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的彩灯斑驳跳跃，溜进狭窄的走廊里，氤氲的光和着外头的哄闹，暧昧又嘈杂。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不能。”
果断并熟练地拒绝了又又又一位来要微信的女人后，林亦森背着吉他回到休息室。
休息室的桌子上有个塑料袋，装着两个冷掉的菜包子和一杯白粥，是他来上班前买的。
林亦森把吉他放在沙发上，拿出一个菜包，一口吞了大半。
他一天没吃东西，快饿死了。
林亦森很穷，穷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穷过。
莫仲华看在他招揽了不少客人的份上，给他开出100块唱3小时的高薪，但3000月薪，他要分2200给房租，又得花大几百去护理吉他，能留给伙食费的实在不多。
林亦森不是没想在房租上减少支出，刚回国那阵，他租了个房租只要900的合租屋，那会觉得没什么苦不能吃，住了两天发现，在布满黑色脚印的厕所里看到别人没冲的屎的苦，他真的吃不了。
后来换的2200房租的房子也很差劲，老破小，没电梯，郊区得都快郊出海市，墙体白得发脏，卫生间瓷砖缝里是林亦森刷了2小时都刷不掉的黑色顽渍，但好歹是单人间，卡在他底线的底线。
林亦森两口吞完一个包子，一手去拿另一个包子，一手解锁手机。
他的手机是低调高级的钢琴黑，最新款顶配，一回国就换了号码，拒绝接收家里的狂轰滥炸。
打开邮箱，最新收件为0。
他寄出的demo全部石沉大海，没有回信。
林亦森一动不动两秒，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两口吞掉包子，将吸管戳进白粥，仰倒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
继续这么饿下去怕是要猝死，再去找个工作？
老破小隔音不好，想创作只能在白天，那就只能找夜班……**，他回国又不是为了工作的。
林亦森把喝完的塑料杯扔进塑料袋，提去丢垃圾桶。
白色的塑料袋歪歪扭扭地掉进垃圾桶里，林亦森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到底在干什么。
“叩叩。”
敲门声响，林亦森瞥了一眼暗红色的门，胡乱揉了揉头发，拖拉着腿去开门。
**
明鸢跟随莫仲华来到员工休息室，房门一打开，看到里面有个人。
那人听到开门声扭头，平平无奇的一张脸。
“小林呢？”莫仲华问。
“刚刚有个人过来找他，他就和人一起走了。”
“臭小子，每次下班都跑那么快，老子不就留他吃个宵夜，又不是要吃了他。”
服务员干笑了两下。
莫仲华骂骂咧咧几句，才对明鸢说：“那小子每天晚上都来酒吧驻唱，你要是想见他，明天再来吧。”
他没把林亦森的联系方式给明鸢，臭小子那张脸太招人，要微信要电话的小姑娘来了一茬又一茬，奈何郎心似铁，不为所动。
有次，一个没要到微信的小姑娘机灵地找到他头上，想要曲线救国，他想着，不就是个电话号码吗，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别别扭扭的，便给了。
好家伙，隔天，臭小子就一脸严肃地说，他要是再把他的手机号码给别人，他就不干了。
嘿，不就是一打工的，怎么和老板说话呢。
莫仲华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从此记住了林亦森的禁忌。
没办法，臭小子来了以后，为他而来的小姑娘数都数不过来，连带着店里生意都好了很多，而且，男人嘛，不搞七搞八挺好的，臭小子穷得饭都快吃不起，也没想过靠脸吃软饭，算是有骨气。
就是让他唱完留下来吃个宵夜也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
莫仲华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先来找我，我带你去见他。”
明鸢点了点头。
没能和救命恩人道谢，明鸢遗憾回家。
明鸢的公寓是钱承签约后给安排的，30平米，小小的卫生间和小小的厨房，没有阳台，只有一扇不大不小的半窗。
但小区安保很好，除住户外，访客进出都要登记。
也不知道钱承哪里找的，又敷衍，又用心的样子。
不过不重要了，她马上会搬出去。
明鸢查看了一下存款和附近酒店的价格，收拾好原主不多的行李，仅半个小时，离开了公寓。
原主没有行李箱，只有个大型编织袋。
明鸢背着红蓝相间的编织袋，在路人异样的注视中，堂堂住进公寓附近的商务酒店。
这样的酒店，她的存款只够住3天，至于3天后是睡马路还是睡床，得取决于她能不能通过试镜。
明鸢从系统仓库中取出试镜剧本。
《一乐钟情》是一部纯爱电影，讲述拥有天使嗓音的病弱少女，与追求音乐梦想却陷入迷惘的少年相爱的故事。
明鸢拿到的试镜剧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一句话剧情简介，只有一段试镜剧情——
女主角坐在轮椅上唱歌。
嗯，明鸢看回上一行，还是剧情简介的字比较多。
系统跳出来：【不懂了吧，轮椅，说明人要试镜演员演出病弱，唱歌，说明人要唱得好听的，10个字老讲究了。】
明鸢虚心请教：“还有其他讲究不？”
【……】
【总之，以你现在的歌唱属性想通过这个试镜，有点、不，是十分困难，要不这样，你现在把自己解约了，出去找个歌唱属性好的人签约去这个试镜好不好？】
“不好。”明鸢说话直来直去，“我觉得你好歹装一下，这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多露骨啊。”
系统没装，露骨地问：【如果你没通过试镜，能回来老老实实当经纪人吗？】
明鸢老老实实回答：“不能。”
【……】
“哼”地一声，机械音消失，酒店房间陡然安静下来，只剩明鸢的呼吸声。
明鸢不觉得自己怕寂寞，但她不喜欢安静。
“系统，统子，小一。”
明鸢把能想到的称呼都叫了个遍，系统终于有回应：【谁是小一？】
明鸢认认真真解释：“你不是叫SA111吗？昵称小一。”
系统不说话，明鸢想，他大概不喜欢小一这个称呼，于是继续想其他好听的昵称，“一一？小一一？”
没反应，那换个思路，S的话……叫二弯儿？
【虽然说现在时代变了，我们系统绑定宿主要遵循系统劳动法，尊重宿主意愿，但说到底，宿主你一个普通人，我是文明维度远超于你的物种，咱们可不是能这么亲近称呼的关系，你真要呼唤我，可以尊称我一句系统大人。】
机械音没有波澜，但速度跟开了倍速似的，明鸢听着特别有意思，“系统大人不好听，小一好听些，对了，有人说过你说话很有意思吗？我喜欢听你说话。”
【你喜不喜欢和本系统大人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我们就是普通的系统和宿主关系，你做任务，我给你奖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明鸢问：“什么有的没的？你举例说说。”
系统开始一二三四地举例，机械音啪啪地往外蹦字儿，热闹得让人安心，明鸢时不时回应一句，分出八成的心思专注回试镜剧本上。
试镜要考唱歌，明鸢不太行。
她打算临时抱个佛脚。
点开系统培训室，里面有两个分类，基础训练和职业专精。
基础训练里有一个体力培训，和一个灰色的选项，明鸢试着点了一下，提示说经纪公司升级到二星会解锁。
职业专精里东西比较多，分为演员培训、歌手培训、主持培训、模特培训、舞者培训，每个项目下都有两个课程，比如演员培训下是【台词表情】、【肢体动作】，歌手培训下是【音感发声】、【乐器乐理】。
目前所有培训课程都是初级的，统一售价20星币，完成20小时。
行程表上试镜明早开始，就算不吃不喝不睡，明鸢也没办法完成一个初级培训课程。
不过问题不大，新手礼包中的“绿江式演技”和“海妖的歌声”应该就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
她顺便查了一下这两个道具在系统商城的售价，都是5星币。
挺便宜。
但都是临时的，没安全感。
明鸢留20星币应急，花80星币买下【音感发声】、【乐器乐理】，【台词表情】、【肢体动作】4个初级课程。
一晚上是无法完成4个培训，但她又不只活这一晚上。
慢慢来呗。
她进入【音感发声】开训，里头是人机网课，会教导和矫正发音。
明鸢怀疑自己在音乐上没什么天赋，听得云里雾里的。
坚持到11点，她退出培训室，洗漱睡觉。
早上7点醒来，在网上找了套养生操跟练半小时，细嚼慢咽地吃完早饭，明鸢出发去试镜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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