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虚乌摔了下去，摔进潮湿**的枯草，向着更深处坠去。
一处地穴藏在枯枝烂叶下等待着来客，迫不及待的将人吞吃入腹。
她听见了底下潺潺流水声，水浸润了身体，带来比灵虫还要强烈的能力，它重新唤醒了习虚乌着魔般混沌求死的神志，她一口一口吞咽着水，直到被流水拍打在岸上，眼前发黑，陷入昏迷。
不知昏迷了多久，等再次醒来，习虚乌摸索着试图支起上身，流水呛进鼻腔里，脑子传来一鼓一鼓的痛意，习虚乌干呕起来，只吐出一摊酸水划破嗓子撕裂的疼着。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信自己睁开了眼。
“太黑了。”
只有流水声，流水拍打在石头上的声音，喘息声……
习虚乌警惕起来听了半刻，才意识到是自己发出来的。
“好累——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她哭了起来，哭声在洞穴里打弯，拉长了音调，最后习虚乌听得吓了个哆嗦，停下哭泣。
她哆嗦着抹着眼泪。
片刻。
习虚乌扑进河里，尝试找鱼。
只是，半天没有摸着一条鱼，只呛了一肚子的水，刺骨的冰水刺激得习虚乌头脑发懵。
也让她清楚了现在的境况，这是暗河凹陷的一段，几十米外就能摸到光滑的石壁和流下的河水，她用脚探到有许多个拳头大的穴口在向外排水，习虚乌试了试，伸展身子也勾不到入口，没有借力点，石壁黏滑不易攀爬，她无法出去，穴口又太小……
习虚乌折返回去，带着找到的几个发烂的朽木，几颗石子，和一株细长滑腻摸起来像蘑菇的植物。
这附近似乎只生长着一株植株，像有吸力一般吸引着朽木，石头的汇聚。
习虚乌想到了灵虫，饿死的野兽猜想的山神……没有生路的自己，她摸索着植株，感受着它的纹路，在大脑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咽了下去。
左右不过被毒死，不是吗？
半分厚的皮肤下，鲜红的热血在比密密层层地爬在墙壁上的地锦更齐密的血管里奔流，相拥着生命的新潮。
习虚乌倒在巨石上，模糊的意识到自己醒不过来，她如孙猴儿般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制，上下正反的被反复炙烤，她头痛欲裂听到了每一寸神经的尖叫，四肢发软，软塌塌垂在身躯侧，恍惚间竟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圆滚滚的丹药在滚动着，然后掉进了冰河里，又长出来脑袋，双手双脚，挥舞四肢，拼命向上游。
等再次醒来时，四周是难以言喻泛着**腥臊的臭味和弥漫着澄澈清光的林间，树影婆娑间，水珠从叶上滑落，带着光斑落入习虚乌口中。
只下一瞬，景象消散成泡沫，又重新化为黑暗将习虚乌吞吃入腹。
习虚乌的口中传来熟悉的涌动的触感，牙齿的挤压瞬间爆开腥气的汁液，溅满舌面，然后是苦涩，死板的咀嚼，咽下肚。
灵虫化为点点星光向身体的某一点汇去，最终在心脏交汇，银白色的光芒化为燃烧着的白色赤焰，并不炙热，心脏就像泡在温泉里，暖洋洋的。
习虚乌睁开眼，她能清楚的感知到这股力量在体内熠熠生辉，带来另一种不一样的生命力。
甚至，可以为之所用。
原本伸手不可见五指的洞穴此时也清晰可见。
习虚乌爬起来逆着水流来到石壁处，她深吸了一口气挥去拳头向墙上砸去，胸腔之内，心脏白焰处骤然迸发一股灵力，形成纹路汇聚掌心，又流淌全身，光点一粒又一粒，密密麻麻填满了她每一根血管与每一块肌肉，甚至直达细胞，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的精灵在吟颂生命之音，洗礼习虚乌赋予无上力量。
咚的一声，石壁响起一记闷响，声音极大。
接连的闷响声，习虚乌成功回到上部的暗河，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几乎凭着直觉，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岔道，她肚中似那野兽般发出轰隆响声，饿得发狠，身体却没有丧失力量，直到走出洞穴。
顺着坑洞和掉下的树藤，习虚乌重新回到了森林深处。
当她爬出坑洞抬头的瞬间，她意识到她见到了山神！
青黑色的巨石上站着一位通体雪白，眼睛黑黝黝透着灵性的白鼬。
如果野兽给人的感觉是野兽那么这只白鼬让习虚乌觉得它应该就是那只喂自己虫子的山神，地下暗河里可没有大树了，醒来还喂自己虫子。
“我是秘境的灵，你可以称我为山神。”
白鼬说人话了。
习虚乌道“是你把我弄进来的？”
“秘境入口有两处，大门和小门，我修行不到位，只能控制小门。”
“你自己没长眼。”
习虚乌侧了一边身子，躲掉了正在下落的灵虫。
“秘境？”
修仙文里的秘境？她穿越了？不对，我走进来的话？秘境应该还在地球，所以……
现代修仙，地球最后一位修仙者，传承无上道法神通，维护地球的安稳与和平——活了十五年，主角原来是我。
习虚乌把头里的幻想摇头晃脑，试图排除“那我还能出去吗？”
山神白鼬：“可以。”
“但你吃了幼年体巨灵天菇。”
“代替它成为了秘境的支柱。”
“以及你杀死了黄狼。”
听到这里，习虚乌不禁皱眉“黄狼是自己饿死的，哪来的说法是叫我杀死。”
“当时我在沉睡，并没有辨认出你是外来之人，我的意识不自觉受你身上的生机吸引，疏忽了黄狼。”
看着习虚乌脸上的不解，白鼬脸上露出人性化的无奈。
“黄狼很早就拒绝吃虫子了，我只能趁它睡着往它嘴里塞一些，我沉睡后，这更是无意识的举措，所以”
“你杀死了黄狼。”习虚乌先一步说出来，拒绝内耗。
白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黄狼陪我了上百年，虽然它不喜欢洗澡，乱吐虫子，到处拉屎，放屁巨臭，欺负我，大声骂我，胡乱嚎叫——呜呜。”
习虚乌胆大的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没有自己膝盖骨的山神。
“它都这么坏了，别哭了。”
白鼬哭声小了一些。
“它死了，秘境都安静了好多。”
白鼬耳朵动了动，抽抽噎噎起来。
“我能出去吗？”
“我可以给你开小门。”
习虚乌：“秘境支柱是怎么回事。”
“巨灵天菇长大后是秘境新的支柱，你是不是饕餮啊，巨灵天菇被你消化得只剩下渣渣了。”
“几亿年后，秘境现在的支柱塌了我去哪里找第二株巨灵天菇啊？”
习虚乌瞪大了双眼。
“多多少？”
白鼬翻了个白眼“巨灵天菇完全长成需要几百亿年，我这株是经过我主人精心培育变异的，只需要几十亿年。”
习虚乌咽了咽口水，她嗓音颤抖，整个人被巨大的惊喜笼罩“我会活几十亿年。”
“怎么可能，我只是说说而已。”白鼬惊讶道。
“你都消化了，再说它又不是延年益寿药。”
“你真贪婪。”
习虚乌瞬间冷静，冷漠的哦了一声。
“那你放我出去吧。”
“我要回家。”
山神拒绝“不可以。”
“我一个灵太无聊了，我需要有活物陪着。”
“你放我出去，我给你买几个狗给你。”
“狗吗？好啊！谢谢你。”
“你可以带把刀进来。”
习虚乌：“带刀？”
“自杀啊，饿死太难受了。”
你在说什么？习虚乌年纪太小了，她揉了揉耳朵，声道应该还没发育好。
“为什么——？？？？？”
“秘境在主人消失后只允许存在一个活物，秘境原住民，意外进入的，到现在只剩下黄狼了。”
山神掰着指头算。
“你占了活物的名额，你不死，狗狗在这里会死的。”
习虚乌：……
那狗狗还是去死吧。
秘境还藏着太多问题，习虚乌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没有耐心在这里问山神了，她想先出去看看，回家看看，看看父母，吃点东西。
“你先放我出去呢！我不想死，我陪着你也是一样的。”
“就跟你偶尔沉睡一样，我偶尔进来陪着你呀。”
山神犹豫了一会儿，白色的小指头为难的绕在一起。
“好吧！那你得答应你死之前给我弄只狗狗进来。”
“好好好。”
习虚乌心脏蓦然紧了一瞬，她‘看见’一道金光落下，笼罩在自己和山神身上。
内心有感，若是违背誓言，恐怕会有劫难降临。
“不是？那是啥？”
“天道誓言。”白鼬腰杆都直了许多。
誓言？想到小说里描写的天雷？习虚乌打了个哆嗦，感到不高兴，没收住脾气，指头一推将白鼬推下石头。
“我又不会毁约，你耍炸？”
“什么耍诈？”
白鼬绿豆大的豆眼看着习虚乌，满脸无辜。
“主人说了，人族最为狡诈，说的话不可信，和人族做交易最需要立誓言了。”
“你又不毁约，你怕什么。”
习虚乌咬牙，她十五岁的道行到底浅，此时已经说不过白鼬，甚至觉得白鼬说得有理，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只暗暗道。
——我给你弄只纯种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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