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青猛然睁大双眼，嘴唇开合想争取，但已有队伍渐渐出来，教师有了下一个教训目标，只留给一个冷酷的背影。
她说的话只有梁念柏听见。
“别..别这样呗...”说不出的委屈。
帘青眨眨眼，看向对方，一时不知怎么面对。
“我...我说的是真的...”她解释，“是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嗯。”
梁念柏平淡的回应反倒打破了帘青的节奏。
她微抬眼，小心瞧人，“你、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给你添麻烦了呀，”帘青泄气道，“我是个不合格的队友，不仅拖后腿，还耽误你时间。”
“要不你去找老师换一下吧，我不好意思耽误你。”
梁念柏神色淡淡，“这个老师不让换的。”
帘青忽地亢奋起来，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发誓，“那我去说，我不能这么拖累你。”
“不用。”梁念柏一把环住她的腰把人拦下。
在她疑惑的神情中，垂下神色，两人对视，“必修课，只单算成绩。”
“…”帘青眨眨眼，“好、好吧，只要你不嫌弃...”
她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有点太近了，微微用力想分开点，但一下没推动。
再次抬头疑惑，梁念柏松开手，“不嫌弃。”
帘青脸颊红红，“哦噢。”
说话间，所有队伍都出来了，帘青暂时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推到一边，观察起别人来。
肉眼可见的，都没有什么大伤，只后面出来的几个队伍，明显有些脱力，半躺在地上大喘气，不过衣服没烂，脸也没脏。
想来之前那个病友说的应该是另一种虚拟训练。
帘青浅浅放下心来，对晚上的加练充满斗志，觉得自己能大干八十场。
甚至隐约有点自信，她这么聪明，看两遍理论就能背下来的人，区区搭弓射箭，手拿把掐！
梁念柏敏锐感觉到身旁人有点翘起小尾巴，有点想问。
但逛完一圈的霍云蔚已经走上讲台，咳嗽两声，“太失望了！都太慢了！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尤其个别人，”霍云蔚战术性停顿两秒，“差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怎么考上来的，联盟要是靠你们来守护，第二天就要垮了！”
霍云蔚说得抑扬顿挫，气势十足，已有几个脸皮薄的人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但这一切对步入过社会的帘青来说，不管用。
她深知，除非常优异的人，大多都是龙套。
要是真让她这样的去管，都轮不到她就要塌了。
梁念柏还以为对方也悲伤起来，刚想安慰说这是惯常话语，就见对方虽是低着头，嘴里却不知何时塞进一颗糖，鼓鼓囊囊的。
这可是帘青最喜欢的糖，甜腻得让人想不起其他事，心情不好时就吃颗。
环境苦了，事情苦了，人可不能变得苦苦的。
梁念柏微扬嘴角，莫名觉得..这个人还蛮有趣的。
“好了，我就讲到这，”霍云蔚啰嗦一大堆，终于说到重点，“明天开学考。”
任教室唉声一片，她挥挥衣袖，疾步离开。
在场的同学也散的散，离的离，不消片刻，只剩下两人。
面面相觑，梁念柏道：“还早，晚上我来叫你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帘青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忙吗？”
“不忙。”
“也行。”
又是同时说出的话，帘青卡壳一瞬，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要不..就这样吧，话好像聊完了。
“现在去吗？也可以，早点结束好拉伸。”
帘青眼睛一转，“会不会打扰到你原本的计划。”
梁念柏摇头，“没有。”
说着，她率先转身在前面带路，帘青亦步亦趋地跟着，保持稳定的三步距离。
之前没真正跟梁念柏走一起，以至于帘青现在才发现梁念柏很受欢迎，不过她也设想过，她的宝宝自然是受人欢迎的，同名的亦然。
但...在听见第十八个招呼时，还是有点忍不住问道：“你...”
“嗯？”
帘青快速在脑中寻找替代词汇，一时没继续说。
梁念柏默默往后瞧一眼，她总感觉这个室友好像机器人，容易死机。
“你、你都能记住这么多的脸吗？”
“？”这是什么话，“你记不住吗？”
帘青当然是记得住的，但奇怪的话说出口，她肯定要为自己加码一下，遂道：“有点轻微脸盲。”
“哦。”
梁念柏忽地不说话了，这让帘青的心像被挠了似的，不上不下。
不满哼哼，干什么？又没在她嘴上涂胶水，每次不是两个字就是一个字，人机！
帘青在心里叽里咕噜一路，面上却保持平静淡然，直到来到训练场。
不由得的，喉结滚动，咽下口水。
有些慌乱地盯着明显高科技的产物，门廊建得极高，差不多有四米，同样的，门槛也不低，一米六的帘青得高抬腿才能跨过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人来到换衣室。
“得换训练服。”梁念柏简言意赅道，顺手递给她一个未拆封的。
帘青道了声谢，躲进里间，她原以为不用这么换的呢，半吊子也要这么正经吗？
她在心里调侃，全程下来别损毁最大的训练服。
这份笑意在抖训练服时僵住了。
“？”帘青不可置信地摸着手上布料，又软又滑，而且摸着...一点都不厚。
这种衣服穿身上，软肉还怎么躲？
帘青一时陷入两难境地，纠结片刻，在外头的敲门声中定下心来，一鼓作气，穿到一半，又挣扎地把它脱下来。
对着外头...小声又羞涩道：“梁念柏，你在吗？”
“在，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穿不上。”
外头想起脚步声，门被敲响，“开一条缝，给你拿了大一号的。”
帘青眨眨眼，快速开门，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关上门，差点把衣服夹在外面。
梁念柏在外面等了会，紧闭的门缝才略略打开。
帘青冒出一个脑袋，“真的...只能穿这种衣服吗？”
“比较方便。”梁念柏维持淡然的视线，甚至贴心地移开目光。
“好吧。”帘青深呼一口气，弯着腰从里头出来。
梁念柏也不是故意要去看她的，只是前面的路在这边，但就这一瞬，看得她移不开眼。
她的眼光没错，粗略一扫就知道帘青的码数，因此在刚听见小了时还有点不可置信...
帘青的衣服是宽松的，无论是肩颈线条处，还是手臂长度，最明显的，衣料堆叠起来的，还是腹部。
但...视线不可避免地聚焦在紧绷的两处。
训练服都是按照普遍三维来设定的。
没想到...
帘青其实还感觉有点紧，她安慰自己是没穿过这种衣服。
所幸梁念柏没盯着她看，想来是也不在意这种东西。
只要她不尴尬....
帘青浅浅松一口气。
“背挺直。”
忽地一声似命令的语气，帘青下意识挺直背，胸大腰细，身材展露无疑。
在帘青不解的视线中，梁念柏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软尺，慢慢走近，“给你量一下，叫后勤定制衣服。”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吧...”
“每周三节的演练课。”
帘青不说话了，只是身子僵得跟块铁一样，直愣愣站着。
氛围有点怪，她不自觉想弯下背，却在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就轻轻敲上来，“挺直，有误差后续很麻烦。”
帘青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还未发生的事的，且预测得这么准。
背是没有再弯下去了，只是...两人靠得太近，呼吸交错在一起，帘青满脸通红，往后退步，“我、我自己来量吧。”
“可以。”
梁念柏轻而易举地放弃，把软尺递到她手上。
虽然不是亲自来，但那视线，跟实战没差。
帘青被看得抖三抖，手哆哆嗦嗦的一直弄不直。
“能不能、”帘青感觉那视线太怪，“别看我...”
“感觉你不太会量。”
“我会！”帘青大声了点，据理力争。
但一向好说话的梁念柏突然强硬起来，“感觉不像，你胸围量了三遍了，每次的数都不一样。”
“……”可恶竟如此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因为帘青确实量了三遍，每次都有一两厘米的误差。
“这是正常呼吸。”她诡辩。
“我来吧，快一点。”梁念柏满脸真诚，“我弄的快点，马上就好吃饭了，我们早点去抢个好位置。”
帘青在她的劝说下默默松动底线，更何况她现在脸红红，脑袋烫烫，什么都想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麻烦别人了。
“麻、麻烦你了。”
梁念柏如愿重新接过软尺，嘴角勾起笑，“不麻烦，以后这种事都可以让我做。”
帘青站在原地不动，任人站近。
太近了...连睫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帘青的视线忽然聚焦在梁念柏眼尾的小痣上，红红的一点点，隐蔽地藏在睫毛后面。
眨眨眼，娃娃脸上锚点就是红痣，完全一样。
身体的触碰唤回神识，帘青还没有跟人这么亲密接触过，她在南方长大，也没出过南方。
是个保守的人，从不去澡堂，也不太穿紧身的衣服。
好奇怪...
触感好奇怪，衣服好像不存在似的，手指的温度精准热烈地传递到敏感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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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衣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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