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测成绩一塌糊涂。
班级里迅速分割两个群体,一个是负能量满满的,另一个虽然状态不佳,但愿意闭嘴不谈负能量的事。
黔穗也因为这样的氛围,郁郁寡欢。
别说袁栩。
袁栩是一个小太阳,哭着笑笑着哭那款。
黔穗看到这样的她,打足了精神,逼着自己阳光积极。
就是因为这样,她们俩身边的围着的人最多。
“怎么办?英语周测五十,我感觉我完蛋了,我也好想摆烂。”
“怎么办?感觉自己脑子转不起来……”
“我好笨学不了。”
“怎么办?”徐锦州反复问黔穗。“你的成绩真好,怎么学的……天赋吗?果然……我羡慕不来。”
黔穗因为她的自问自答,闭上了嘴。
但她真的很讨厌负能量的人。
“你知道你这样一句一句的抱怨会对氛围造成多大的影响吗?你要是想摆烂就摆吧,这么多人还在拼命地学,想活下去。这群人里但凡有一个人被一层叠一层的负能量感染了……你觉得这样好吗?她本来可以不用死,你明白吗?”
“我不是你的垃圾桶。”黔穗说。“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希望大家互不干涉,尊重对方,而不是想方设法把别人拉下去。”
“况且锦州,你也不想死吧?不然为什么还在深夜背书呢?”
徐锦州睁大眼睛。
沉默了。
黔穗能感觉到她的坐立不安,过了两分钟,右手边传来一张纸条。
纸条:班长对不起,可以不要把我背书的事情说出去吗?违反规定,我会死的。
黔穗提笔写道:行,那你继续加油。
徐锦州仍然坐立不安,黔穗感受到了,叹气,又写了一张纸条:放一百个心,我决对不会说。安心学习吧。
徐锦州悄悄说:“谢谢。”
晚修下课后,大家忙着换座位,黔穗申请了和袁栩同桌,如愿以偿。
“栩栩。”
“困吗?”
“困的话,我们早点回去休息,衣服我下午帮你洗了。不要担心。”
“不要帮我洗衣服。”袁栩说。“我自己洗。”
“顺手就洗了,放心,不碍事,正好锻炼一下身体。”
夜色里,两个人依偎着走向有光处。
“我来考考你。”
“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上一句是什么?”
袁栩很快接上。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
“嗯。”
袁栩的记忆力很好,对于古文,过目不忘。
窸窸窣窣的盖被子声。
十点半了,灯悄无声息地灭掉。
——
苏宁打瞌睡被抓了。
“老师……我晚上睡不着。”苏宁顶着黑眼圈欲哭无泪。
屋班喜怒无常。
“怎么会睡不着呢?”
语气轻巧。
“我……上铺总是翻身,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很正常呀,马上要高考了,换我我也睡不着。”屋班说。
“你的上铺是谁?”
“许婷慧。”
屋班恍然大悟,走向还在转笔的许婷慧。
然后一掌拍死她。
“同学们,还记得法则第六条吗?”
“宿舍十点半后不得打扰同学及宿管,最终解释权归学校管理层和宿管处。”
“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到同学睡觉。”
“呜呜呜。”苏宁眼里涌现出不可置信的泪水。“对…不起……我忘记了,真的……对不起……”
“让我下拔舌地狱吧……呜呜呜。”
从这时开始,所有人选择了孤立她。
你敢跟她玩吗?
她举报了你。
你得死。
班会课,屋班笑盈盈地走进来。
“哎呀今天总是好日子,大家最近的学习热情很高涨嘛。”
“就是有一件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今天一封举报信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信上说,我们班又出现了打扰同学的人。”
“领导知道后骂我,搞得我很不开心,所以你们也不能开心。”
屋班慢里斯条地打开信封,抽出信念:“班长黔穗,不顾同学休息时间,深夜学习,自私自利,请班主任严罚——无名氏。”
眼光齐刷刷对准了苏宁。
黔穗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在十点半后学校。她不怀疑是苏宁,若真是她,那也太蠢了。
袁栩举手。
屋班:“你想说什么?”
袁栩:“我和班长是一个宿舍的,从来没发现过这点,况且班长若真的是自私自利的人,她不可能为我们辅导。”
许许多多的人的嘴巴紧紧闭着,高高举起了手。
屋班让她们一个一个发言。
“班长没有打扰。”
“班长根本不学习,她就是纯天赋。”
“举报她的人才是真的自私自利,想我们全部都死吗?”
……
“嗯……”屋班说:“看来我这个班长人缘不错嘛……有威望哦。”
“那既然有这封举报信,作为班主任的我不可能不处理。”
大部分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黔穗觉得,她们比她更不想让她死。
“要么,处理黔穗。要么,处理这个写举报人。”
“你们选一个。”
屋班说。
“处理举报人!”
一呼百应。
“处理她!抓住她!”
声音渐渐凝结,众人齐声:“处理举报人!”
整个班级的情绪波动很大,很可怕,只有少数的人默默闭上嘴。
黔穗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些人。
并不意味着举报她的人存在于她们之间。
甚至可以说这些人还尚存理智,没有参与围剿。
这事儿丢到现实里头。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袁栩默默捂住了耳朵,耳垂被掐得发红。
怪物咧开血盆大口,得意地笑。
“很好。大家都很正义。”
“那么这个字迹……我展览出来,你们自己查吧。”
“夜色来临前。”
“交出一个人。”
众人没有过多的思考,高呼:“好!”
要为了生命的逝去而欢呼吗?
黔穗想。
“不要吧?”黔穗听见自己说。
群体激情高涨,低迷的情绪被掩埋,一根通向良知的毁灭或……寻求正义的火线被怪物点燃。
明知道通往不好的结局,有了一层光鲜亮丽的遮羞布,好像前途变得光明起来了。
黔穗真的很担心。
就算能顺利毕业,早在这时就埋下的创伤能好吗?
“不要。”
黔穗听见同桌说。
袁栩坚定地回答她。“我们都要活着,向阳而生。”
教室外,落日余晖披在大地上。
正在下落的太阳……值得信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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