,殿门从外打开,等候多时的禁军纷纷涌入,将朝堂围了一圈,有人拖着跪在下方的左行章往外走,一时殿内众臣尽皆色变,任谁也没有料到那个平日里孱弱多病的皇帝今日竟像变了个人,一时殿内闹哄哄,有人等不及跳了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左令公乃三朝元老,于天祈国劳苦功高!令公不能杀啊!”

“是啊陛下,左令公罪不至死!”

“还请陛下三思,饶过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令公啊!”

“孤的话你们都不听了?!”

转眼殿内群臣跪了一地,全是替左行章求情的,沈临戏看着这一幕,再要开口,外头忽奔入一名禁卫,传讯道:

“报!陛下,谢执将军已带兵赶到!”

“孤知道了。”

沈临戏将茶盏缓缓搁在案前,这一天终于还是让她活着等到了,这样也好,就让他最后再为她带一次兵吧。恍惚出神片刻,沈临戏挥了挥手,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魏内侍,宣旨吧。”

“是!”

……

谢执来了,一身黑袍,手执长刀,踏入殿内二话不说先把被侍卫拖着的宰相一刀削了头颅,左行章血洒朝堂,沈临戏闭了闭眼,轻唤一声。

“兄长——”

谢执满身血污像刚从地狱中爬回来,他目光森冷如修罗厉鬼,环顾殿内大臣官员,一个个都被他的架势吓得屁滚尿流,毫无骨气可言。

最后,谢执望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沈临戏,忽而轻笑了下,他说:

“陛下,臣在。”

沈临戏眼眶一热,将逼上喉头的鲜血硬生生咽下去,她起身走下高台,又慢慢站在了谢执面前。

谢执身形高大,容貌俊美无俦,继承他生母的血统,他的五官带有西域人的特征。鼻梁比旁人更为挺直,轮廓也更硬朗深邃,英气逼人。谢执一双凤眼极为好看,长睫如羽遮掩了眼中的煞气,眼尾上挑勾魂夺魄,此刻竟是添了几分邪佞之气。

谢执为人一贯潇洒疏狂,嘴角总带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这会儿却是没笑,只看着沈临戏。对方此刻披散着长发,只随意用发带绑了一束,沈临戏看到他用的发带还是自己送的,一时怔然。

“兄长。”

“嗯。”

“昨夜你在哪里?”

“……自是与新妇一起。”

“哦。”

喉咙痛得厉害,她用力眨眨眼,吁了口气。

“那恭喜兄长了。”

谢执的态度一如往常,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争吵,沈临戏涩然一笑。谢执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呢,说起来要不是谢执配合她演了这出戏,想肃清朝堂怕还要费一番功夫,左行章分明就是踩着她的痛处说话,气焰如此嚣张,连装都不装了,不就是觉得谢执迟早要反?

左行章还是老了,接连失策,已够他的势力被朝廷铲除。

是啊,她还要感谢谢执娶了新人,让这出戏更真了。

可她心里不甘,其实她快死了,娶妻的事,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

沈临戏闭上眼睛,听着魏公公最后一道宣旨,忽而扯唇笑了下。

“孤承天命,临御天祁,于兹忽焉七载……今沉疴难医,大限将至……大将军谢执,字楼吟,元勋之后,世笃忠贞……匹马定边关,孤旌安社稷。剑锋所指,千军辟易;旌旗所向,万邦咸服。”

“孤今稽古,传以大位,此乃上承天道,下顺民心之举……”

“勉尔钦承,允执厥中,光我天祁之化,永续宗周之祚。布告遐迩,咸使闻

知!”

“谢执,我父皇是个疯子。”

沈临戏看着他,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小羽?!”

今天,我也想做回疯子。

沈临戏夺刀自刎,鲜血立时喷涌而出,她倒地后,雷声响彻苍穹,异象陡生。

沈临戏临死前颅骨被什么重重砸碎了,好在她已觉不出痛。

她最后所见,就是谢执惶然看向她的画面。

沈临戏心想,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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