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是第四关游戏丢手绢的持续时间。
【都闭上眼睛】
女娃娃裁判又将第二关丢沙包里出现过的机关枪拿出,持在手中好似在威胁所有参与者。
此话一出,没人敢生出唱反调的想法,更不要说是忤逆了。
所有人都识趣地闭眼,聆听稚嫩的童声演唱的儿歌。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
音乐播放中时不时有枪声响起,或远或近,直至歌声结束。
【睁眼,抓人。】
随着女娃娃裁判的命令下达,所有人睁开了眼。
墨菲左顾右盼,距离自己几个身位的死了好几个,大概是因为睁眼的缘故,被裁判判定为违反规则,不过也有可能是裁判刻意为之,反正死无对证。
奇点就站在墨菲的左侧,此时正歪着头,一脸严肃地盯着站在自己身后有个近十米远的男娃娃裁判。
墨菲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什么问题吗?”
男娃娃裁判现在还是上一关时候的样子,呆若木鸡,胸前【母鸡】字样的还未撕下,脚底的轮胎还未收起。
墨菲下意识反观女娃娃裁判,二者对比之下,她发出来疑问:“这个死机了吗?”
奇点目光继续盯着:“不知道。”
“是谁!”一人声嘶力竭地喊,语气极度恐惧,“你们有没有看见是谁?”
墨菲和奇点被这声音吸引过去,都回头看向声音发出者。
那人正单手举起一方蓝色的手帕,目光在场上所有人的脸上游走一遍。
墨菲眯着眼睛,想要看清这蓝色手帕上有没有些标志性的东西,奈何那人手抖了厉害,她努力尝试也无果。
奇点压低声音:“别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看。”
墨菲扭头看他,发现奇点一直低着头,有点像做坏事心虚的模样。
她不解:“又不是你干的,你心虚什么?”
此话一出,她瞬间脑中想到了什么,同样压低声音,小声询问:“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墨菲的语气是疑问的,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奇点干的。
但是她认为奇点只要想,确实真有法子能做出这事,即使她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奇点扯扯她的衣角,低声说:“菲菲,我一直在你身旁坐着呢,要是我不老实,早就被裁判打成筛子了。”
他指向地上那几个正在被男娃娃裁判收拾的尸体,示意那就是他“不老实”的下场。
墨菲恍然,凑近一点:“也是,那你为什么叫我不要看那人?心虚?”
奇点伸手弹了下她额头:“我怕视线对上,他急了就乱指人。”
墨菲抓了把刘海,低着头,用余光环顾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在奇点的身上逗留一瞬。
她神情冷峻:“我们之间混进了叛徒。”
奇点问:“你知道是谁了吗?”
墨菲直摇头表示不知道,即使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个人选了,也不可能当面说出。
“你认同我的话。”墨菲反问,“你是有怀疑对象了吗?”
奇点不置可否,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像只老狐狸。
二人交头接耳间,男娃娃裁判将尸体收拾完毕,女娃娃裁判顺势举起手中机关枪,对着手里拿着手绢、欲哭无泪的悲催男人。
【你没抓到人哦。】
在枪声响起前,墨菲先一步闭上双眼。
圆点惊恐:“要是倒霉蛋是我们,这该怎么办?”
菠萝说:“凉拌。”
番茄说:“给奇点,谁让他老坑我们。”
圆点和菠萝异口同声:“好主意。”
墨菲只听见声音,手里默默比了大拇指表示赞同。
“砰砰砰,击毙你们仨。”奇点也不恼,玩笑似的,再转头对上弹飞墨菲竖起的拇指,“砰,也击毙你。”
墨菲无声笑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奇点莫名凑近说了句没来由的话,说话的热气在她耳畔打旋散去。
好一会儿,随着儿歌的再度响起,女娃娃裁判宣布第二轮开始。
人在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感官会变得更加敏感。
墨菲闭上双眼后,明显感觉传入耳中的声音异常变大了,像是手机音量上调了两格不止,这是她在过去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听从奇点的话,双手放置两只耳朵后面位置,似一对招风耳,以期能捕捉到更细微的声音。
然而除了儿童稚嫩的歌唱声和欢快的伴奏声音外,就只剩下一阵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墨菲第一反应是在哪里听过,一时间想不出来,还在等下一阵声音出现的时候,儿歌戛然而止。
再度睁眼,人群骚动,一男子举着那方蓝色的手绢,在人群中寻找将手绢放置在他身后的人。
即使参与者从五百人骤然缩减至不到一百人,算不上脸盲的墨菲依旧也只能记住几个特征鲜明的人的脸。
比如一双水灵大眼睛、一个硕大的鼻子、一个非常明显的痦子、一张小到怀疑都张不开的嘴......
如果这些人中真混进去了什么生面孔,她没那个能力发现出来。
墨菲扭头看向奇点,发现他的目光正快速在围成一个圈的参与者们脸上略过,收回目光后又垂头作心虚的样子。
墨菲问:“你是发现混进生面孔了吗?”
奇点抬头盯着她看,眼神清明,墨菲主观性地以为这是肯定的讯息,随即她已经开始十分震惊奇点的超强记忆力,如果去参加最强大脑指定会拿下冠军。
在她满怀期待的神情中,奇点吐露出三个怀着令人遗憾事实的字:“我脸盲。”
墨菲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无语扭头。
那个持有手绢的男人此时抓住了另一个男人,二人争执一番后,转而在草地上扭打起来。
墨菲小声问一直旁观着看完全程的相声三人组:“发生了什么?还真抓到丢手绢的人了?”
菠萝努嘴:“这男的也没找吧,看了一圈后就直接往那男的那边去了,没听清说什么,就直接打起来了。”
番茄说:“他们两个好像认识。”
圆点小幅度举起两只手,左手高于右手,开始充当吃瓜课代表:“是不是你?”
圆点的右手高于左手:“什么是我?”
“是不是你把这玩意儿丢我身后的?”
“你有证据吗?就在这里诬赖人?”
“其他人我都不认识,就认识你一个。”
“那关我什么事?你怎么不去找其他人。”
“你和我有仇,你巴不得我死,肯定是你干的!”
圆点放下举起的双手:“然后就打起来了。”
奇点一直静静看着那边打斗的情况,等圆点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沉声:“有仇,要拉垫背的。”
墨菲沉默地看着,好奇这种无端指控的情况,裁判会如何判定。
二人在草地上蛄蛹得难舍难分,颇有要从三味书屋打到百草园的架势,离墨菲这边越来越近。
企图静观其变的五人坐不住了,纷纷挪动开一条道,不至于让这两个人的架波及自己。
眼看二人都已经蛄蛹出参与者们围成的丢手绢圈了,圆点没忍住,好心提醒:“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这样子根本打不死人。”
两个男人听见这声,还真停下了手上动作,一个仰头,一个抬头,视线都在圆点身上。
不仅这两个人,连同行四个人以及附近听到她这声的参与者们都转过头来,投以目光。
圆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你们两个再蛄蛹几下,就出界了,会一起死的。”
草坪和跑道的分界线就距离二人不过两三米远,真稍不注意,只有等过界后飞来的子弹正中脑壳才会后知后觉,可那时已经晚了。
二人总算分开了,心有余悸地手脚并用往草坪里爬了好几米。
时间到了,女娃娃裁判将目光转向这边。
【你抓到人了吗?】
墨菲再度闭眼,枪声没有很快响起,反而是听见了男人与女娃娃裁判的交谈。
“我抓到人了,就是他!”男人语气斩钉截铁。
“怎么是我?不可能是我......”
饱含惊恐情绪的话未说完,被一声枪响打断。
墨菲睁眼时,只见到男娃娃裁判的嘴中晃荡着两条无力的腿。
胡乱指认的男人正瘫坐在地上,看着那双腿被吞噬殆尽,脸上的恐惧转瞬即逝,出现死里逃生的庆幸,在下一轮开始前慌张爬回原来位置。
【闭眼】
新一轮游戏开始,这是第三轮。
儿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墨菲明显感觉这声音由远及近,最后随音乐的停止一并消失。
她猛地睁眼循声看去,什么都没有,正疑惑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的时候,左侧传来一声惊呼。
圆点双手捧着那方蓝色手帕,崩溃垂泪:“怎么是我?!”
菠萝和番茄看过一眼后,不假思索:“丢给奇点。”
即将被坑的奇点招着手,全然没有被坑的愤怒,反而欣然接过了圆点送来的像定时炸弹似的手帕。
他展开四四方方的手帕,正正反反看了好久,上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方普普通通的蓝色手帕。
墨菲离他最近,也好奇凑过去,同样看不出来端倪。
奇点看完将手帕随手丢给了墨菲:“要看,你拿去看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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