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某宅院内。
“那两封信都差人送过去了?”女子斜倚在雕花木椅上,手中还拿着一本古籍,细细翻看着。
“回殿下,都按您的吩咐送过去了。”男人一身黑色劲装,半跪在地上,未曾抬头。
许是有些头疼,女子揉了揉额头,又轻声问了句:“宋南秋有何反应,可说了些什么?”
男人答道:“宋公子他……什么都没说,殿下您是知道的,这些年宋公子对您是有求必应,别说是送两封信,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
“行了。”女子睁开眼睛,厉声打断道,“不许多嘴。另外,去盯着那位,有什么异动立刻向我回禀。”
“遵命。”男人行了一礼,随后消失在宅院里。
夜风袅袅,女子透过窗子看向夜空。过了半晌,她轻轻笑了笑,随后抬起手掌,指尖指向那轮月亮。
“我与君,共明月。”
*
不过多时,黄离峰带着将士们出了营,祁宴也端坐在中军帐中,挑灯夜战,以求用最小的伤亡换取胜利。
虽然祁宴说,穆锦盛那边的事情他自有安排,用不到秦莜去犯险,可她并不打算听从祁宴的安排。
第二日,天蒙蒙亮。
祁宴披袍戴甲,带兵朝北边去了。临行前,穆锦盛主动请愿与祁宴一同北上抗敌,然而被拒绝了。
他让秦莜坐镇军中,可毕竟秦莜资历尚浅,不能服众,因此一早用膳时,她受到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看吧看吧,多看几眼也不会少一块儿肉。
秦莜忽视了那些或好奇或不满的目光,悄悄地朝穆锦盛所在的营帐走去。
“秦朔,你怎的在这儿?”一个男人从帐中出来,正巧撞见秦莜。
看着他的模样,秦莜感到有些熟悉,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这才想起面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黄兄。”秦莜朝他抱拳行了一礼,“听闻穆兄被将军拒绝后情绪不佳,我来探望一番。”
闻言,黄瑞目光染上了几分无奈,他拉着秦莜走到不远处的角落里,小声道:“最近这几日,穆锦盛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我同他搭话他都不愿理我。就今日将军出营的时候,他非要跟着一同出营,结果你也知道了。”
“我方才同他说了些话,他一个字都没回我,早膳也没用,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黄瑞情绪低落,看上去是在担心自己的好友。秦莜与他又客套了几句,待黄瑞离开后,她紧紧盯住穆锦盛的营帐,咬咬牙走了进去。
穆锦盛的营帐内干净整洁,东西都有条不紊地摆放着,看上去让人神清气爽。
听到有人进来,草席上坐着的人抬起了头,见来人是秦莜,他的面色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垂下了头。
“穆兄近日可还安好?”秦莜缓缓迈步走到他身前,随后轻俯下身子,道,“自那日以后,我许久未见过穆兄,不知穆兄可还记得我?”
穆锦盛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狠厉,见秦莜没再继续说话,他压着嗓子问道:“你想问什么?”
秦莜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嘴唇微抿,随后问道:“穆兄身上受了伤?”
这股药味淡淡的,想来用量不是很多,只是秦莜之前肩膀受伤,祁宴让军医给她拿了瓶外敷的药粉,因此她对这药的味道比较熟悉。
果然,这话一问出来,穆锦盛瞬间变了脸色。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直接向秦莜胸口刺去。
那把匕首在帐内都光滑得发亮,想来是磨了许久,锋利的很。
穆锦盛突然出手,招式诡异,秦莜一时诧异躲闪不及,身上落了几道伤口。
终于,经过一番缠斗,秦莜卸下他手中的匕首,双膝紧压住他的身体,咬牙问道:“我只是问问你的伤势,你却有这样大的反应,这伤恐怕来得不寻常吧?”
穆锦盛瞳孔微张,忽的咧开嘴笑了:“又是你这个小杂碎,三番五次坏我的事。”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陈厚起来,这分明不是年轻男子的声音。
秦莜心里一凛,手下卸了力,“穆锦盛”抓住机会猛地翻过身,连落在地上的匕首都顾不上捡,手掌直取向她的喉咙。
见状,秦莜往后退了几步,险险避开他的手掌。
“你不是穆锦盛!”她一边与面前这人缠斗,一边低声吼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装成他的模样?”
这人不是穆锦盛,那真正的穆锦盛去了哪里,还活着吗?
“穆锦盛”不答话,秦莜躲闪间注意到他的脸颊有一处不太寻常,于是抬手撕下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
事已至此,秦莜也不再和他做过多的纠缠,她转身跑出营帐,瞬时几个士兵便围了上来。
“里面是军中奸细,快将他拿下!”秦莜急促喝道。
这几人本就是祁宴安排在穆锦盛身边,看住他不让他出营帐的守卫,听到秦莜的话,他们立刻冲进穆锦盛的营帐,却见一个中年男人拿着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他要自尽!
意识到这一点,几个士兵连忙将他按住,顺手夺过他的匕首,扔在远处的地面上。
按理说出现这种情况,这人应当被交给军中将领来审,只是如今黄离峰向东与尔突□□来的先行军交战,祁宴和董岑去往北边埋伏尔突胡大营。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瞥向秦莜,心想:祁将军竟然一个才入营的小兵坐镇军中,也不怕他将事情搅得一团糟。
“那个,秦兄弟。”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名中年男人,出口问道,“你看这人该如何处置?”
“将他绑起来,绑得结实些。”秦莜目光锐利地盯着那中年男人,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袖角。
“先搜他的身,别让他藏着什么暗器,绑好了将他关起来,再请黄瑞兄过来与我一同审问。”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粗绳在那男子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他完全无法挣脱,士兵们才停了下来。
“秦兄弟,你身上的伤不处理一下吗?”将人押走前,一个士兵注意到秦莜身上有几处伤口还在向外冒血,忍不住提醒道。
秦莜一愣,方才或许是太过紧张,竟没感觉到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如今经人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
不得不说,那男人的匕首真是锋利。
“多谢这位同袍提醒,稍后我自行处理便可。”秦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处,血液已浸透了衣衫,在布料上洇开一片暗红。
她试着扯了扯伤口处的布料,顿时一阵疼痛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
见状,那士兵皱了皱眉,显然不太放心:“秦兄弟还是先去军医那儿包扎一下吧。”
这些伤口的位置分布不均,若是去军医处包扎,她假扮男子的事情必定会露馅。于是,秦莜摇了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来:“眼下军中事务繁多,我这点儿小伤,自己包扎一下就行。”
说完,她朝士兵行了一礼,转身朝中军帐所在的方向走去。
中军帐内有些干净的布条,秦莜随手撕下一块,利落地将伤口缠紧。包扎完毕后,她缓缓舒了口气。
“秦朔!”黄瑞匆忙赶来,径直闯进了帐中。
秦莜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包扎得快,否则就要被黄瑞撞见了。
秦莜站起身,问道:“黄兄怎得这样匆忙?”
黄瑞急坏了,一个箭步冲到她跟前:“听说你受伤了,还是被那个冒充穆锦盛的奸细伤到的。”
黄瑞盯着她腰上缠着的布条,心中懊恼:“都怪我没早些察觉,否则也不会让你受这样重的伤,只是穆锦盛他......”
“黄兄不必担心,只是些皮肉伤,看着骇人罢了。”秦莜轻声安慰道,“如今祁将军和董校尉都不在营中,与穆兄最熟悉的人恐怕就是黄兄了,烦请黄兄与我先审一审那厮,若能得知穆兄的下落,那最好不过。”
闻言,黄瑞深吸一口气,声音里裹挟着压抑的怒意:“好,我这就去审审他!”
说着,黄瑞转身朝帐外走去,秦莜见状也赶紧披上外袍跟了出去。黄瑞步子越走越快,秦莜抿了抿唇,忍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加快脚步跟上。
两人穿过营地,站在外面的士兵们纷纷朝他们望过来。董洪原本闷闷不乐地站在自己的营帐前,见这两人脚步匆匆,一时也皱紧了眉头。
关押男人的帐前站着几个士兵,见他们过来离开行礼。黄瑞略过他们,一把掀开帐帘,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萦绕。
秦莜往里一瞧,男人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口中还被塞了一大块布条,仔细看去,布条上还粘着血迹。
“秦兄弟,这人方才寻死不成,还想咬舌自尽,好在有人一直看守着他,这才没让他得逞。”
闻言,秦莜走到男人身边,蹲下身,捏住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你是不想受酷刑,还是要隐瞒犯下的罪过,所以以死明志?”秦莜冷笑一声,指尖用力到泛白。
“我不会对你用刑,你也不必这般寻死觅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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